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看到敌将败逃,立即纵马狂奔,紧追不舍,口中不时大喝:“敌将休走,燕人张翼德在此!”
乱军之中的张飞一身戎装,手中的长枪挥舞,连续挑翻了数十名拦在马前的西凉骑兵。其余的西凉军见到张飞犹如神兵天降,提枪纵马到处,立即搅起一阵腥风血雨,一个个的都被张飞的勇猛吓得心胆惧裂。
张飞和李蒙的距离也随之拉得越来越近,双方的距离也就是一匹马的间距。看到近在咫尺的敌将,张飞猛地一挥枪,兵锋直指李蒙的后脑勺。
李蒙也是沙场老将,感觉到脑后恶风来袭,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扑倒在马背上,张飞一枪刺空,随即浓眉一挑,俯身揪住李蒙的马尾,然后大喝一声,李蒙的战马被张飞猛得一扯,立即翻到在地。
看到狼狈起身的李蒙,张飞的眼里充满了戏谑。
沥沥的春雨已经停了下来,但空气中却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只见荥阳城的街道上铺满残缺不弃的尸体,各处都充斥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深巷中偶尔传来一两声犬吠,伴随着毛骨悚然的“咯噔”声。
张飞怒目环睁,长枪点向李蒙的门面,大呼一声:“贼将还不下马受死!”
李蒙知道,逃跑已经是不可能,投降就更别想了,当下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窜出一股子豪气,立即拍马舞刀,直取张飞,口中还大呼:“黑厮,安知死的不是你!”
张飞并没有将李蒙放在眼里,如今听见李蒙叫自己黑厮,心中不由得勃然大怒,立即挺枪纵马,与李蒙纠缠在了一起。
虽然长枪没有自己的丈八蛇矛使得顺手,但是张飞的每一枪都力大枪快,每一枪刺出都犹如毒蛇吐信,势如雷霆。
战有三五回合,李蒙逐渐左支右拙,一招不慎,被张飞一枪刺中咽喉,身死命消。
翻身下马枭了李蒙的首级,将其悬与鞍上,立即策马而回。
当张飞赶回城门的时候,荥阳城的各个城门已被公孙瓒占领,此时正在清剿西凉军的残敌。
攀上城楼,取下自己的丈八蛇矛后,张飞立即驱马去寻自己的大哥。
正当张飞左右寻不见刘备的时候,忽然本部兵马来报,说刘备和公孙瓒在太守府吵起来来。
张飞一听,那还了得,立即提着丈八蛇矛直奔荥阳太守府。
荥阳太守府,
“伯圭兄,我不同意你杀掉投降的西凉军,他们都是有父母妻儿的人,如果你杀了他们,岂不是让他们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成?”
看着一脸决然的公孙瓒,刘备拂袖一怒。
“哼,玄德,如果不杀他们,等到和董贼决战的时候,他们临阵倒戈,我等又该若何?某劝你还是不要妇人之仁,以免造成杀人之祸,某意以决,坑杀西凉八千降卒,以绝后患!”
面对刘备苦口婆心的劝诫,公孙瓒冷哼一声,丝毫不给刘备的面子,依然决定杀掉投降的八千西凉军,因为他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官这些败兵,再说了,他担心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这些西凉军在与董卓大战的时候临阵倒戈,对于联军来说,那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灾祸。
“伯圭兄,你真的不能卖愚兄一个情面吗?”
刘备依然没有放弃,仍苦口婆心的劝诫。
公孙瓒叹了一口气:“玄德,非我不愿饶了他们性命,但我也有苦衷,俗话说:“前虑不定,后有大患啊!”
刘备看到公孙瓒一脸的决然,心中暗自叫苦,那可是八千西凉雄兵啊,公孙瓒说杀就杀,也不知道珍惜,而自己又兵少将寡,此次诸侯会盟,自己只带了黄巾起义就跟随自己的五百幽州兵,他心中真的很想要这八千西凉军,可恼的是公孙瓒一直都不松口,为之奈何,为之奈何啊!
刘备叹了一口气,什么白发人送黑发人,那都是他欺骗公孙瓒的鬼话,他想要的无疑是那八千西凉雄兵,而且还有联军免费的粮草供给,若能取得,何乐而不为呢。
看到刘备一脸的无奈和心痛,公孙瓒也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个同窗老友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妇人之仁。
“呔,公孙瓒,安敢害我哥哥!”
正当两人对战俘的事久持不下时,太守府外传来张飞的一声怒喝,片刻的功夫,就见张飞提着一杆蛇矛闯了进来。
“翼德,你这是干什么,何故对伯圭兄如此无礼”
看到张飞前来搅局,刘备立即拧着他的耳朵叫骂。
“哎!哥哥,哎!疼死我了,哥哥!哥哥放手啊”
要说这天下有谁能治得了张飞这暴脾气,除了他冢中的爹,就是眼前这个结义大哥了。
看到刘备越拧越来劲,张飞急忙解释:“我是听部下说哥哥与公孙太守在吵架,怕哥哥有失,特来保护哥哥的!”
刘备闻言,面色一喜,目光里闪烁着睿智的目光,由于他背对着公孙瓒,公孙瓒并没有发现刘备的异样。
只见刘备一脚踢在张飞的大腿上,张飞躲闪不及,被刘备踢得连连后退,稳住身行,张飞疑惑的看着刘备,当看到刘备一脸的失望,一脸的无奈后,张飞立即朝着刘备跪了下去:“哥哥,我做了何事惹你不开心了,你说出来,我一定改!”
刘备摇了摇头,指着张飞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叫你不要鲁莽行事,不要鲁莽行事,你却不听我言,多次冲撞伯圭兄,今日你又提矛闯入太守府,却是为何?”
说着说着,刘备就哭了出来,他就好像一个父亲,看到自己的孩子不成器,失望而哭。
看到自己的哥哥掩面而泣,张飞才知道自己犯了错,当下瓮声瓮气的解释:“今日我听部下说哥哥与公孙太守吵了起来,看部下的样子颇为着急,唯恐哥哥有失……”
“住口!”刘备立即打断了张飞的话:“我与伯圭兄自幼相识,我们只见的情义就像你我一样,伯圭安能害我,而且伯圭兄宽厚仁德,海内皆知,岂是你说的那种人!”
“那是为何吵架?”
张飞抬头问了一句
刘备抿了抿嘴唇,抽泣了一声:“只为八千西凉降卒的性命而争论,伯圭仁义之名拨于四海,天下谁人不知,那个不晓?”
听到刘备的夸赞,公孙瓒连忙摆摆手,谦虚的笑了笑,可是刘备接下来的话让公孙瓒一脸的尴尬。只听见刘备又说道:“如今伯圭却想要坑杀这八千降卒,我不想让伯圭兄负下屠夫的恶名,故而苦苦想劝才引发的争吵!”
张飞闻言,立即抬头若有其事的说道:“公孙太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与我哥哥都出自卢尚书门下,而卢尚书乃是世间大儒,仁义拨于四海,他的门生岂是滥杀无辜的恶徒,我这个杀猪的都知道,儒学的精髓在于一个“仁”字,你跟卢尚书学了那么久,不会不知道吧,况且我哥哥也说了,公孙太守仁德之名,布于海内,为何做出这等杀俘的行径!”
张飞的一席话,竟说得公孙瓒哑口无言,看了看仍在哪里流泪的刘备,有看了看跪倒在地的张飞,公孙瓒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可是他又不敢反驳张飞的话,因为张飞字字连讥,句句在理,他也无从反驳。
在大厅内捋髯长思了一会,公孙瓒哀叹一声:“玄德,将这八千西凉兵全部留下是万万不可的!”
公孙瓒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不过可以留下一千人,我看你又没有什么兵甲,这留下的一千人我就拨给你,至于粮草,就从袁绍送给我的里面扣吧”
“主公……”
谋士田楷想要说什么,公孙瓒立即打断他的话,转身看着刘备问道:“玄德,这是我最后的让步!”
刘备心里暗暗思忖:“一千就一千,总比没有的好”,当下哀伤的叹了一口气,朝着公孙瓒作揖施礼,随后便领着张飞去军营挑选士卒去了。
看着刘备越走越远的身影,田楷上一步道:“主公,你为何要答应刘备,他很明显是使奸计逼主公就范!”
公孙瓒一动不动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大门:“不管他是真情真意还是虚情假意,作为同窗,我有义务帮他一回,而且,我也不想辱没了先生的名声!”
公孙瓒又转身看着田楷说道:“孝先,你去禀报袁绍,就说荥阳已取得,问他下一步怎么做!”
“诺!”
田楷应了一声,立即起身踏出了太守府。
公孙瓒慢慢走到桌案旁,俯身将桌案上的酒樽拿在手里,嘟囔了一声:“玄德啊,相识数十年,我岂不知你心中的想法,那一千西凉兵,权当我对你的帮助吧”
公孙瓒说完,仰头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随后一挥大氅,大步踏出了太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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