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小屋的时候,我想里边看了一眼,龙心还在守着那堆火,火焰估计还要有很长时间才会熄灭。
我放下心来,跟着龙王走到一处空地上,想要看看他究竟要拿这几条鱼怎么样。
龙王拿出来了一只炼丹炉。这炼丹炉,当然不是外面那一个了,不过看起来也有些相似之处。
他把炼丹炉的盖子掀开,我看见里面盛满了清水,然后,他把鱼放了进去。
我有点无奈的想:“这炼丹炉还真是多功能啊,一转眼的时间,变成鱼缸了。”
龙王把炼丹炉的盖子盖上,随后又走到一个火炉跟前,他往里面加了两块煤,朝我招了招手,说道:“来,你帮我扇火。”
我不咸不淡的说:“过一会你还要杀我呢,我干嘛帮你烧火?”
龙王笑了笑,说道:“那我给你一个承诺。如果来了新的人,我先烧他的魂魄。”
我心想:这种事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我是不是为虎作伥里面的伥了?
我呆在这个鬼地方,根本没有别的选择,于是我摊了摊手,向龙王走去了。
那炉子旁边有个风箱,我的任务就是来回拉风箱,往里面鼓风。
炉子里的火烧得很旺,龙王把一块铁放在炉子里面,时间不长,铁块就烧得通红了。
他用长钳子把铁块夹出来,放在砧板上,用力的敲打着,那铁块在他的锤子下面不断地弯曲变形。
我的脸被炉火熏得通红,我看着砧板上的铁块,忽然想起来火车上的事。
在火车上面,我遇到了因果车厢,那里有一个老头。
他曾经跟我讲过,数十年前,他们村曾经来过一个先生,带着一个炼丹炉,自称能炼出几万斤钢铁来。
这个故事已经过去很久了,我也忘得差不多了。但是当我看到龙王打铁的时候,内心深处的记忆就开始复苏了。
我问他说:“我见到过你原来那个炼丹炉。他曾经出现在一个小村庄里面。”
我没说是哪个炼丹炉,但是龙王显然听懂了。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问道:“哦?炉子现在怎么样?”
我说道:“炉子很好,但是看守炉子的人死了。”
龙王没有说话,又开始丁丁当当的打铁。他敲打了好一会,这才停下来,说道:“看守炉子的人,是我的徒弟。我在路上捡来的,从小把他养大。”
龙王拿着一只小小的锤子,对着那块铁敲敲打打,好像在修饰一些细节。他一边敲打,一边淡淡的说:“炼丹这种事,最讲究天分。天分不行,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我这个徒弟,偏偏就是最没天分的那种人。”
龙王的神情有些落寞,似乎想到了自己的徒弟,心里有些难过:“有好几次,我想把这小子逐出师门,但是他跪在地上不肯走。我当时好言相劝,说他虽然没有天分,但是我的本领也学到了一两成。出去之后机灵点,就算不能一夜暴富,也可以衣食无忧了。”
“但是他不肯啊,一只要跟在我身边。说什么,他是我养大的,一定要报恩,给我养老送终。他妈的,真他妈的。”
龙王忽然气急败坏的骂起来了。
我好奇地说:“你这徒弟不是挺有孝心吗?你怎么这么生气?”
龙王怒道:“有个屁的小心。但是我正在炼制长生不老药。他一口一个给我养老送终,这他妈不是在咒我吗?”
我听了这话,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了。
龙王骂了一会,又叹了口气,说道:“这孩子虽然没有天分,但是心眼实在,很听话。后来,我就交给他一项重任。”
我好奇的问:“是看守炼丹炉里面的和尚吗?”
龙王嗯了一声。
我一直很想打听他和祭灵王的事情,但是他从来都不肯说,,没想到提到他的傻徒弟,龙王却打开了话匣子。
他说道:“我和祭灵王算不上朋友,不过也不是敌人。他是隐王的人,如果隐王登基坐殿了,他就是国师了吧?而我呢?只是被隐王掳来的,和囚犯差不多。”
“不过,我和祭灵王同样都是修行人,虽然修行的侧重不同,可毕竟还是有些共同语言的。有时候,我们也会经常聊聊天。”
“我知道,他和阴间的冥主有深仇大恨。冥主虎视眈眈,想要杀了他。而他则东躲西藏,一边逃避冥主的追杀,一边要找机会偷袭冥主。”
“依我看,他们俩根本没必要这么麻烦。那冥主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被困在阴间,不能出来。所以一直靠分出一缕魂魄,飘到人间的方式来寻找祭灵王。”
“可是这种魂魄太虚弱了,根本威胁不到祭灵王。所以他东躲西藏的很没有意义。”
龙王说到这里,目光有些迷茫:“我记得那是一年冬天,下了好大的雪。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这种天气,最应该关上房门,煮上一锅狗肉,再配何美酒畅饮了。等吃饱喝足之后,就围在炭火旁边,和几个好友闲聊。”
“可惜,在军营里可不是这样。那些士兵起床之后,走来走去,把营地踩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是泥水。走路一不小心就会摔一跤,滚上满身的泥巴,脏的跟猪一样。”
“隐王这边很狼狈,没想到敌人很狡猾,他们竟然趁着大雪进攻了。”
“一场恶战爆发了。真的是死亡枕藉。后来大战结束,双方各派人把尸体拖走了。地面上只留下一道道血痕,和白色的雪混在一块,看起来触目惊心。”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祭灵王消失了。有的人说,他在大战中让人给杀了,然后被万马踏成肉酱,找也找不到了。”
“还有的人说,祭灵王半夜的时候占了一卦,发现隐王难成大业,就偷偷溜走了。”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国师失踪,这件事太重大了,瞒都瞒不住,很快就传的沸沸扬扬,军心大乱。隐王勃然大怒,杀了几个带头造谣的,可是谣言这种东西,一旦传出来,那就不好收回来了。他会变得越来越离谱,越来越邪乎。”
“后来隐王把我们所有的术士都叫过来,逼着我们推算祭灵王的位置,一定要找到这个人不可。”
“我们虽然统称为术士,但是所学的东西都不一样,擅长的东西也各不相同。最后我们胡乱推算了一把,应付差事的说了一个方向算是交差了。”
“隐王马上派了一队人马,去那里寻找祭灵王的下落。当然,结果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本来祭灵王不现身,我们都要受到牵连。可是隐王这时候却病倒了。他卧床半月,眼看就要不行了。弥留之际,祭灵王忽然回来了。满身伤口,看起来狼狈的要命。”
“祭灵王不在,隐王勃然大怒,天天破口大骂。现在看见祭灵王回来,就像是看见了主心骨一样。之前的颓丧一扫而空,挣扎着要站起来,嚷嚷着说什么再战沙场。”
“当时祭灵王跪在地上,痛哭道,几个月前,他曾经替隐王占了一卦,知道隐王大限将至,所以这才出去寻找续命的东西。只可惜,天下大乱,交通断绝,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他始终没有找到。”
“隐王面对死亡的时候,划算是坦然的。可是如果他明明有了生的希望,却依然要死,那种绝望实在是太难受了。”
“这时候,祭灵王说道,他虽然不能让隐王续命。但是只要再给他一段时间,他能让隐王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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