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雄全然没有理会卫琼的恍然大悟,接着说警方查到的线索。
当得知现场还曾可能留有被害人手机这条线索时,张志平突然想到了前一起侦办的案子,便先于王雄的命令主动联系到了电信局和手机运营商。因为他对这方面也算是有经验:若是手机被凶手拿去了,那么凶手很有可能会为了破坏证据,就此不再让这支手机发出信号,以免让警察跟踪到这只手机的信号方位。
张志平以手机的主人可能涉嫌刑事案件的名义,向手机运营商申请对这支手机近一年来的通话记录以及短信记录进行核实。原本运营商的态度十分强硬,见张志平此话一出瞬间就软了下来,提供了这支手机的所有通讯记录。接着张志平与技术人员在几百个手机号中逐一排摸,虽然他知道他所做的这些应该是到案件陷入僵局时再走的繁琐流程,现在既然没有丝毫头绪,那就不如就先按照这条线先查起来。
这不查到还好,一查就查出了问题。张志平总共罗列出了四十二名怀疑对象,说实话工作量并不算太大,再通过技术组加班加点的排摸取证,最后找出了其中唯一的一名嫌疑人,因为这个嫌疑人在与王大勇的来往记录中仅出现过一次,并且是以空白短信的形式互相有过联系,没有别的通话记录。
“所以张志平是认为,这个之前和王大勇有过神秘短信来往的人在这个案子中有很大的嫌疑?”
“对的,当张志平这么和我描述的时候,我做警察的直觉告诉我那条空白短信以及那个发信人的嫌疑在上升,因为王大勇的手机在7月13日那天给房东发过一条短信后,紧接着就给这个嫌疑人发过去一条空白短信。在18号,也就是上周六,那个嫌疑人也回了一条完全空白的短信给王大勇的手机。”
“这就是王大勇手机的最后一次通讯记录么?”
“没错,之后就什么都查不到了,所以我们在确定了之前的记录没有任何问题之后,重点查的就是这最后一条短信。”
“你们查到了些什么?这支电话的主人是谁?”
“这手机号没有经过实名认证,我们只找到了售卖这张手机卡的代售点,根据售卖的日期,调用了店内的监控,最后确定了买这张手机卡的人。”王雄顿了顿,“他叫骆欣。”
卫琼在脑袋里搜寻着有关“骆欣”这个人的信息,但是很快,自己的脑袋就会给出了反应。
“你说的那个‘骆欣’——是之前的那个……”
“对,就是你认识的那个骆欣。”
卫琼对王雄口中的这个“骆欣”影响极其深刻,因为他进局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大案子不敢犯,但是偷鸡摸狗顺手牵羊这些小案子几乎每年都会犯两起。他们这种进过看守所的都知道,小偷小摸没到那根红线,基本上进去混几天也就出来了,所以这一来二去,和当时还是实习警察的卫琼混的也算熟。
正因如此,所以当王雄一提到骆欣两个字,他就知道是那个劣迹斑斑的惯犯,可是他如今却被牵扯进一桩杀人毁尸案,这着实让卫琼吃惊,难道骆欣到最后还是没守住那条红色底线,案子越犯越大?
“他最后还是犯事儿了……”卫琼感慨道,“那你们有查到他现在人在哪儿吗?”
“我们不光知道他在哪儿,还找到了他……”王雄欲言又止。
“嗯?找到他不是一件好事么,你怎么看起来愁眉苦脸的?”
“你看这个就知道了……”,王雄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照片,递到了卫琼的面前。
卫琼接过相片的时候就知道为什么王雄没再说下去,照片中是一个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男人,这张脸就是卫琼和王雄口中所说的骆欣的脸。只不过要比卫琼脑海中的印象要更加苍老,还没到五十岁就已经满头的白发,照片中的骆欣脸色刷白嘴唇干裂,表情极其安详,若不是从王雄这个刑警队长手中接过的照片,他或许还会以为是谁家长辈的遗容。
“怎么死的?”
“右手手腕动脉血管割裂导致的失血过多而亡,当我们今天早上找到骆欣在哪儿的时候,他是很安静的躺在床上,床头柜上有……有一盘已经炒好的肉。”王雄说到这里停了停,用自己粗糙的右手使劲搓着眉骨,“今天找你来,就是想带你去现场看一下。”
卫琼的眉毛抽动了一下,“又是烹尸?”。
王雄点了点头:“目前还不知道,细节现在还在靠现场的兄弟们查,至于身边那盘菜的成分,一会儿法医组的人会进行进一步的检验。我今天来就是找你一起去案发现场的。”
卫琼看了一眼手机,今天是7月20日,距上一个烹尸案报案相隔仅一周,他叹了一口气,起身说道:“那成吧,就带我去现场看一下吧,这案子再不破,你们局长该急坏了。”
两人走到楼下,步伐并不算轻松,要说两人都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但是在这个一案未破的节骨眼上又横生一案,心中总觉得不太好受。
“这是骆欣的资料,现场勘察报告还没出来,走吧,上车。”王雄打开驾驶座,将坐垫上的一叠薄薄的文件递给了卫琼,自己则率先进入车内。
卫琼拿着文件,也随之进入了副驾驶座。
“安全带!”王雄瞄了一眼身边的男人。
一路上,两人并没有过多的语言交流,王雄开着半截车窗,左手搭在窗框边一根又一根地抽着烟,而卫琼则在一边反复地看着文件夹里提供的信息,但其实这些个人资料,早在很久以前,卫琼就已经看过了。
骆欣,男,现年43岁,F省的外来务工人员,曾在F省以及S市犯下数十起偷窃罪和抢劫罪,但由于的手数额不大且有自首情节,骆欣只是多次被管制拘役和罚款,最严重一次被判处有期徒刑两年零六个月,后因狱中表现良好减刑半年出狱。
出狱后的骆欣安稳了没多久就和老乡下海做生意,但是没料到该老乡却卷款而逃,骆欣不得已再次作案,案发当日与S市某小区内窃得人民币一千元被失主当场抓获,在被扭送至辖区派出所时逃逸,后再无骆欣的消息。
“骆欣当年是躲起来了?”卫琼脑袋中回忆着,当时他接手的那件盗窃案应该就是骆欣失踪前的最后一件案子,之后便没再听到过骆欣的消息,直到卫琼离队。
“嗯?你说什么?”王雄听不清身边的卫琼在说些什么,所以关上了车窗后又问了一句。
“没事……我是问你什么时候能到?”
“前面还有两个红绿灯,一会儿就到了。”王雄手握着方向盘,十个手指来回地在盘的边缘敲击着,焦虑不安。
“上面的要求是,48小时内就要破案,也就是说从现在起,一分都不能耽搁。”
卫琼闭上双眼,道:“到现场再说吧。”
王雄方向盘一打,驶入了一个偏僻的小胡同,绕了好几个弯后在一处建筑工地停了下来,在停车的间隙王雄指着前方的一个活动板房说道:“就是那儿了,骆欣的尸体是被和他同住的一个农民工发现的。”
卫琼下了车后四处张望了一番,发现被王雄带到的是一个建筑工地的民工居住区,四周充斥着打桩机的隆隆声,一辆满载着砂石的卡车经过,扬起了阵阵黄尘。而几辆警车则胡乱地停在了活动板房的右侧,四周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但是这场命案却并没有影响到施工的进度。
“张志平!”王雄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次性口罩边朝着警戒线后进进出出的刑警们喊道,随后从屋子里探出一个熟悉的脑袋朝自己这里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赶紧进来。
“喏,口罩给你,这边扬尘太厉害了,呛得慌。”王雄将口罩递给卫琼,后者接过后熟练地给自己戴上。
撩开警戒线来到屋前,卫琼朝屋内探了探,伸手到王雄面前,王雄说道:“里面也是泥土地,最先一批到的痕检的同志已经取过样了,地上没什么有价值的脚印信息,我们直接进去吧。”
卫琼皱着眉头进入板房内,这间屋子是施工方为了安置这些工人们而用泡沫和彩钢搭建的临时住处,板房内部所提供的生活设施极其简陋,一眼望去最明显的只有三张弹簧床和两个吊灯,屋内也非常凌乱,遍地都是垃圾和脚印,室内的东西方向还牵出好几根线,上面挂着的是满身污渍的工服,和内裤,几个痕检的技术人员在绳子的周围提取着可能存在的线索。
“报告王队,查到了,骆欣并不是在这儿的民工,并且这里的人都是第一次看见骆欣。”
“什么?当初报案人不是说是自己的工友死了么,怎么一会儿功夫就不是这里的民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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