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鬼谷 第10章 尸虫

    在众人的眼皮底下，一个四肢无力的大活人会奇迹消失？

    大家一时惊慌起来。陈老道四周看了看，除了那些低垂着头，披头散发的洞鬼外，看不到马高的身影。

    大家都奇怪地看着陈百才。

    陈老道对自己的这个祖宗心里也保持了几分警惕。三百多年了，谁能想起自己的祖宗是谁？如果还往上面推算，说不定自己还是玉皇大帝的子孙呢！

    苗人王的手情不自禁摸到腰间。关键时刻，还是枪能发挥作用。

    张小夫、铁牛和马高疑惑地看着陈百才。

    陈百才见气氛有点不对，说：“大家先不要惊慌，这里通到外面，必须经过黑暗世界。没有朽木桥，谁也无法过去。”

    几个洞鬼被陈百才叫了过来：“大家都分头去找找。”

    陈百才安慰大家：“先吃完东西再说，这里的地形，对一个人来说，太复杂了，他不会走远。”

    铁牛饿的实在受不了了，自从进洞以来，时时刻刻都在紧张的环境中度过，一滴水也没喝。必须先吃点东西，只有肚子饱了，才有力气走出这个鬼洞。

    陈百才让几人坐下等待，他去厨房准备吃的。

    铁牛一听有吃的，感觉肚子更加饿了。从小到大，由于饭量大，只要是能吃的东西，他都吃过，天上飞的，地上爬的，他都能吃。

    可鬼饭还真没吃过。铁牛很是好奇，也很期待。

    每年除夕夜晚，村里每家每户都会将剩菜剩饭用冷水搅拌后，拿到十字路口撒泼，村里的人叫泼鬼饭，说是给孤魂野鬼吃。

    这些野鬼吃了鬼饭后，都会到很远的地方，从此不会因为某一家吝啬而遭到骚扰。

    这里的鬼饭，是不是也是冷水泡饭呢？

    铁牛拉了拉乔巴的衣角，两人轻轻向后退了几步。“我们去看看是什么吃的？”铁牛轻声说。

    乔巴也很好奇，两人轻手轻脚避开陈老道和张小夫。苗人王正把自己的手枪拔出，专心擦拭。

    铁牛与乔巴跟随着陈百才的影子，来到厨房门口。

    厨房十分简单，看不到炊具，也看不到炉灶。透过幽暗的鬼灯，他们看到，碗是用石头做的。

    陈百才犹豫了一下，提着鬼灯，将厨房旁边的一道门打开，里面好像是猪圈，但没有猪，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像蚕吃桑树叶的声音。

    陈百才拿着碗走了进去。

    由于怕被陈百才发现，两人只好远远看着。

    陈百才出来的时候，石碗里装满了虫。

    这些虫很长，白色的身体上，一圈一圈肥肉来回缩动，芝麻大的黑眼睛配着白色，很醒目，在鬼灯的照耀下，一闪一闪眨动。

    长虫不停爬出碗沿，掉在地上。

    “不会给我们吃这东西吧？”乔巴轻声问铁牛。

    “应该不会，这肯定是洞鬼们自己吃。”铁牛很有把握地说。

    陈百才一连装了六大碗虫，整齐地摆放在一个石桌子上。然后拿着鬼灯，在水缸里舀了一瓢水，逐一倒进石碗中。

    说也奇怪，随着水被倒入，那些活蹦乱跳的长虫瞬间就变成了热气腾腾的面条。

    一股野山羊的香味飘了出来。

    两人看的全身起了鸡皮疙瘩，长虫怎么变成面条了？

    见陈百才端着面条转身，两人悄悄回到原地坐着。

    随着香味，六大碗面条被端到了石桌上。

    陈老道看了一眼，闻了一下，说先给年轻人吃吧，他不饿。

    在陈老道的眼里，这些面条就是虫。

    苗人王性格直爽，他端起一碗，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乔巴也很饿，但看到冒着热气的面条，胃里翻江倒海，不停地想呕吐。

    “吃吧，你们两个不是早就饿了吗？”张小夫也端起一碗，看着铁牛和乔巴，很大声地喝了一口汤，夸张地说：“啊，不错，野山羊熬制的汤，太香了。”

    铁牛和乔巴本想阻挡，但已经来不及了。

    铁牛虽然也经常吃竹虫、蚂蚱、蜈蚣等虫，但这次看到了整个面条的制作过程，也感觉很恶心。鬼界的虫还真没吃过，他一定要问清楚这是什么虫。

    “哎，陈祖宗，你这面条怎么做的呀？”铁牛性格粗鲁，说话的声音总是很大，觉得要和人吵架一样。

    一个三百多年的鬼魂，他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就直接喊陈祖宗。谁叫他是陈老道的祖宗呢！

    这个称呼很贴切，如果直呼其名，反而显的不礼貌。

    苗人王不停地往嘴里塞进长长的面条，也说：“是啊，陈祖宗，你这面条做的也太好吃了，说说吧，等出去后，我也煮给老婆吃。”

    说话之间，张小夫已经吃完一碗了。他摸了摸肚子，闻了闻陈老道面前的那一碗。“陈老道，你真的不想吃？”

    张小夫一碗面条下肚，感觉还没吃饱。

    “你喜欢就吃吧。”陈老道闭着眼睛运气，说自己不饿，有真气。

    张小夫毫不客气地端到自己的面前，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铁牛见陈百才没有回答，以为他没听见，又加大了音量：“陈祖宗，你们既不种麦子，也没有制作面条的工具，这些面条是怎么来的呢？”

    “你们真的很想知道？”陈百才一直站在旁边，看苗人王与张小夫吃。铁牛是吵着说最饿的一个，现在却又不吃。一定是觉得这面条来的蹊跷。

    他不知道，整个面条的制作过程，都被铁牛和乔巴看到了。

    “你们想吃就吃吧，不吃不勉强。这是鬼饭，即使你们知道是怎么做的，也做不出来，各位就不要打听了，老夫也不会告诉你们。”陈百才突然很生气，口气中充满了不满。

    人鬼殊途。饥饿的时候，鬼能给你一点吃的，就应该感谢了，却非要打听鬼的生活方式，这多少有点不合适。

    铁牛和马高都知道这个道理，可总是控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心。

    “我说陈祖宗，既然你能将虫变成面条，那么，变点金银财宝出来，也是小菜一碟了？”铁牛认为，自己冒着生命危险进来，就是为了寻找宝藏。没有找到宝藏，能让陈百才变几块金子出来，也不错。

    “铁牛，你刚才说什么？虫变的面条？”张小夫一口面条正准备喂进张大的嘴巴里，突然停了下来。

    铁牛自知说漏了嘴，一只手夸张地捂住嘴巴。

    苗人王也停下筷子，紧张地看着陈百才。

    见不说实话不行了。

    陈百才说：“是的，这些面条确实是虫做的。但我变不出财宝，也不能变出财宝。”

    吃虫对生活在大山里的人来说，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但鬼界的虫，总让人背脊发凉。

    苗人王说：“陈祖宗，你就说说吧，是什么虫？我们苗人也经常吃虫，没有那么多讲究。”

    陈老道缓缓睁开眼睛：“还是我来告诉大家吧，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可不要责怪我的祖宗，因为这确实是他们的食物。”

    大家睁着疑惑的眼光看着陈老道。

    陈老道站了起来，将额头上的长发往后一甩，蛇嘴型的伤疤在鬼灯下更加明显，在周围鬼魂的衬托下，就是一个活鬼。

    大家都吸了一口冷气。

    “别弄的那么吓人，快说说吧！”苗人王对陈老道说。

    陈老道看了一眼陈百才和周围漂浮不定的洞鬼。陈百才挥了一下手，洞鬼们都往后退去。陈百才也转身走进厨房。

    “你们吃的不是面条，是尸虫！”陈老道定定地看着石桌上没有动过筷子的另外三碗。

    “什么？尸虫？”张小夫只感觉胃里像涨潮一样难受。

    苗人王虽然有准备，但也万万没想到是尸虫，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腹部。

    陈老道说：“这些洞鬼，本来就是一些饥饿的鬼，也就是饿鬼。但他们被蟒蛇所控制，无法走出洞外寻找食物，于是，就通过尸虫来维持生活。”

    尸虫的繁殖力和生存力非常强大，不需要交配，也不需要喂养。它们最开始是依靠尸体腐烂的细菌生成虫，一具尸体可以生产三亿条尸虫。

    一具腐烂的尸体只要有尸虫后，瞬间就会成为骨架。

    尸体虽然消失了，但尸虫不会消失。每条老的尸虫会自然分娩出至少三万条小尸虫，小尸虫通过吃老尸虫长大。

    尸虫的生命很短暂，每条尸虫的寿命只有六分钟。正是因为新陈代谢很快，才使这些洞鬼每天都能吃到新鲜的食物。

    陈老道才说完，张小夫与苗人王都哇哇地乱吐。

    “不要吐了，吐不出来的。”陈百才见陈老道说完后，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陈百才说，尸虫只要进入肚子里后，就会立即化为水，是无法吐出来的。“吃过尸虫的人，会逐渐演变成活鬼，能真正进入鬼的世界。”

    张小夫与苗人王越发紧张，只感觉自己的手正在慢慢僵硬。两人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桌子上没有吃过的另外三碗面条逐渐变色，都恢复成尸虫，纷纷爬出石碗，爬下石桌，消失在黑暗中。

    铁牛和乔巴庆幸没有吃，看着张小夫和苗人王痛苦的样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暗淡的洞穴里除了张小夫与苗人王绝望的哭声外，很安静。空气一下子凝固。

    几个轻飘飘的黑影悄无声息地快速移动过来，在陈百才的耳边说了什么后，又快速飘走。

    “完了，不好！”陈百才紧张地大叫。

    几人更加紧张。

    “蟒蛇过来了？”乔巴慌忙问。

    陈百才说，刚才的几个黑影是他们的哨兵，他们发现，马高跳下了黑暗世界，凶多吉少。

    陈老道听后，不耐烦地对蹲在地上的张小夫和苗人王说：“别哭了，变成鬼就鬼吧，在这个鬼地方，和鬼有什么区别？”

    说着，拉上铁牛和乔巴，快速向外走去。

    他们要到刚才经过朽木桥的地方看看，马高是怎么跳下去的？

    故事来源真实的民间传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