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来到城门前,只见城门高耸入云,重檐层层叠叠,上书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乌鸡城。
门口一通炮响,彩旗开映日,鼍鼓冬冬擂,标枪对对冲,粘竿映日红,正是众大臣百姓出城迎接王驾,庆贺凯旋。
女王端坐在中间的辇车上,但见六龙喷彩,双凤生祥,金鱼玉佩,宝髻云鬟。鸳鸯掌扇遮銮驾,翡翠珠帘影凤钗,笙歌音美,弦管声谐。一片欢情冲碧汉,无边喜气出灵台。
后面查塔骑着乌椎马,全副披挂,杀气腾腾。真个是征衣卷天霜,将军百战还,按剑心飞扬,兵威冲霄汉。旌旗飞扬,画角连营,前呼后拥,顾盼自雄。
车辇停在城门前,女王缓缓站起身来。刹时间,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响彻云霄:“威武、威武、威武……”
文武百官、将军士兵、平民百姓,一齐跪倒在地,黑压压一片。
惟有女王一人傲然而立,接受万众跪拜。
陈袆装受伤,赖在车里。掀开窗帘,偷眼看去,只觉血脉喷张,热血沸腾。
靠,好象当女王的丈夫也不错啊,虽然不一定能受到万民膜拜的待遇,可只要往她旁边一站,也能狐假虎威不是?
想要这种万众瞩目感觉的,当然绝不止他一个。
陈袆看到,查塔虽然跪在地上,却目光阴沉。他盯着女王,脸上神情复杂,又妒又忌,一副恨不得取而代之的样子。
女王样子优雅地伸出手去,虚虚一扶:“众卿平身。今日护国大将军凯旋归来,举国同庆。本王宣布,全城大庆三日,夜不宵禁。明日戌时,于宗庙广场举行欢庆大典,加封一应有功将士。”
众人齐声拜倒:“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袆翻了个白眼,心说这女王倒还挺有手腕啊,你昨天说加封国师大典,怎么这会儿又改口了?
如果你明天办什么加封国师大典,浴血归来的将士,心里铁定扎心啊。
尼玛,劳资拿命帮国家帮你女王去拚命,你特么却封一个屁功劳都没有的家伙当国师?军队不哗变才怪呢。
先封了将士,再封国师,大家心里就会平衡一点……英明啊,看来她没被查塔气糊涂嘛。
当然,只要女王嫁人的消息一宣布,那就无所谓了。一个超级小白脸,当个国师,很正常啊。
陈袆断定,女王思路清晰,思虑周全,不是那种花瓶傀儡角色,或许能成为一代明君。嗯,我就再助你一把力,帮你走上神坛好了。
一路欢呼声中,车队进入城中,但见建筑奇特,鳞次栉比,仿佛进入了一个富有异国情调的童话世界。
街道之上,商业繁华,民康物阜。各家各户门前,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好一派国泰民安的盛世景象。
马路尽头,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圆形佛塔,黄金为顶,宝光闪烁,雍容华贵,雄伟壮观,应该是整个乌鸡城的标志。
陈袆看得目眩神迷,心说这城廓规模不小,倒有点象历史上的著名的失落之城——楼兰古国。
好吧,楼兰和乌鸡城,其实也没什么区别。漫漫黄沙之中,也不知道掩埋了多少文明和历史。惟有那些古老的传说,千年流传。
小侍女看到陈袆出神,问道:“国师,你在想什么?”
陈袆放下窗帘,说:“没什么。悲秋伤春而已,有点感叹。容我吟诗一首,听着啊,这可是千古绝唱。”
“切,你还会吟诗?”小侍女半信半疑。
“那当然。贫僧手无缚鸡之力,当然要有点别的本事啊。不然怎么让万民膜拜呢?”
小侍女双眼闪闪发光:“快吟快吟,如果你真的会吟诗,我家女王应该会很惊喜呢。”
陈袆咳嗽一声:“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忽然,车厢外马嘶声传来,一阵强烈地推背感,让陈袆直摔了出去,恰好将小侍女扑倒在地,两个人滚成一团。
“吧唧——”陈袆的嘴巴贴在小侍女的脸上。
小侍女瞪大眼睛,呆了片刻,挥手就是一记耳光,怒道:“你……你敢占我便宜……”
陈袆也愣住了,他顾不得抚脸,连忙解释:“疯了,马疯了!”
拉车的马确实疯了。在那一瞬间,马车仿佛离开了地面,飞了起来。
两个人倒地之后,又狠狠地撞到了车厢壁上。
“不好!”小侍女尖叫道。她一把推开陈袆,不要命似地抢到前头,拉开了车门。
立刻,疾风扑面,车厢里的裘皮和窗帘,都迎风飞扬。眼前的状况,让陈袆目瞪口呆。
陈袆所乘的这辆马车,就在女王的凤辇后方,差不多相距二十来米。这二十米的距离,转瞬即至,冲撞王驾,可是妥妥的死罪。
“吁吁……停下,快停下……吁……”车夫惊慌失措,大声呼喝。
可是,拉车的两匹马,却跟打了激素似的,四蹄翻飞,一径冲入跟在凤辇之后的仪仗当中。
“轰隆隆……”
前面道路中央,人仰马翻,散开了一个十几米的大圈。女子的惨叫,侍卫的怒吼,人群的奔逃,马匹的嘶鸣,路边孩子骤然暴发的哭叫,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响成一片。
事发突然,左右护卫的侍卫好象傻了,呆呆站立不动。
“护驾!”
不知是谁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立即,现场乱成了一锅粥。
一名侍女被狂奔的马匹撞倒,跌落尘埃。翻飞的马蹄踩到她身上,侍女发出尖利的惨叫,直欲刺破人的耳膜。随后,车轮从侍女身上压过,鲜血飚出,尖叫声嘎然而止。
车夫死死抓着手里的缰绳,眼看完全控制不住,他纵身跳下马车,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拖拽住疯马。
两匹狂暴状态的高头大马,带着车夫在地上拖行。他几乎凌空飞了起来,一侧大腿上,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数名侍卫拦在十步开外,手持标枪,枪尖对准了奔马。“噗噗噗”声中,标枪刺进了马匹身体,鲜血四溅。然而马却凭着惯性,一往无前。
“砰砰——”
两名侍卫被马匹直接撞飞了出去。另一名侍卫不幸被马蹄踏中,跌倒尘埃。
陈袆只觉车身一震,车轮直接辗压过了侍卫的身体,撕心裂肺的惨嚎声传入耳中,让人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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