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唐歌 第十四章 送女儿的袁天罡

    白衣女子领着长孙冲出了城门，在城外偏僻的小道上左拐右转，走了四五里。终于到了一个人烟稀少的村庄。村子很小，约百户的样子。

    走过村头的一人宽的小溪，长孙冲看到干净整洁小街上孩子们蹦蹦跳跳玩耍，老人们坐在街边大树下悠闲喝着茶水。

    白衣女子看着长孙冲向往的样子，微微笑道：“公子，我们到了。”

    “哦？哦！这就是袁天师的家？！”长孙冲尴尬的应道，尴尬的收回眼神看着眼前这栋房子却大为惊讶。

    院子用一人高的芦苇和荆棘围起来，不大的院中跑着一群鸡鸭，北边有两间破旧的茅草房，屋前还种着一棵小枣树。看起来比相邻的房子还要寒酸，大名鼎鼎的袁天罡会住在这里？

    白衣女子看出了长孙冲的疑惑，笑而不语。打开栅门，请长孙冲进去。

    “家父就在屋内，公子进去吧！”白衣女子将长孙冲的马拴在院中小枣树上说道。

    “好，谢谢姑娘了！”长孙冲向白衣女子说道，迈步走进茅草房。

    打开破旧的小门，长孙冲被刺鼻的酒气熏得睁不开眼睛。屋中央小桌上趴着一个醉醺醺的满头白头的老头子，还在拿着酒坛子不停地往口中倒着酒。老头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破烂道袍，满脸皱纹的脸因为饮酒变得红通通的。看来此人就是袁天罡，长孙冲心想到。

    “小子！来了就陪道爷喝一杯，无尘买的酒还真不错，哈哈！今天谢谢你救了无恨。”袁天罡扔下酒坛子，笑眯眯的看着长孙冲说道。

    “无恨？你是说那个带我来的姑娘吗？”长孙冲问道，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袁天罡对面，拿起桌子上的花生米嘎嘣嘎嘣的吃起来。

    袁天罡也不生气，伸手从桌下摸出一个酒杯，给长孙冲满上酒，说道：是啊！哈哈，你小子还挺对道爷脾气。没想到长孙无忌那个胖子生出的孩子长得还不错，哈哈！来，喝！”

    长孙冲拿起酒杯，跟袁天罡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咂咂嘴，说道：“这酒真难喝，你这老头真抠门！”

    “喂喂！喝我的酒还嫌我的酒难喝，臭小子是不是想让道爷揍你啊！”袁天罡不悦地说道，说着就要把长孙冲面前的杯子收回来。

    “哎，别拿走啊！有总比没有好，凑合喝吧！”长孙冲抢过杯子，又给自己倒满。从盘中的肥嫩的烧鸡上扯下一条鸡腿，就着酒又吃又喝的说道。

    袁天罡看着长孙冲吃自己的鸡，喝着自己的酒，一脸肉痛的说道：“嘶！给道爷留点啊！道爷可没有你那么有钱！”

    说着把桌子上仅有的一碟花生米，一盘烧鸡一坛酒都拉到自己面前。长孙冲不甘示弱又拉了回来。两人争夺着大吃着，不一会各种盘子便见了底，酒也喝光了。

    “咯！道爷好久没有这么爽的吃过饭了！”袁天罡躺在凳子上，打着饱嗝说道。

    “老头，我未婚妻丽质病了，你给看看去吧！看好了，我请你在京城最有名的醉清风吃一顿！怎么样？”长孙冲一脸惬意的坐在凳子上剔着牙，对着袁天罡说道。

    袁天罡看着一脸欠扁的长孙冲，脸红脖子粗的跳起来气道：“长乐公主得的可是气疾，这么不好治的病你就用一顿饭把我打发了？你当道爷是叫花子啊？我呸！”

    “咳咳，那好吧！我再给加上两坛好酒，怎么样？”长孙冲一脸肉痛的对袁天罡抽搐着说道。

    “你..你小子！我不跟你啰嗦了！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救你未婚妻一条命！”袁天罡用袖子擦了擦嘴，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笑眯眯着对长孙冲说道。

    长孙冲一听这话，收起嬉皮笑脸，站起身来一脸严肃的对袁天罡问道：“袁天师请说，长孙冲可以做到的绝不推辞，只要可以治好丽质，我有求必应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袁天罡笑着走到长孙冲身边，枯瘦的大手拍在长孙冲肩膀上，笑道：“我不要你上刀山，下火海！今天你救得那个姑娘名叫无恨，是我的养女。我希望你把她带到京城去！然后做你的妾侍，还是妻室我不管，但是你必须收了她！”

    “喂喂！你这老头子是不是在说笑？哪里有救别人还把女儿送给人家的？你疯了吧！！”长孙冲听到后吓了一大跳，大跳着惊道。

    袁天罡淡然的捋着胡子说：“哈哈，这都是命运，她命中注定要嫁给你。”

    “你！！对了，她是你的养女对吧？你是不是想把她卖给我啊！有你这么坑人的吗？亏你还是个道士！”长孙冲恍然大悟，一脸鄙视的看着袁天罡，不屑道。

    “你..你，道爷有这么无耻吗？道爷不跟你多说了，说吧你答不答应，不答应就走！别在我面前晃荡，道爷看着心烦。”袁天罡说着一甩袖子，拍拍屁股打开门走了出去。留下长孙冲一个人呆呆站在屋子里，不知在想什么。

    白衣女子站在小枣树下坐着，目光呆滞的看着远方，丝毫没有察觉到袁天罡的到来。

    “无恨，你来这里已经十年了吧？”袁天罡走到白衣女子身后，说道。

    白衣女子似乎早就知道袁天罡回来，头也不回的淡淡答道：“是的，到今天整整十年了！”

    “我刚才已经跟长孙冲说过了，他会带你走！”袁天罡也不在意白衣女子的冷漠，继续说道。

    “知道了。义父，这么多年谢谢你了”听到袁天罡的话，白衣女子冰冷的俏脸闪过一丝红晕。转身对袁天罡鞠了一个躬，说道。

    袁天罡走到白衣女子身边，看着她叹了一口气，伸手在怀中摸索出一枚深红色丹药递给白衣女子道：“这是救治长乐公主的丹药，你拿着吧。我当初给你起名无恨，就是希望你忘记过去的一切。孩子，你这辈子跟着长孙冲将会得到一切你想要的，福泽圆满。如若不然，持续心中念想，终会害人害己，我也帮不了你。”

    白衣女子接过丹药，愣愣的看着。这时屋门大响一声，原来是长孙冲用力将门踹开，气喘吁吁的奔到袁天罡面前说道：“老头子，我答应了！不过她如果自己不答应嫁给我，我就没办法了，哈哈！”

    袁天罡看着自己本来就年久失修的大门被长孙冲这么一踹，歪倒在一边嘎吱嘎吱地直响，赶紧跑过去检查有没有坏掉。一边检查还一边回头对长孙冲怒骂道：“臭小子！不要让道爷看见你，赶紧滚！丹药在无恨手里，回去之后用温水服下，三天之内不要动气，就会药到病除！”

    长孙冲没有理会袁天罡，径直走向白衣女子，一脸尴尬的说道：“你叫无恨是吧？那个..真对不起，我拿这个老头子没办法，只好委屈你了！放心，到了长安我就给你一大笔银子，你想去哪就去哪，或者给你找个好婆家，哈哈！”

    白衣女子，不，是无恨露出一脸淡然微笑，道：“长孙公子，我这辈子注定是你的人！我不会去别的地方，也不会要你的银子。”

    长孙冲没有想到无恨这么听袁天罡的话，撇撇嘴扭头对袁天罡说道：“喂，老头，你不跟我们去京城吗？我要走了。”

    袁天罡终于把自己的门修好了，但是看见门上那个乌黑的大脚印还是怒气冲天，没好气的对长孙冲说道：“滚！京城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的哪里有这里好！道爷哪也不去，你要是感谢道爷就别告诉别人道爷住在这里！还有，对无恨好一点！”

    “你不去拉倒！你住的这么破，我在桌子上留了一袋银子，把这里修缮以下，吃点好的！丽质的病耽误不得，那我就带着无恨走了。等我闲了来看你！”长孙冲看着这个年过花甲的老头，心中狠狠触动一下，轻声说道。

    “知道了，臭小子！快走！道爷看着你们两个晃来晃去心烦，走吧走吧！”袁天罡背过身去，走进屋内，老眼闪过一丝泪光。

    照顾了无恨这么多年，终究要走了。不过长孙冲这孩子还不错，有霸王之气，配得上无恨。希望无恨真的摆脱儿时的包袱，唉！儿孙自有儿孙福。袁天罡啊，袁天罡，你就是事管的太多了，如今落得这个下场…

    长孙冲看着袁天罡佝偻的身影，心里十分不忍，开口对无恨说道：“无恨，要不然你留下照顾袁天师吧！他一个人多孤单啊！”

    无恨正将自己的包袱绑在长孙冲的白马上，将拴马的缰绳解开。听到长孙冲的话，摇着头道：“没有用的，义父想要做什么谁也不能改变。自从我九岁来到这里，十年来义父还没有说错过一件事，所以义父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天色不早了，我们走吧！”

    “那，好吧！我们走！”长孙冲心有不舍得说道，走了两步，又回头冲着袁天罡的屋门大喊：“老头，我们走了，我以后回来看你！”

    说完恋恋不舍得仔细关住小院的栅门，走出村去。无恨已经牵着马在小溪边站在等他，阳光将她俏丽的面庞撒上一层金光，显得那么神圣。

    “我们启程吧！你坐在前面，等到了城中再雇辆马车！”长孙冲看着无恨那双生人勿进的眸子中闪烁着泪光，柔声道。

    “嗯！”无恨小声应道。

    长孙冲搂着无恨的纤腰，将她扶上马去，无恨从小到大哪里被男人抱过？白皙的面颊不由得红了起来。长孙冲没有管那么多，他心急的是长乐的病。一跃上马，坐在无恨后面，挥着马鞭赶向益州城。

    夕阳暖暖的柔光下，映着两人马上相依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