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吧!”
这是云崖暖脑子里第一个闪出来的念头,而他的身形也在这一瞬间冲了出去,向着那些沙沙声相反的方向。
但是他背着一个丰硕性感的美国女人,要知道她们牛肉民族的体重可不是开玩笑的,背着一百多斤的女人,云崖暖的速度不免大打折扣,加上这些雾气让他有些头晕恶心,所以自己明明对身体发出的命令是跑,但是那速度真的很可怜,最起码与平时他的速度比,这是非常慢的。
他没有扔下后背的詹娜,虽然甚至开始认识到现在,俩人都没有正式说过一句话。没有谁能够轻易的放弃一个平等的生命,自己的别人的都一样。
当我们看到电视里,为了战友挡子弹,炮弹飞来之前,扑倒战友,用自己的身体作为他的堡垒,手榴弹爆炸前,一把扑到手榴弹上,用自己的身体承担所有的冲击。
一切的一切,在很多人眼里就是演戏,是的,因为看的本身就是戏。然而很多人,尤其是老一辈,参加过战役的老红军,他们会告诉你,那一切都是真的,几乎在大大小小的对垒之中,都会看到。
云崖暖老家的邻居,就是一位老红军,八十多岁了身体还很硬朗,经常会给熊孩子们讲他部队的故事,这也是云崖暖最终走入部队的很大因素,那就是向往。
这位老红军经常会说:“我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有陪着战友一起死在战场上。”
普通人无法理解,就是现在的云崖暖也无法理解,但是或许正是因为害怕这种遗憾,所以才会有战无不胜,勇往直前的军队。
云崖暖无法形容这种行为,因为在他自己的思维判断下,如果抛弃詹娜,那么自己逃生的几率是很大的,两个人在一起,几乎没有生路,如果这些声音来自于那些恐怖的蚩虫。
但是理性在这样的情况下似乎并没有起到主导作用,真正控制他行为的是一股莫名的热血,所谓的血灌瞳仁。
这些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代表着它们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云崖暖舌顶上腭,牙关紧要,用出身上最大的力量奔跑。
牙为肾水,舌为心火。两梢用力,全身阴阳齐动。
但是这里的空气本就稀疏,大多是这些沉积的雾气,只跑了一会,云崖暖就觉得有些眩晕,这不是中毒的眩晕,而是缺氧的状态。自从烛九阴的第三只眼拿了出来,似乎这些毒雾的影响小了很多。但是缺氧是无法改变的环境。
自己的视线只有一米左右,他借着烛九阴的光线,已经看到了跑在最前面的蚩虫,暗红色的壳甲,偶尔振动一下的透明翅膀。
云崖暖凭着自己的耳朵,感受着这些蚩虫的队形,它们在右边凝聚最多的时候,他就要朝着左侧跑,始终与这些甲虫保持着一米多的距离,但是他很清楚,只要自己稍微一个停顿,那么一切都结束了。
他甚至在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那就是把詹娜扔下来,扔到那些蚩虫的中间,那么一定能够拖住那些贪吃人肉的家伙,自己也能顺利的逃生。
这种想法在他的脑海里转了几圈,挥之不去,但是有另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能那样做,一旦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那么他这一辈子都要在悔恨和自责之中渡过,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那生不如死。
没有人想死,因为只有活着,一切才有可能。但是,人也远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怕死,只有事到临头,生死取舍之时,才有机会看到什么是勇敢。
云崖暖没有放弃活着的权利,但是也不会为了活着,让自己的信念出现裂痕,所以他奔跑着,强忍着眩晕的神经。
他的速度已经越来越慢,可是奇怪的是,那些蚩虫依旧和他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似乎云崖暖跑得快,它们也快,云崖暖慢了,它们也放缓了速度。
但是云崖暖没有时间,甚至说没有脑细胞来思考这个问题了,他现在只是木然的在逃跑,完全是求生的下意识动作,至于能不能逃走,逃到哪去,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概念了。
“扑通”
云崖暖双腿一软,摔倒在地上,但是很奇怪,并没有摔的很痛,似乎有什么东西减轻了自己落地的冲击,但是紧接着他知道这是为什么了,因为冰凉的溪水,让他的脑子清醒了过来。
是的,他这样乱跑,竟然回到了溪水边。
云崖暖一阵苦笑,若是没有这些蚩虫,那么自己来到溪水边就意味着会走出迷雾,但是此刻被这些蚩虫追赶,找到了溪水又有什么用呢?自己很快就会变成一堆被吃光皮肉的骷髅。
詹娜被溪水一激,竟然微微转醒,她是被一条很小的毒蛇咬伤,那些毒液还不成熟,而且她也在刚被咬住的第一时间就甩脱了那条毒蛇,将自己可能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
而且,毒蛇不是在觅食的时候,不会轻易释放毒液,毕竟那些毒液对于毒蛇来说,也是很珍贵的,詹娜明显不是一条小毒蛇能够吃掉的。
所以她扛过来了,毕竟被毒蛇咬伤,死亡率在现代,是百分之十五左右,即便是在没有抗毒血清的年代,死亡率也不超过一半。所以她活下来,也并不奇怪,同样的,就此死去也不奇怪。
被冰凉的溪水激醒过来,她有些迷茫,身上很疲倦,也很痛。神经毒液的作用还在继续,阻碍了中枢神经和肌肉神经之间的联系,让她浑身无力,软软的在溪水里蠕动身体。
她在一股让她心悸的寒光之中,看清楚了身边这个人的面貌,是那个东方小子,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全名,只是知道姓云。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是来救我的?”
想到这,她很虚弱却迫不及待的问了一句:“你救了我?”那声音很像大舌头发出来的。
云崖暖翻身坐起,看到那些围过来的蚩虫,知道不能幸免于难,干脆直接把眼睛一闭,也不抵抗了,就等着被咬死。
但是等了一下,身上没有任何痛感,倒是一个女人和自己说话,不由的急忙睁开了眼睛,他没有着急回詹娜的话,而是向着四周仔细的看着。
甚至在溪水里拿起跌落的烛九阴第三眼,用手臂往前后左右探去,但是除了湿雾和偶尔一丛青草,竟然什么都没有,那些蚩虫消失不见了,一只都没有留下。
詹娜看云崖暖没搭理自己,而是像一个丢了钱包的人一样,到处用眼睛撒摸,脸色煞白,似乎很恐惧,但是又有着难以言表的疑惑。
她感受到了云崖暖的恐惧,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她依旧努力的向着云崖暖的身边靠了靠,奈何肌肉并不好用,努力了半天,才把脸贴在云崖暖的大腿上,心里顿时安稳了许多。
“走了?消失了?怎么就没了呢?”云崖暖喃喃自语。
“什么没了?你丢了什么东西?”詹娜不由得问道。
“不是我的东西,刚才好多蚩虫追赶我们,但是突然不见了,一个都没有了!”云崖暖很显然被这样的突变弄得有些大脑当机。
詹娜是落入溪水才醒过来,哪知道什么蚩虫,急忙问道:“什么蚩虫?我怎么什么也没看到?什么是蚩虫?”
云崖暖的情绪已经慢慢恢复,心讨既然没被吃,那么就还得研究怎么活,于是随口答了一句:“估计是我产生幻觉了,没事了,蚩虫就是一种尸蹩,吃人的!”
詹娜吓得咽了一口唾沫,奈何吞咽的肌肉也不受用,呛得一个劲咳嗽。
云崖暖静坐了一会,恢复了一些体力,将身体还是软软的詹娜背在身后,说道:“走着,咱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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