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风雨,第二日彩虹依旧。
潜龙州一个中等宗门的内讧,在秋雨城掀不起多大的风浪。长老院的长老们甚至没有一人露面,城中的执法弟子也只是去金贝泽走个过场,核对死亡人数,待得知是宗主之位更迭这种小事,便将柳红莺狠狠训斥一番了事。
次日,柳红莺带着封印麝月尸首和元婴的冰坨不见了,一个月后再次露面,已然度过天劫,成为了炼神修士,进境之快令石苇瞠目结舌。
“你不会将那个元婴吃了吧?”石苇悄悄地问。
柳红莺的俏脸顿时红了,一记粉拳打在他脸上。
这次为千毒岭改朝换代,石苇捞足了面子。以乾元烈水阵困敌,再全力催动九寒通明剑,由此得意瞬杀一位炼神修士,虽然是重伤垂死的,却也令在场之人刮目相看。
但撑面子是有代价的。石苇不愿动用家族的力量,于是在行动的前一天悄悄潜入素月城禁地,盗走几个炼神等级的桐皮傀儡,准备让它们在半路截杀千毒岭弟子,不想刚刚得手,就被白诺诺和烈山颂霏堵了个正着。
白诺诺听了此事不但没生气,反而觉得柳红莺有情有义,应该相助,烈山颂霏趁机出谋划策,导演了金贝泽上的一场截杀。事后石苇才知道,烈山颂霏去找白诺诺,目的就是那片药田,不知她灌了什么汤,竟然真的用二十万灵石做成了这笔交易。
“诺诺,那个狐狸精没对你怎么样吧?”石苇摸着白诺诺的额头,生怕她烧坏了脑子。
“你不是看上了那个小狐狸精,打算迎娶过门吗?别装模作样了,沐风道长和孟前辈的谈话我都听到了!”白诺诺摆出一张怨妇脸。
“完了!”
石苇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这是典型的交友不慎,被人出卖算计,事情虽然办成了,代价却不是一般的大。石苇很想向白诺诺皆是,说所谓的狐狸精其实是指柳红莺,但如此一来,事情反而会越描越黑,不仅白诺诺,恐怕小雨她们也会跟着闹,到那时就真的没法收场了。
石苇只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眼睁睁看着以烈山颂霏为首的骗子团伙得意洋洋地接手药田,明目张胆地在城中开设店铺,灵石数到手软。按照事先的约定,千毒岭也占了一成的份额,麝月虽死,心愿却达成了。
千毒岭得了天大的好处,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又过了半个月,银安店的执事找上门来。
入山在即,千毒岭却因内讧平白损失了六位炼精修士,银安店的执事极为恼火,将柳红莺的祖宗八代骂了个遍,因为她是女修才没动鞭子。但内讧必然是内讧,除了发生得不是时候,却不违背银安店的原则,那位执事愤然宣布,将千毒岭降为小宗门,立即入山前往陈玲,探听消息。
这件事倒是正合了石苇的心意,约定之期已到,李天还没有半点消息,他的心情愈发急切,如今通观棋局才是要紧。
鼎虞山绵延万里,再向北便是修士寻宝的乐土,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修士自秋雨城出发,怀揣梦想而去。
千毒岭这次精锐尽出,总计也不过千余人,其中的御气修士不堪大用,只有四百多名御剑修士随同入山。柳红莺是新任宗主,入山时便计划着排除异己,准备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将曾经终于麝月的人全部杀掉。
“宗门本来就小,这么搞就要过不下去了!”石苇出言警告。
“难道还留着这些人碍眼不成?”柳红莺的仇恨仍未全部消除。
“不着急动手,陈岭的妖兽可都饿着呢!”石苇做过几次屠夫,对这样的事很有经验。
一路向北而行,山中的局势越来越混乱。
由于得到了长老院的警告,真正为寻宝而来的修士,活动半径不会超过三十万里,而再往北,遇到的都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银安店先期派往陈岭的都是中小宗门,有数十个之多,大家目的一致,实力相当,保持着相当远的距离,根本不想同伙。在这期间,偶尔会有一些寻宝的修士队伍,他们大多实力强悍,凭借一股血勇长驱直入,很不好惹,此外还有一些罪妖谷的探子,以及不知来历的修士。但无论是哪方势力,大家都相互提防,遇到强者就急忙遁走,遇到弱者就一口吃掉,沿途发现之前的灵物也从不放过。千毒岭有炼神修士坐镇,没有人会自讨没趣,因此石苇这队一路通畅,半年时间就到达陈岭附近。
距陈岭还有万余里,银安店的执事便四处传令,要求所有的人马向曼托山聚集,建造城池待命。原因无他,由秋雨城各方势力组成的“九州联军”已然开到陈岭附近。
按照石苇的嘱咐,“九州联军”在原有的基础上多添了一倍的人手,声势浩大,在陈岭之南建起数十座小城,死死封锁住向南的路径。而向东是怒涛万里的大海,向西、向北皆有妖族重兵把守,罪妖谷与陈岭被四面合围,地域虽然广大,却已是一片孤岛。银安店的大军也跟着倒了霉,被围困在这片区域,因此只好依山固守,以待时机。
千毒岭的修士全部住进了樊土城,这是一座临时搭建起来的小城,方圆不足五里,城高不过两丈,距陈岭不足六千里,处于银安店大军的最前沿。城中还驻扎着六七个小宗门,修士的数量不足三千人,一旦陈岭上的妖物来袭,樊土城首当其冲,城破人亡绝用不了一天。
“银安店疯了吧,你居然是这里的第一修士!”石苇张大了嘴巴瞧着柳红莺,远处的陈岭云雾缭绕,隐隐有杂乱的怪声音传来,似乎那些妖物又近了些。
“小宗门只能充当炮灰,我又能如何?”柳红莺表情淡然,似乎心境平和得很。
“再这样我就要逃了,你多保重吧!”这里连一条像样的河都没有,石苇转身准备走人。
“你答应过师父,要保我平安的,现在就准备食言了吗”柳红莺淡淡地说道。
“这倒不会,我就是随便说说,只是城中到处都是杀手,有点不适应。”石苇老脸一红,讪讪地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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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柳红莺有些不一样了,石苇心中凭空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忽然觉得危险,将那些感觉强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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