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奇怪的问李长庚:“去城隍庙干什么?”
李长庚简单的解释说:“城隍可以帮我们把你儿子的魂魄勾过来。”
老头也没有再追问,就跟着我们向坟地外面走。
我们三个人走了两步之后,李长庚忽然扭头问我:“这附近有城隍庙吗?”
我也愣住了:“我哪知道?”
老头叹了口气:“困马营有一座。咱们去那边看看吧。”
我和李长庚都不知道去困马营的路怎么走,最后就由老头带路。
路上的时候,老头问我们师忆怎么没来。
李长庚说,走的太急,把师忆给忘了。
我就在旁边说,老头,你和她已经没关系了,别总惦记着人家。
老头就一个劲的感慨,跟我们回忆他和小花的事。我和李长庚听得有点不耐烦,东张西望的,抱怨困马营怎么还没到。
困马营虽然也带了一个马字,但是这里很贫穷,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山村罢了。不,应该比普通的小山村还要小,还要破。
也许是那个困住大将的传说给这个村子带来了晦气,所以这里的人死活富裕不起来。即使是现在,也只是勉强混个温饱而已。
我们赶到困马营的时候,看到这里的人都睡了。他们倒不是不喜欢夜生活,而是不想费电开灯。
我们摸着黑穿过村子,就来到那座城隍庙跟前。
这座庙年久失修,已经有些破败了。不过里面的东西倒还齐全。
我们推了推两扇大门,门没有上锁,被我们轻易推开了。
这也难怪,没人敢来城隍庙偷东西,所以也就没必要上锁了。
我跟着李长庚走进去,看见屋子里的城隍像不怒自威,两旁站立的鬼差面色狰狞。而在供台上,居然还有一些供品。
看来困马营的人虽然没有能力修缮庙宇,但是上供的钱财还是有的。
老头站在我们身边,又很应景的讲起来,说当初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他带着小花去庙里边偷供品。结果那里边空荡荡的,连老鼠都没有,反而被人抓了个现行,说他们搞封建迷信,被狠狠地批评了一番。
李长庚终于忍不住了,咳嗽了一声说:“咱们还是赶快办正事吧。”
老头点了点头,说道:“对对对,办正事,我老了,总是忍不住唠叨两句,让你们见笑了。”
李长庚把庙里的长明灯点上,又嘱咐我们不要出声。然后他开始烧纸。
数十张纸钱烧下去之后,李长庚就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沉声说道:“今有周秦周老爷子,想见儿子一面,恳求城隍帮忙勾魂。”
说完之后,他就朝老头招了招手。
老头一脸疑惑的走了过去。李长庚也没有解释,就抓住老头的手,迅速的划开了一道口子,然后把血滴进了火光中。
这血滴下去之后,我听到了一阵沉吟声。这声音,好像是从那两个鬼差身上发出来的。
我有点紧张的向鬼差看了看,发现他们依然站在城隍旁边,一动不动。
我正要把头扭回来的时候,忽然心里咯噔一声,因为我看到鬼差的表情,和刚才不一样了。
我记得清清楚楚,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鬼差脸上写满了凶狠。好像在喝问来往的孤魂野鬼,在人间造过什么罪孽。
但是现在不同,鬼差脸上居然出现了笑意。这是这种笑意很古怪,它们看起来像是开心,但是笑容中又没有善意。
我琢磨了一会才想起来,这种笑容,总是出现在贪财的人脸上。当那种人看到金银的时候,就会露出这种贪婪的笑容。
呼……一阵阴风将纸灰卷了起来。随后,空旷的城隍庙中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这脚步声由我们身边响起,迅速的向外面去了。只不过短短几秒钟,就消失在远方。
李长庚松了一口气,对我们说:“事情办成了。鬼差去帮忙勾魂了。”
老头忧心忡忡的问:“让他们勾魂,不会害死我儿子吧?”
李长庚说:“你放心吧。咱们给了钱的。你儿子的魂魄,普通的小鬼不敢靠近,但是鬼差可以。他们用阳寿已尽,城隍勾魂的名义,完全可以把魂魄带过来。等天亮之前,说完了事情,鬼差会再把他送回去。”
老头点了点头:“果然是有点能使鬼推磨啊,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李长庚笑着说:“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我问李长庚:“鬼差和阴差是一回事吗?”
李长庚不屑的说:“鬼差怎么敢和阴差比?阴差是真正的阴间人。鬼差嘛,也就是普通的孤魂野鬼,死了之后,不想投胎做人,就来这里当差。”
他似乎很瞧不上这些鬼差,所以说话的时候不太客气。结果一阵阴风吹过来,把供桌上的蜡烛吹倒了,火光顿时就灭了。
李长庚连忙噤声,同时对我们说:“慎言,慎言。”
看样子,李长庚虽然看不上城隍庙里的东西,但是也不敢公然得罪。
他把蜡烛重新点燃了,就和我们坐在城隍庙等着。
我看着天上淡淡的月光,开始胡思乱想。
我的纸人替身还埋在三姓村的农田里。到现在为止,替身没有任何动静。也就是说,新娘子还没有回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会突然找上门来,我有点担心,到时候我们能不能逢凶化吉。
我正想到这里,忽然发现天上的月亮越来越暗淡,月光被什么东西遮住了。
我揉了揉眼睛,发现外面有一团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漫进来。
李长庚显然也发现了这些,他马上站起来,招呼我们说:“快走,快走,按照规矩,我们得迎出去。”
远迎是一种礼节,我们虽然烧了纸钱请鬼差办事,毕竟也还是求到人家头上了,所以要给足了面子。
雾气中一切都朦朦胧胧的,这时候眼睛就不太管用了,更多的是用耳朵。
很快,我就听到了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好像有人在甩动铁链。
老头脸色有些发白,问李长庚说:“怎么还有脚镣的声音?”
李长庚看了他一眼,奇怪的说:“不然应该是什么声音?鬼差是用城隍勾魂的名义把人带来的。不然你以为要用轿子把他抬过来吗?”
我看的出来,老头是心疼自己儿子。不过他也知道,任何事都有自己的规矩,所以没有多说什么。
随着铁链的声音越来越近,我们看到雾气中出现了三个人影。
其中两个身材高大,几乎接近三米高,站在街道中如同两座铁塔。他们两个就是城隍庙中的鬼差了。
在鬼差中间,还走着一个瘦小的魂魄。
其实这魂魄的身材倒也伟岸,只是和身边的鬼差想比,就显着小了。
李长庚见他们走近了,连忙把手里的蜡烛点上了,当做引魂灯交给了老头。
那两个鬼差看见老头捧着引魂灯站在这里,就知道是来接自己儿子的了。
他们两个互相对视了一眼,就把铁链扔在地上,向远处站了站,示意不会偷听。
我们三个人走过去了。我看见周牧臣大约五十来岁,头发梳微微有些凌乱,身上穿着一件睡袍。
对于一个五十多岁还只是在县里当一把手的人来说,他的官场生涯也就到此为止了。不过毕竟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久,而且当惯了一把手,脸上还是有些气度的。
只是现在看来,那些气度已经消散了大半。更多的是震惊和惶恐。
他的手和脚上都帮着镣铐。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这里。
忽然,他一眼看到了老头,身子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爹,我怎么看见你了?看来我是真的死了。”
老头擦了擦眼泪迎了上去。
我正要听听他们说什么。李长庚忽然用胳膊肘撞了撞我:“五帝钱你还有多少?”
我吃了一惊,问道:“你干什么?”
李长庚小声说:“这两个鬼差不对劲,咱们今天晚上可能有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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