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一场雪
唐宋高中开学的前一天下午,XZ下了一场大雪。这场雪比往年来得迟了些,所以也比之前几年下得大很多。从中午开始,天空便被乌云覆盖,站在床前向外望,天地灰蒙蒙的,树也灰蒙蒙的,仿若是在清晨的雾中。
没多久,天空便飘下点点滴滴的雪花,之后雪越下越大,一阵紧似一阵,风绞着雪,团团片片,纷纷扬扬,顷刻间天地一色,风雪迷漫了整座城市,街道上、树枝上都蒙上一层白色,美极了。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而看着雪花一点一点落在冬天的枝条上,不就像看着满城梨花,在千万棵树上盛开的梦幻景色吗?
江海看到这场雪,第一时间拨通了小美女苏静怡的视频,开心地说道:“丫头,这里下雪了,我带你去看雪。”
苏静怡因为身体的原因,近些年总没有机会看雪景,仔细算起来,她有六年没有见过雪景了。她是不喜欢雪的,因为下雪的时候她总感觉格外的寒冷,格外的难受,可是她又羡慕那些喜欢雪的人,可以无拘无束地到雪里玩耍。
苏静怡微笑着,以前从来没有人用这种方式让她看到雪景,她觉得很新鲜,说道:“好啊,雪下得大不大?”
江海看了看窗外,说道:“现在还不算大,一会会越来越大的。”江海每年都会看到大雪纷纷,他还去过东北,看过一望无际的雪海,这场雪虽然下得大又急,但是对江海来说,却只是平常。
苏静怡透过摄像头看了一会,忽然觉得这样看雪也是一种莫名的享受,像是看电影一般。生活说起来也是一场电影,只不过生活的电影播放的很慢很慢,苏静怡手托腮,笑着问道:“小江海,你一直站在阳台,冷不冷啊?”
冬天自然是冷的,不过江海因为学武的关系,这点寒冷还是可以忍受住的。他摇摇头,说道:“你没听说过吗?下雪不冷化雪冷。我身体好,穿得也多,现在还不觉得冷。”
苏静怡眼睛里带着羡慕,她看着漂亮的雪花,感慨道:“不怕冷真好,可惜,我没办法跟你坐在一起看!”她的话语中带着许多遗憾,这遗憾也是淡淡的。
江海把平板电脑放在自己身边,说道:“咱们现在不就是坐在一起看的么!”他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虽然坐的距离远了点,可也算是一起看雪景的。”
苏静怡“噗呲”一笑,笑骂道:“哪有你这么算的,我这里四季如春,你那边已是冰天雪地,又怎么可能真的坐一起。”
在座的看官都是聪明人,必然能看出他们的话中都带着隐喻。
在江海的话中,他们两人都是幸运的,能在不同的空间,同时做一件浪漫的事,就是幸运了;在苏静怡的话中,他们两人却是遗憾的,望穿秋水,却看不清对方模样,感受不到对方的温度,着实遗憾。
过了半个小时,雪下更大了,苏静怡笑着说道:“江海,听说你最近学了一套太极拳,你到雪里打一遍给我看,好么?这样的雪和太极的哲学结合在一起,一定值得欣赏。”她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就只是想看,而且,她不是想看别人打拳,是想看江海打拳。
江海一听,雪里打拳,这事却很有趣味。知名导演拍摄电视电影的时候,总会喜欢把比武的场景放在雨中或者雪中,看上去更加唯美。雪虽然漫天飘落,雪中天地却是是静的,武是动的,这一动一静的结合,唯美的很值得欣赏。
江海点点头,笑着说道:“当然好了,这个想法真棒。丫头你等一下,我换一身衣服。”
江海换的衣服,便是敖温书带他拜师的时候为他准备的那一套,事后敖温书也没有收回去。穿回家之后,江海的母亲李萍萍比照他的体型,将那套衣服改得合身了,只是他一直没有继续穿,这次倒是派上了用场。
江海来到院子里,调整好平板电脑摆放的角度,站好位置,大声问道:“这样可以吗?”他的父母都已经上班去,表姐李青也早就回了家,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否则这一嗓子,能喊出不少人来。
苏静怡也大声喊道:“可以!”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很小,可这已经是她用力喊得了。
江海继续喊道:“你小点声,这边很安静,我能听得见。现在准备了!”他只是担心苏静怡喊坏了身体,他耳力虽然很不错,可现在离着三米元,他也听不太清楚。
苏静怡继续笑着喊道:“知道啦,你快打吧!”她稍稍少用了些力气,但是声音却还是那么响。
江海打的是四十二式太极拳的套路,这套拳是敖温书教他的,是省队的一套比赛用的拳法套路,这也是江海打得最好的一套。用敖温书前几天的话来说,江海的这套拳已经可以拿出去参赛了,说不定还能拿个奖牌回来。
江海安定身心,任由雪花飘落发间,忽而他由静转动,却自然而然。起势,右揽雀尾……江海一招一招的打着,仿若融入这雪景中一般,看起来格外的自然。他为了打好这套拳,可谓用尽了手段,连异能都一直开启着,模仿最标准的动作。
虽然江海明白,苏静怡并不懂武术,她也未必能看懂开启异能之后,一招一式里小小的变化,可他就是想打得更精致一点。
视频的另一端,苏静怡默默地看着视频中的江海,点下了录像按钮。她虽然不太懂,但是却看出拳法中的美感,她想要把这一刻保存下来,以后时时回看。这一刻,她有点羡慕江海记忆的天赋,如果能够清楚地记下生命中所有美好的时刻,那该多好啊!
一套拳打完,江海好像获得了一次洗礼一般。这雪的冰寒与血的火热在皮肤上对撞,像是跟天地进行了一场寂静的厮杀,让他每一个毛孔都融入到了拳法当中,融入到他的真气当中,也融入到他的异能当中。
加上昨日,江海因为放下夏月的事,真气流转顺畅。这一路拳,便是他学会这套拳之后,打得最好也是最顺畅的一次。江海似乎从总体会到了武术的感觉,但是他细心体会时,这感觉却倏尔远逝,找不到来过的痕迹。
江海也不计较这些感觉,他拿起平板电脑,问道:“丫头,我打得帅不帅!”
苏静怡笑嘻嘻地说道:“当然很帅啊,我都看到你前面一直淅淅沥沥的,应该是你帅得掉渣了吧!”苏静怡把飘落着的雪花,说成了江海帅得掉下的渣,确实很有趣。
江海听了非常开心,说道:“那你还想看什么?”
苏静怡撩了一下长发,想了想,然后说道:“我想看看裴丹溪,看看它现在变怎样了,可以吗?”
裴丹溪离得不近,又是大雪纷飞的时候,想要过去并不容易。不过江海却没有半分迟疑,他立即点点头,说道:“好啊,我带你去看!”
江海换了厚厚的衣服,撑了伞,骑着电动车往裴丹溪赶去。因为下雪的原因,通往裴丹溪的那条路不好走,尤其是最后一段,根本没法骑车,只能走过去。
路虽然难走,景色却美的冒泡。江海走在树林之中,看雪花飘飞,枝头像是挂满了一簇簇雪白的花朵,笑着问道:“丫头,这里美不美?”才刚过来,他便觉得不虚此行。
苏静怡目光里充满了渴望,随即这渴望又变成了幸福,她热泪盈眶,笑着说道:“很美!再往里走走,小江海,你要把这里拍下来,回头多画几张画寄给我。”
画裴丹溪的雪景,这倒是一个非常好的想法。雪景很美,画出的画也应该很美才对。江海立即点点头,说道:“好啊,到时候我把你也画进雪里面。”
两人各在一方,隔空同游,竟然也游出了特别的情调出来!这世间的好景色,真的是“某某某到此一游”能道得出的么?有些人只用思虑,便装得下千里之外的风景,有些人看到这无边无际的洁白景色,却只觉得烦恼。
游了两个小时,雪下得越来越大,来时的脚印都被雪覆盖住了。江海回了家,苏静怡聊得累了,便去休息。
回屋之后,江海也不多看一眼雪景,趴在桌子上认真地画起画来。
江海先画的是裴丹溪的雪景,这是新看到的景色,印象正新鲜,他挑了些以为是最好的景色作为背景,然后把苏静怡画了进去。
美与美的结合本应是美的,可是画得结果却让他不满意。那幅画上的人与景始终无法完美结合,连景色本身选的也闹哄哄的,一点没有这雪天的静谧感觉。
新鲜的感觉虽然好,但是心思还需要沉淀下去才行。新鲜有新鲜的好处,比如写情绪的诗,画情绪的话,就要身处于新鲜的感觉之中。可是若是写厚重的诗,画禅味的画,非许久的沉淀不可。
江海从前没有画过雪,想要画好这场雪,不仅要练习,还要细心的体会这场雪中的感觉才好。江海摇摇头,先将雪景丢到一边,心想,这画竟然也像别的一样,是要沉淀的。
然后,江海又拿出一张白纸,沉下心去给赵明旭画画,这是昨天答应了的。这幅画也是雪景,是他记忆中赵明旭撑着油纸伞,在雪里漫步去食堂的模样,背景是一棵树叶尚未落尽的梧桐树。那场雪来得早,下得不大,赵明旭也只是个黄毛小丫头。
这幅画画完,江海终于满意地点点头,果然如此,还是沉淀下来的风景最美。
对江海来说的确是这样,因为他可以记得过去的风景,若是别人记不清楚,只怕还是要画新鲜的风景才行。
画完了赵明旭的画,江海又为陈丹彤和周闯各画了一幅人像画。这两位是他的朋友,而且陈丹彤还买了他的画,为他们画一幅画也是应该。
陈丹彤是一位美女学霸,所以江海便画了她认真学习的模样,画中的陈丹彤左手托腮,右手认真做题,认真的模样甚是美好。试卷上的题目江海也写了出来,竟是物理竞赛复赛时的一道,虽然被陈丹彤的手臂挡去了大半内容,可是陈丹彤看到之后,肯定会认出来的。
周闯是他的好友,他英语说的最棒,江海给他画的是他站在讲台上的样子。那次,他是学校里唯一一位获得英语竞赛奖项的学生,风光一时。他那时的表情最是让人记忆犹新,那是一种强忍着欣喜的自豪模样,风吹动着他的发梢,眼睛轻轻眯着。
江海画完这些,将这些画包起来,写上了赵明旭的地址,准备回学校之后,让孙曦妍帮他和卖得画一起寄出去。
江海这一天过得十分安静,而就在今天,城里发生一件和江海有关的事,却轰动的不得了,那便是政府机关打击非法贷款的行动。
早先,江海探查于成豪的密室之后,将查出的资料秘密发给了知名法律人士赵松年,并且点出了部分怀疑对象。赵松年果然没让江海失望,他联系圈中好友,对本地“校园贷”情况进行了调查与举报,迫使政府对此展开打击行动。
查来查去,按照赵松年的指点,顺藤摸瓜查到了于成豪的头上。
警察在于成豪家里查了许久,发现于成豪虽然也参与了贷款业务,但是却是非常正规的,所有利率与程序都有法律依据,可以说是完全合法的。
就在警察以为弄错了的时候,却意外发现唐天宇也有涉及其中。唐天宇做事胆子大,不计后果,他可没有项天、于成豪这些人这么小心,所以留下了不少痕迹。从他身上入手可比从于成豪那里容易。
警察对他展开监视之后,通过他的电话找出了有人在山上以观察天文现象的名义,对一栋别墅进行着24小时不间断监视。如此一来,很快便发现了于成豪和这栋别墅之间的关系。
为了证据确凿,警察领导决定对这栋别墅展开突击行动,行动代号鼹鼠。事先为了保密,参与这项行动的警察并不知道具体内容,故而进了别墅区,才有唐和强一系的人发觉事情不对,立即通风报信。
整件事情都在短短的五分钟内发生的。首先,山上的武警官兵接到命令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了监视着别墅的那两个小喽啰。然后突击队立即展开进攻,在短短的时间内,迅速控制了空无一人的别墅。
这时,唐天宇、项天他们已经接到了警报。项天那时正在开会,他穿着干净爽朗,谈吐不凡,所讲的观点也都能切中要害。
接到警报后,项天忽然一惊,然后立即停下讲话,停了三秒钟,他面带微笑,说道:“不好意思,上级领导找我有急事,必须现在办,今天的会议只能开到这里了,散会吧!”
项天是教育局纪检组的副组长,他自有作为副组长的威严,组长不在,手底下的那些人也不敢多说,项天说了散会,他们立即便离开了。
项天虽然急得厉害,却还是像没事一样吩咐道:“小王,你去叫老赵开车来,到下面等着我,我马上要出去一趟。”
将身边的人都打发走了之后,项天来到自己的房间,找出了一个一次性的手机,按着号码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三秒之后,空无一人的别墅区二楼“砰”地一声发生了爆炸,爆炸的正是书房中的密室。
搜索的警察还没有找到那间密室,它就提前爆炸了,倒没有人受伤。只有一个在书房里正搜查的警员,被爆炸爆掉的门刮了一下,身上挂了点彩,耳朵也震得有点聋了。
项天立即拆掉刚刚播过的电话,装进一个塑料袋子里,揣进怀中下了楼。
入夜,项天和唐天宇在唐宋高中附近的房子里见了一面。项天阴沉着脸,一见到唐天宇便质问道:“你小子行啊,按理说你是警察,得到消息肯定比我快,你怎么比我后拨通电话?”
唐天宇一脸无所谓,他拨了个橘子一边吃一边说道:“项叔,这么点小事电话里说不行吗,您还费尽周折叫我出来,这也太大惊小怪了吧。”
唐天宇说话的时候都用敬语,但是话语里却吊儿郎当,一幅不在意的表情。现在唐和强一直被人盯着,也没人管着他,他也想常常自己做大王的滋味。
项天连坐都懒得坐下,说道:“密室都被查到了,你竟然还这么粗心大意,我之所以不给你打电话,是怕你现在被人监控着。于成豪那边被查了好几回,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唐天宇舔了舔嘴唇,说道:“项叔,现在证据不都被毁掉了吗,于成豪拖家带口的,也不敢多嘴,您怕什么啊?再说,警察都是普通人,里面没有几个聪明人的,他们能查出什么?再说,咱们那密室藏得严实,警察未必找得出来,即使真找出来了,我再拨打电话炸了它也不迟啊!”
唐天宇自己便是警察,但是他却看不起别的警察,在他看来,那些人都是拿着死工资混吃等退休的废人。
唐天宇这种侥幸心理,和他漠视生命的冷血态度也让项天心寒,他指着唐天宇的鼻子骂道:“唐天宇,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要是真炸伤了人,你以为警察会善罢甘休吗?到时候于成豪能兜得住吗,真逼急了他,你我还有好日子过吗?”
唐天宇一脸不在乎的说道:“项叔,这不是没炸伤人吗,你总是怕什么啊?”他的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看得出来,他一点都不担心,一点都不畏惧。一个人要是什么都不怕了,那他就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项天突然后退了一步,他心里有点后悔,为什么要和唐天宇这种人为伍。如今唐和强被调查,自身难保,于成豪又深陷其中,连密室都被人查出来了,唐天宇竟然还不在意。和如此粗心大意的人同进退,真的对吗?
项天脑筋一转,心中想道:“看来,是到了找一条后路的时候了!”
接下来项天也不再提点唐天宇,他坐在对面的凳子上,和唐天宇真正坐在平等的位子上,与唐天宇商讨接下来的行动,一直讨论到深夜。
纷纷扬扬的大雪下到了大半夜,第二天一早,竟然足有将近半尺厚,在朝阳的照射下,红彤彤的,又有一种别样的景致。
江海踩着积雪去学校的时候,才从邻居的口中听到了这个消息,他震惊得不得了。他忽然想起之前在密室中闻到的特别味道,当时没有细想,现在想想不正是火药的味道吗?
江海的心中一阵后怕,这些歹毒的家伙,竟然在别墅里装了火药,是为了情急之下毁掉证据吗?还好这次没有人受伤,否则他探查的消息不准确,也是造成这个结果的一大因素。
虽然这件事他功劳很大,但是若因为失误而导致有人手上,江海还是会过意不去。
江海一上午都心神不宁的,一直分析这件事做得不够好的地方。
首先,进门时,他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房间内的异常,找到密室的方位。
第二,有人进来之后,他过分紧张,不能沉心静气;
第三,进入密室之后,他没有探查到最准确的信息,而这一失误,可能会导致严重后果。
第四,他江海可不是普通人,他是异能者,是异次元魔法师,他最大的特长就是和电子产品产生联系。那炸药不管是如何引爆的,必然是需要用电,他对此竟然毫无察觉,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极大的失误。
有这四点失误,才导致现在这样的局面,以后一定要警惕。
不过,虽然有了这一场爆炸,那些警察没有拿到密室里的证据,但是赵松年却因此发现他收到的那些资料,便是来源于这间密室。
之前,赵松年不把资料拿出来,是怕警察里有对方的人,害怕打草惊蛇。现在蛇已经惊了,密室也被查出来了,那也就无所谓了。赵松年用加密IP地址,把那些资料以匿名邮件的形式发给了警局的领导,他的这个方法比直接发更安全,查不到来源。
警察根据这些资料,基本确定了于成豪参与了这起非法校园贷,直接把他抓紧了局子里审问去了。
这一场鹅毛大雪,几乎把整个城市掩盖了,学校周围车少,静悄悄的。在这样的环境下响起那震天的响声,竟传得格外的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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