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领只有千余人的队伍,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一路向南,走了是多日,徐晃等人才到了遭受南蛮袭扰的地区。
一路上,他们见到不少村落,不过村落个个都是人去村空,偶尔在村子里还能见到几具百姓的尸身。
连着过了好几个村子,当队伍进入第五个村子的时候,徐晃抬起手臂,止住了将士们的行进。
“今日便在此处驻扎!”环顾着空荡荡的小村,他眉头紧紧的锁着,向将士们下达了就地驻扎的命令。
“将军,天色尚早!”徐晃下达了驻扎的命令,史涣凑到他身旁小声说道:“我等尚可再向前……”
“南蛮离此不远!”没等他把话说完,徐晃就打断了他的话头说道:“我军驻扎于此,今日晚间,南蛮或许便会来到!”
“将军如何得知?”听了徐晃的一番话,史涣睁圆了眼睛,满脸愕然的说道:“村中连半个村民也是无有,又不晓得此处何时遭到袭扰……”
“我等来此之前不久!”扭头看了一眼史涣,徐晃翻身跳下马背,跨步走到最近的一处房舍前,伸手摸了摸墙壁上的一处创痕,对史涣说道:“此痕乃是方才所留,痕迹尚新,若是本将军未有料错,我等一举一动,均在那南蛮掌控之中!”
低头看了看徐晃指着的那处痕迹,史涣没再言语。
常年领军打仗,他也是能够看出新创旧创。
这条痕迹显然是刚留下没有多久,若是他们来的稍稍早一些,或许还能将袭扰村子的南蛮堵在村内。
“村民们居住于此,也是造孽!”环顾着空荡荡的村子,史涣叹息了一声说道:“南蛮时常来袭,又如何过的安生?”
“正是因南蛮时常来袭,我等才少见尸身!”咧嘴一笑,徐晃说道:“我等所经几处村落,村民必定是早得了南蛮前来袭扰的消息,及早撤入山中,村子里才会没有死上几个人!”
“若果真如此,那便好了!”点了点头,史涣抬眼望向村口,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也不晓得那蛮人今日晚间,可会前来夜袭我军!”
徐晃微微笑着,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扭头向身后跟着的一个亲兵吩咐了句什么。
进入村子的汉军,从装载着粮草的大车上卸下了两袋粮草,在村中就地烹煮起饭食。
烹煮饭食的火苗蹿腾起老高,袅袅的青烟如同盘龙般升上半空,被空中经过的风儿吹散。
将士们烹煮了饭食,就地吃了,各自找了处民宅,数人一间,在村子里安顿了下来。
他们押送的粮草,都被将士们推到了村中的空地上摆放着,并没有派出人手看护。
随着夜色悄悄将领,小村内驻扎着的汉军将士们,也都是一片安静。
空荡荡的村子里,除了那百余辆载着粮草的大车,再没有半个人影或是其他什么物事。
天色是越来越暗,起初半空中还有半弯月儿,后来月儿也钻进云层不见了踪影,小村被笼罩在一片浓重的黑暗中。
村子陷入沉寂,村外的野地中,一片黑黢黢的人影正悄悄的朝着小村靠近。
这片人影人数并不是很多,顶多只有三两百人。
靠近到离村子只有三四十步的地方,领头的人影抬起手臂,止住了队伍的行进。
蛰伏在村外的野地中,三两百名已经靠到很近的赤膊汉子,一哥哥都满眼兴奋的看着村子里隐约可见的大车。
这次来到川中,虽说一路劫掠,被他们袭扰成了习惯的汉人,早已是学得精明了。
大多数村子,都是没等他们来到,便已是人去村空,给他们留下的,不过是空空的房舍而已。
只有少数几个村子,个别村民没有来及逃走,遭了他们的戕害。
可杀了人之后,他们很快便发现,村子里并没有粮食,粮食早被逃出村子的汉人带走。
一路劫掠,南蛮人心内是极其烦闷。
粮食没有抢到多少,路倒是跑了不少。
长此下去,他们这次进入川中,便是要空手而归。
蛰伏在村子外的这群南蛮人,正是前来川中袭扰的蛮兵中的一支。
他们人数不是很多,却个个骁勇善战,其中有不少人,还是各个部落中的好手。
远远看着村子里摆放的粮车,领头的南蛮人观察了片刻,觉着没有什么危险,才朝身后招了下手。
两三百名南蛮汉子,见他招手,纷纷矮着身子,朝村子摸了过去。
摸进了村子,领头的南蛮汉子再次蹲了下去,又将手臂抬了起来。
跟在他身后的两三百人,也连忙蹲在了地上,一双双眼睛警觉的观望着四周。
等了片刻,村子里并没有人走动,带头的南蛮汉子才再度一招手,领着人跑向了那些堆放在村内的粮车。
南蛮汉子们都是赤着脚,他们人数虽然不少,可奔跑的时候却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到了粮车跟前,领头的南蛮汉子朝两三百个南蛮人打了一通手势,一群人默不吭声的上前推起粮车就走。
汉军进入村子之时,他们是看得清清楚楚。
若是汉军人数不及他们,他们早就已经忍不住冲上前厮杀,将粮草给夺了。
可汉军在人数上,要多于他们,一时半会也是无法与其他南蛮人取得联系,带领这群人的南蛮头目,只好选择在夜间偷偷进入村子,把粮草偷走。
南蛮人并不晓得,他们去推粮车时,一旁的房舍中,无数双眼睛正凝视着他们。
早就得了命令,几乎半夜都没有合眼的汉军将士们,眼看着南蛮人在外面忙得热火朝天,把一车车粮草朝着村口推,心内都是觉着一阵好笑。
躲在屋中,将士们取下强弩,一个个把弩箭搭在强弩上,只等命令下达,便冲出屋子,向南蛮人发射羽箭。
偷偷摸摸进了村子的南蛮人,一个个神色紧张的向四处张望着,可夜色之中,他们又怎可能发现躲藏在屋内的汉军并没有熟睡。
一辆辆装载着粮草的大车被南蛮人推向村口,站在徐晃身旁的史涣紧紧攥着长剑剑柄,扭头看向了徐晃。
徐晃并没有下令让将士们出击,看着外面正忙活着的南蛮人,他还在等待着时机。
南蛮人没有把粮车都推走,汉军若是此时冲出去,必定会有一场厮杀。
与其同这群南蛮人厮杀,冒着会牺牲数名麾下将士的风险,倒不如等到他们把所有粮车都推向村口,再尾随射杀。
眼看着一辆辆粮车被南蛮人推走,徐晃的嘴角始终带着一抹淡然的笑容。
晚间发生的事情,徐庶在成都就已经向他交代过,好似徐庶能够料想到南蛮人一举一动。
站在徐晃身旁,史涣的脸色是越来越凝重,神情间不免流露出了一丝焦躁,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斩杀几个南蛮才会爽快。
领着两三百人进入村子,悄悄的将汉军的粮车都给推出了小村,南蛮头目手持着砍刀,当最后一辆粮车被在两个南蛮汉子的推动下向村口行去时,他紧随在粮车后面,背朝村口,警觉的观望着村内的动静。
“杀!”就在他刚撤出没几步,正要回头带人赶紧离开的时候,村子里突然传出了一声呐喊。
无数汉军从村内的房舍中蹿了出来,端着强弩,一边向他们奔跑,一边射出了弩箭。
一支支弩箭,在夜色中夹着呼啸的风声飞向南蛮人。
根本没有想到汉军会在他们撤走的时候追上来,推着粮车的南蛮人,瞬间便被射翻了一片。
正推着车的一个南蛮人,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呐喊,连忙回头朝后张望。
他刚扭过脸,一支羽箭就射穿了他的颈子。
箭矢的惯性带着他,凌空翻转了半圈,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与他同推着一辆车的南蛮人,正使着力气朝前推车,车身陡然重了起来,他赶忙往侧旁看了一眼,恰好看见他那同伴被箭矢射中,栽倒在一旁。
吃了一惊,那南蛮人赶紧松开推车的手,掉头就想朝一旁逃窜,一个汉军兵士已经冲到了他的近旁,端着强弩,抵近他的额头,射出了一支锋锐的羽箭。
只听到一声机簧颤动的声响,那南蛮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支箭矢就贯穿了他的额头。
箭矢从额头射了进去,他闷哼了一声,一头摔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了几下,便动也不动了。
汉军突然杀出,领着这群南蛮人进入村子的头领,也是吃了一惊。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数支羽箭已经射穿了他的胸膛。
胸口插着好几支箭矢,他圆睁着眼睛,身子软软的倒下,可还没等他两只膝盖落地,一个汉军军官已经蹿了上来,大吼了一声,抡起手中长剑,朝他的颈子上劈了下来。
长剑划出一道银亮的弯弧,从他的颈子上削过,随着一股喷泉般的鲜血飚射而起,南蛮头领的头颅脱离了身躯,滚落在地上。
“丞相有令,不留活口!”汉军发起了冲锋,把进入村子偷粮的南蛮人冲的七零八散,与史涣不紧不慢从屋内走出的徐晃,一边跨步朝村口走着,一边扯起嗓门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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