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的山涧中。
“现在蛮军已经拿下了双柏和邪龙两座城池,部分主力已经呈现在我们眼前,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出击?”
陈生有些急促了。
这些天等着等着,粮草消耗是巨大的,他自然有些坐不住了。
“等!“
戏志才倒是稳得住,他平静的说道:“蛮军不动,我们就不动,必须要清楚蛮军主力所在,才是我们动的时候!”
“禀报戏司马,目前蛮军已经把黄忠将军的兵马围困在了柴榆县城!”
这时候,飞鸟校尉快马来报。
“动了?”
戏志才眸光一亮:“看来孟获也是够心急的,迫不及待啊!”
他问:“现在已经开始攻城了吗?”
“并没有!”
飞鸟营校尉拱手回答:“但是飞鸟斥候已经发现他们把整个柴榆县城东南西北的路都封起来了,这个状态之下,哪怕他们不动手,不用一个月,黄忠将军的兵马就会因为粮草绝之而兵败,他们根本不需要打!”
“汉升将军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
戏志才摇摇头。
“所以我猜测,他们正在等待黄忠将军突围,以逸待劳,逼迫黄忠将军主动进入他们的牢笼之中!”
“那也没这么简单!”
戏志才笑着说道:“黄汉升看是豪勇莽撞,但是其实是一个很谨慎心细的人,他轻易不会选择突围,除非到了一个迫不得已的地步,才会硬碰硬!”
他想了想,问:“我现在最担心的反而是柴榆县城的城中情况,怕就怕外患之下,内忧没有能解决掉,这样必然造成内忧外患之下的顾此失彼!”
“城中的情况,暂时不是很清楚,我们不敢轻易暴露行迹,所以不敢靠的太紧,蛮军善于丛林作战,他们的斥候,实力在我们之上,如今已兵围柴榆,就算我们的斥候,能突进去,也未必能杀出来报信!”
飞鸟营善于斥候之事,也熟于丛林作战,冷苞更是西川将领的后起之秀,熟读兵法,武艺不凡,练兵颇有能力,但是想要蛮军的斥候,相对而言,更加精锐,他们能在丛林之中,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打探消息,脱离地方,就好比打猎的本事。
“那就不要勉强了!”
戏志才想了想,说道:“我还是相信汉升将军的,我牧军第一武将,可不是懒得虚名的,短时之间内,我相信,汉升将军哪怕不能取得优势,也不会落于劣势!”
“关键是这个蛮军的兵力,感觉有些不对劲!”冷苞说道:“孟获能在短短时间之内,招募这么多蛮族勇士参战,已经是很可怕的事情,但是斥候发现,蛮军的兵力,略有隐藏,只是查探不到在哪了把兵力隐藏了!”
“还有隐藏兵力?”
戏志才眸光闪烁一抹冷芒。
“不确定,但是很有这方面的可能性!”冷苞走上来,指着行军图,道:“戏司马看,我们飞鸟斥候,在这个方向,这个方向,还有这两个方向,都发现蛮军驻扎,他们是摇摇相对蛮军主力的,兵力并非强势,但是凭借地形,可以阻挡牧军突围!”
最后,他指着柴榆城,向东,位于柴山东南方向的道路,道:“唯独这周围,飞鸟斥候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兵马扎营,这是很不合理的事情!”
“所以你才猜测,蛮军有保留的兵力,为了就是给黄忠将军挖坑,然后一举把黄忠将军所有的兵力给埋葬了!”
戏志才推测的说道。
“是有这样的想法!”冷苞点头:“自古围城之战,大多都是围四缺一,缺一的地方,看似逃生之口,更多的是死亡之路,只是我们的斥候三番查探,甚至差点惊动了蛮军,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并没有发现任何兵马的扎营!”
“继续查探!”
“诺!”冷苞点头。
“戏大人,我们需要出兵增援黄忠将军吗?”庞羲有些担心:“黄忠将军本与益州郡兵交战,尚未能缓过一口气,就被蛮军包围起来了,重挫之下,未必能顺利突围!”
“不!”
戏志才摇摇头:“这时候增援汉升将军,对我们来说,不是最好的选择,而且我也不相信,黄汉升是这么容易对付的,即使他在之前损兵折将,想要拿下他,也不简单!”
戏志才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淡然的笑容:“相对于孟获而言,黄忠在明,他在暗,相对于我们而言,我们在暗,孟获在这明,既然这样,何必把窗户纸捅破了,他打他的,我打我的,就看谁先拿下胜利!”
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方能制胜。
这一战,戏志才如果想要打败蛮军,就必须要让他麾下三营主力,达到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状态之中。
“庞羲!”
“在!”
“骑兵先行!”戏志才摊开一副全新的作战图,他用笔,开始在作战图上圈定一条路,道:“我现在命令黑甲骑兵营,兵分十路,三日之后,开始出击,目前飞鸟营查探出来了,就这几个地方,最有可能是蛮军的粮草储备中转地,你们一旦靠近,立刻进攻,能烧掉粮草最好,烧不掉,也把动静给弄出来了,五千骑兵,兵分十路,声势偌大,可形成五万之势,确保让敌人相信,我们的骑兵很多很强!”
“诺!”
庞羲拿起这一仗把地方标志出来的行军图,拱手行礼,然后带兵离去。
他执掌黑甲骑兵营,是各独立营之中,战斗力最强的,在这个时代,骑兵的兵种,始终是拍在第一位的,特别是在平原上,五千骑兵,可战五万。
“冷苞!”
“在!”
“飞鸟营协助,掩护骑兵行迹,在没有进攻之前,决不允许骑兵进入永昌的消息传到了蛮族的耳朵之中,不能让他们有防备!”
“诺!”冷苞领命、
“那主公,我陌刀营呢?”
“陌刀营是此战主力!”戏志才目光远眺,眼眸之中有一抹灼热的眼神,道:“我们能不能乱中取胜,就看陌刀营能不能发挥出陌刀战力。”
陌刀营,在八百将士的时候,发挥出来的实力,其实并不强大,但是牧景曾经在李唐的历史上见过这样的记载,陌刀成林,天下无敌。
陌刀营的陌刀,是战场上独一无二的战器,一旦陌刀树立如刀林,发挥出来的威力,绝不是这么简单。
“末将绝不负戏大人所期望!”
陈生闻言,顿时热血沸腾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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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金秋,滇池虽有一年如四季的说法的,但是多多少少也有一点点秋意在形成。
牧景都比平时批披了一件外袍。
他坐在临时建立的南中都督府里面,正在处理一些公文,是不是会问:“诸葛,最近前线可有消息回来了?”
前线打的如何,虽然有消息回来,但是牧景并不是很放心,不过他也没有执意的亲自上战场去。
作为一个主公,什么时候冒险,什么时候不应该去冒险,他心里面还是能拿捏的清楚,此战说重要也重要,但是说无关重要,也没什么毛病。
说到底,这只是一场针对蛮人的战役,蛮族最坏的结果是逃入深山之中,而牧军最坏的结果,不过只是放弃永昌。
所以牧景也不是很担心。
当然,不担心不代表不关心,他也一直在关注这一战的结果,好的结果,代表牧军能简短几年打压蛮族的时间,从而让秩序沿着正轨而上。
要是坏的结果,接下来几年,永昌必然不得安静,甚至南中四郡,都会笼罩在牧军和蛮军的拉锯战役之中。
“没有!”
诸葛玄摇摇头:“几天前戏司马倒是让人送回来了一份密函,但是黄汉升将军,倒是好些天没有消息了!”
“这只能说明,前线不是很顺!”
牧景叹了一口气:“这蛮军不好打,滑手的泥鳅!”
说他们是滑手的泥鳅,倒是不算冤枉他们,因为他们在永昌,进退有度,最坏的结果顶多就是放弃一些城里面的东西,带着族人,回到部落而已。
牧军或许击败他们不是问题,可在永昌那种地形之中,想要困住他们,活着是俘虏他们,那就十分艰难了。
“你派人去催促一下!”牧景捏一捏鼻梁:“前线若是不能安稳下来,我终究有些的担心,虽如今我们基本上已经是差不多南下南中四郡了,一个永昌可少可无,但是终究是不完整,国土之归,寸土必争,永昌,必须要拿下!”
“好,我这就请求张火中郎将,让他拍神卫军的斥候去打听一下,务必把战场上的所有情况准确的汇报回来了!”
诸葛玄拱手行礼,转身离去。
“主公!”
不多时,明侯府主簿,南书房主事,刘劲走了进来了。
刘劲带着南书房抽点出来的数十官吏南下,是为了更好的治理南中四郡的秩序,毕竟南中四郡的秩序,等于是益州南部的安稳,他们挥兵南下,几乎是倾巢而出,不就是希望能打南部一个太平吗。
军队的任务,已经完成一大半了,剩下就是南书房的事情,如果北武堂打下来,南书房治不了,那就是南书房的没用。
所以刘劲南下之后,一刻不得眠,全心全意的在树立南中四郡的秩序。
“不必行礼!”牧景摆摆手,问:“是牂牁太守的位置,有结果了吗?”
“嗯!”
刘劲点头。
“何人!”
“张裔!”刘劲说道。
“张裔?”牧景眸光微微煽动了一下:“就是那个不到三十岁,就曾经做过益州太守的张裔吗?”
益州郡太守,在这之前,其实并非雍闿。
雍闿只是永昌太守而已,只是后来刘焉入益州,益州变天,益州南部因为偏离益州中心,天高皇帝远,又有南蛮之乱,更是风起云涌。
昔日的益州太守,是张裔,张裔是昔日益州刺史郤俭的亲信,不到三十岁,已经成为益州郡的太守,督掌益州郡。
雍闿和孟获结盟,一下子实力大涨,加上益州权力交替,刘焉执权,张裔失去了靠山,他就直接把张裔赶下位置去,自己挡了益州太守。
但是即使这样,他还是不敢杀张裔,张裔在益州,甚至在南中,都是颇有名望的人。
这些年,张裔一直都是赋闲在家。
“他愿意出仕吗?”牧景问。
“我亲自去了他的庭院,和他详谈过了!”刘劲说道:“昔日他赋闲,一个是因为他不愿意和蛮族有牵连,他认为这样损自己的名誉,第二,他见不惯雍闿,不愿意在雍闿之下任命,同时刘焉杀了郤俭,郤俭乃是他的知遇恩人,举荐他出仕,对她器重有加,他自不甘心!”
“但是现在,不管是雍闿,还是刘焉,都已经过去了,他正值壮年,又有一身才华,也不愿意这样籍籍无名,平淡一生!”
“所以他愿意出仕途!”
刘劲话音一转:“不过他要主公亲自去请他出仕途!”
“这么傲?”牧景倒是不意外,只是笑了笑,问:“他自认为有让某亲去请的能力吗?”
“他十五岁就已经出仕,曾为鱼腹长,又入刺史府为从事,兼任帐下司马,不到二十三岁,被郤俭任命为益州太守,治益州一郡,曾大力发展耕地,平衡汉人和各部落之间的关系,整顿吏治,颇有能耐!”
刘劲说道:“如今他不过三十出头而已,大有所为,我认为,他值得主公亲自去邀之出仕!”
“好!”
牧景想了想,说道:“既然他这么有本事,我自然不会让他失望,不过我得晾一晾他,你传一句话出去,就说他过于倨傲,我很生气,宁可举以俗人,不愿请他出山,这话你得说的模糊一点,我看看他能不能坐得住,能力他有了,但是我得看他能不能有足够的耐心!”
“是!”
刘劲点头。
“第五越这个人怎么样?”牧景问。
“目前来说,还可以!“
刘劲说道:“主公用他来千金买马骨,还是不错的选择,在行政抉择,还是平衡各方面的关系方面,他都做的不错,就是胆子小了一点,很多事情犹豫不绝,瞻前顾后!”
“这也是正常的事情!”
牧景倒是不意外:“他举第五家族,全族归降,已经是最有魄力的一步了,现在只要没错就是功劳,所以做事情,也不需要太过于冒险!”
“我不是说他这样做错,只是认为,他太过于顾忌得失,应该是野心不小,这种人要是熬得住的话,又有底蕴,日后步步高升,未必不能成就另外一个南书房主事!”
“那你也太看得起他了!”牧景摇摇头:“南书房执明侯府麾下民政大事,一言一行,皆关乎如今益州无数百姓的生活,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坐上这个位置的,他还差得远了!”
“所以我才说,他的熬!”刘劲的眼力倒是够毒的:“他这种人太谨慎了,那就要熬,熬死我,熬死胡长史,甚至熬死主公,他才有机会上位!”
“你这么说,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牧景笑了笑。
历史上的那头冢虎,不就是活生生的熬死的曹操,熬死的曹丕,熬死的曹睿,才能一方独大,改朝换代。
不用把第五越和那头冢虎相提并论,也有点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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