战破天穹 第七十八章 天下之大

    演武阁，第一道场。

    在演武阁中有四个小型的道场专门供四大导师讲道之用，而这第一道场便是苏荷的专用道场。

    早早赶来的姜夜扫了一眼道场内的十数个蒲团，秉承着低调的原则，姜夜挑了一个角落的座位，默默等待着讲道的开始。

    “师兄早。”

    “嗯。”

    不时有着气势凛然的青年走进来，姜夜都会微笑问好，当然，这些人的态度只能用一般来形容了，甚至面对着姜夜连笑容都少见，能吱个声回应的便算是不错了。

    姜夜倒也不生气，他毕竟是新来者，这些人的傲气都是有理由的。

    苏荷以前收的大部分弟子都已经离开武院，或闯荡四方，或晋升道宫，如今还留在武院的亲传弟子共有十三人。

    其中有十人都是黑竹林的天地级生，只有三人是武院的普通弟子。

    这个比例也是让姜夜意识到，苏荷虽然弟子众多，但其收徒要求同样严苛，只怕这十三人个个都是百中挑一的天才。

    姜夜虽然拿下了大考榜首，但恐怕这个榜首在这些人眼中，并没有多少分量。

    又有一男一女前后走进了道场，姜夜下意识先瞄了一眼他们的徽章，并非是黑竹林的日月，而是普通弟子的星辰图案，这才抬头看去。

    这一看，却是一怔。

    这和自己成为师兄妹的两人，竟然都是熟人。

    走在前面那长发随意束起的俊逸青年，赫然是有着寒门第一人之称的流星。而他身后不远处的蒙面少女，则是此次大考的第二名洛水。

    “想不到他们也拜在了苏荷门下。”

    姜夜皱了皱眉，流星刚刚和他起了仇怨，这样一来颇有些冤家路窄的意思了。

    流星同样是得到了那些黑竹林弟子的漠视，在这些人眼里，什么寒门第一听着都像是笑话。

    “洛水师妹，你好，我是陈锋，欢迎欢迎。”

    “洛水师妹，我叫黄肖，以后修为上有什么困惑，可来黑竹林地三找我。”

    “……”

    反倒是洛水得到了殷切的问候，黑竹林弟子虽然神秘，其实说穿了也不过是一群年纪不大的少年，只是天赋高一些罢了。

    而洛水虽然蒙着面，但那窈窕丰腴的身形和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无一不说明，她是一个绝色美女。

    黑竹林也有女人，但传说除了莫妍外都不忍直视。

    “看来我们是难兄难弟了。”

    流星一屁股坐在了姜夜的旁边，自嘲的笑道。

    姜夜一挑眉，看向了流星，对方的态度，和前几天会武广场上可是判若两人啊。

    “姜夜，我知道你在奇怪什么，但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应该向前看，你说呢？”

    流星微微一笑，竟是主动朝姜夜伸出了手掌。

    姜夜默不作声，也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眯着眼睛打量着流星，良久，才是伸出手和流星搭了一下。

    “哈哈，这就对了嘛，晚点一起去喝酒，我请客！”

    “我身上的伤还没好，暂时喝不了酒。”

    姜夜耸耸肩，淡淡笑道。

    事出反常即为妖，流星忽然变得这么热切，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只是姜夜一时摸不清罢了。

    “我倒是忘记了，没事，来日方长。”

    流星拍了拍脑袋，笑意不减的道。

    在姜夜和流星虚伪谈笑的时候，十三人也是尽数到齐，当演武阁钟声响起的时候，面容清瘦的苏荷大步走了进来。

    道场内安静了下来，众人各自正襟危坐，而洛水也是借机摆脱了其他人的纠缠，竟是也走到了角落挨着姜夜坐下，在姜夜看过来的时候，还冲姜夜柔柔一笑，目光如水。

    感受着周围不善的目光，姜夜不由得揉了揉胀痛的脑袋，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命犯桃花了？

    “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苏荷目光掠过道场内，点了点头，盘膝坐下。

    “武道武道，先有武方有道，习武全凭个人悟性努力，而天道却是虚无缥缈，就连为师也只是窥其冰山一角，这讲道便是把我苏荷的感悟说与你们，至于你们从中得到什么，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早在苏荷开口之时，姜夜便是屏息凝神，认真听了起来。

    拜入四大导师门下，其实时间上依旧是颇为自由，除了每七天一次的讲道之外，平素里还是依靠个人修行。

    不同的是，在修行上有什么困惑，都是可以私下里和苏荷请教。

    毕竟每个人的境界功法皆不同，唯有讲道的时候，才是所有人一起聚集到第一道场。

    姜夜一边聆听着，眉头不时会皱起，只因苏荷所讲的内容，他大部分都是似懂非懂，瞥一眼旁边的洛水两人，看表情也是比自己好不到哪去。

    造成这般情况的原因，还在于三人的修为。

    但凡是黑竹林弟子，基本都已经踏进了武者修炼的第二个大境界，也就是神醒境。

    而在神醒境，最为重要的便是和天地的沟通，修炼的侧重点是一些比较玄的东西，而并非是化武三境那般，只要埋头修炼肉体即可。

    因此苏荷讲道，也会更加偏重于神醒境的感悟经验。

    虽说如此，但三人毕竟都已经达到了凝血境，距离神醒境只有着一道门槛，因此还是能够听懂两三成的内容。

    只要消化了这两三成，三人一样是受用无穷。

    时间飞快的流逝着，当钟声再度响起，姜夜有些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这本该颇为漫长的两个时辰，在感觉中竟是一眨眼便过去了。

    此刻细细感知之下，仿似心境更加通达，精神更为旺盛，灵魂力有了一些隐晦的微小增长。

    这无疑会使得他来日突破神醒境的时候，把握更大。

    “谢苏师！”

    众人一番回味之后，齐齐行礼，恭敬道。

    苏荷揉了揉疲惫的眉心，一挥手微笑道：“都散去吧，切记，武之一道，坚持永远比天分更重要。”

    “谨遵苏师教诲！”

    “姜夜，你等一下。”

    众人再次拜谢后，纷纷离开之后，苏荷却是叫住了姜夜。

    “苏师，有什么事吗？”

    姜夜驻足，有些疑惑的问道。

    “来，我们聊聊。”

    苏荷笑着冲姜夜招了招手，手上纳芥星芒一闪，空旷的道场内顿时多了一张酒案，苏荷又弄出一壶清茶两个茶杯，自己当先坐了下来。

    姜夜摸了摸脑袋，倒也没有过多的拘束，和苏荷相对着坐了下来，主动接过茶壶帮苏荷斟茶。

    “听闻你从小居住在天星城的金翅颜家？”

    一杯清茶过后，苏荷也没有过多的寒暄，开门见山的问道。

    姜夜一惊，待看到苏荷那淡笑表情时，当下心中了然，略带一丝涩然的笑道：“看来苏师已经了解我的过去了。”

    少年虽然心性非凡，但他毕竟是个骨子里颇为傲气的人，那段过去被别人提及，还是有些不自然。

    “这么说，你和颜家那小妮子的事情也是真的了？”

    苏荷面色有些奇异的道。

    姜夜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问道，“苏师怎么会对此事感兴趣？”

    “无他，只因我和你有过一段相似的经历。”

    苏荷苦笑了一下道。

    “什么？”

    姜夜惊讶的看向苏荷。

    “我出身一个三流的小家族，而且是庶子，比之寒门子弟也好不到哪去。当初我也是和一个大家族的小姐相恋，最后被强行拆散，悲愤之下我独自出走天星域，游历天下六十年，终于修为有成。”

    苏荷眼中有着追忆之色，显然想起了那段峥嵘岁月。

    “那和你相恋的那位小姐如今……”

    “时间太久，我回来的时候她所在的家族早已举家搬迁，不知所踪，任我如何打听都没有丝毫消息，这也算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吧。”

    苏荷轻叹一声道，眼中有痛苦之色一掠而过。

    姜夜默然，他知道苏荷的心情，就算是过了六十年，只怕那痛苦依旧没有丝毫减缓。

    换位处之，六十年，也无法让他忘记颜令。

    也许要百年，抑或千年？

    “我们师徒俩的经历如此相似，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只是我希望，这两个故事的结局不会一样。所以为师才想要找你聊聊。”

    苏荷主动打破了沉默，看向了姜夜。

    “我不会放手。”

    姜夜吐出了五个字，语气坚定无比。

    “好，不愧是我苏荷的弟子！”苏荷欣慰的一笑，“为师会全力帮你，金翅颜家虽然强大，但若是放到天星域之外，也就那么回事罢了。”

    “苏师，您能给我讲讲天星域之外的世界吗？还有，颜令所去的学府又是哪里？”

    两人如此相似的经历，也是让姜夜陡然对苏荷生出了一些亲切感，当下问道。

    还有苏荷那句“也就那么回事”也是让姜夜震了一震，他可是知道颜家的实力有多么恐怖，放在整个天星域都属一流了。

    “为师只能告诉你，这个世界很大很大，超乎你想象的大。”苏荷悠然叹气，“当年我游历六十年，甚至都没有走出大衍王朝……哦，大衍王朝，就是统领着包括天星域在内，总共十九域二十三国的超级王朝。”

    十九域，二十三国？

    姜夜微微张大了嘴巴，这个数字彻底震撼了他。

    要知道，光是天星域，就何止千里方圆啊！

    而那大衍王朝，竟是有着十九个类似天星域的疆土，那面积又该何等夸张。

    “至于颜令所去的学府，以颜家的权势来说，很可能是大衍王朝四大道宫中的一个。”

    “四大道宫？”

    姜夜喃喃的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