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五人离开黑风府。天边云霞似火,暮色四合。
陈袆身穿锦襕袈裟,站在山颠,回望阴风惨惨的黑风城,久久无语。
胡孙盯着天边晚霞出神,脸色阴沉。
八戒面有得色,哼着山歌。
沙僧说:“二师兄,你骗了那黑山君那么多银子,快些走吧。莫等他反悔,追将上来。”
白龙马说:“急什么?他当上了观音禅院的门卫,乐呵着呢,才不会追上来呢。”
八戒道:“对啊,师妹说的对。门卫也是官,守着南天门的,不也是四大金刚嘛?五万两金子五十万两白银,买个门卫当当,他没亏。至少是菩萨亲口说的,从此他也是神仙了。”
陈袆:“悟空,你在想什么?”
胡孙:“师父,我在想,我当年为什么要上天求官,天地辽阔,自由可贵,我是不是错了?”
陈袆叹了口气:“是非对错,存乎一心。一切皆有因果,莫问,莫须问。”
胡孙脸色一变,恍然有悟。忽然间,他纵身一跃,腾空而起,须臾之间,彤云聚散,烟霞满天。
只见他一个筋斗,狂风乍起,身形电闪而逝,天边只余一个光点。落日余晖中,光点闪烁了一下,再不复见。
沙僧:“大师兄,你去哪儿?”
八戒:“咦,筋斗云?猴子恢复神通了?我靠,钱好象是我骗的啊,怎么我没恢复神通,他倒恢复了?师父偏心!”
白龙马翻着白眼:“什么钱不钱的?筋斗云又不是装备,能够出钱买?是师父悟了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封印开始解除。经书是和袈裟一起给的,他早就该悟了。”
沙僧听了,涨红着脸在那儿蹦跶。
白龙马:“咦,三师兄,你在干什么?”
沙僧:“我在试试,我的神通有没有恢复啊。”
白龙马八戒一齐双眼翻白,摇头无语。
明月初升,玉兔高悬,天边光亮闪烁,如流星急坠,胡孙倏忽出现在群人面前。
陈袆惊喜道:“悟空,你回来了?还以为你恢复神通,要旅游渡假开派对庆贺呢。你这是……”
胡孙脸色黯然,将一包水果掷在地上,坐在一块石上呆呆愣。
八戒道:“怎么啦这是?装酷啊?”
陈袆和沙僧面面相觑,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到底生什么事啦?”陈袆问道。
胡孙闷声闷气道:“师父,我没事。刚刚回了一趟花果山。唉,物是人非……心情不好而已。”
陈袆安慰道:“世事无常,一时一境,无须太在意。”
白龙马:“对啊,英雄何处不埋骨?小小一个花果山,太小了,只够猴子称大王。天地无边,三界无垠,男儿汉顶天立地,大师兄,你神通尽复,不如我们找个好地方,打出一片天地,也来称王称霸?好过去什么劳什子西天。”
陈袆喝道:“胡说。称王称霸?神通不是用来打天下的,是用来降妖除魔的。”
白龙马:“哼,是不是又痒痒了?我的蹄子可闲了好久了。”
胡孙道:“好了,我只是有些怀旧罢了。再说我的神通也没尽复,只能腾云驾雾,不能七十二变。对了,八戒,刚刚我在西面绕了个圈子,探了探路,前方就是高老庄了。不知道你那贤妻高翠兰,如今是否待字闺中啊?”
八戒愣了愣,哼了一声:“猴子,你管好你自己吧。我的事,不用你管!”
胡孙被噎了一下,看了看沙僧:“他怎么啦?玩笑也开不得了?”
沙僧摊了摊手:“可能是近乡情怯吧。”
白龙马:“才不是呢,那是一种类似爱情的东西,这个世界很无情谢谢你,说一声爱你我很想听……”
陈袆:“行了,别唱了,太吵了。你看你,那边有人注意你了,你是匹马哎,怎么能唱歌呢?注意形象啊。”
果然,后边路上,鸾铃响处,奔过来两名骑士。你看那——头带武士巾,身穿剑士服,腰悬青钢剑,跨下青骢马,真个是英气勃勃,风流倜傥。
白龙马双眼放光,头冒火星,“好帅啊”三字还没出口,就给陈袆一把捂住了嘴。
来人端坐马上,一名白衣骑士向着陈袆抱拳道:“敢问法师,高老庄怎么走?”
陈袆道:“嗯,两位大侠,去高老庄有何贵干?”
另一名青衣骑士道:“法师莫非不是此处人氏?难怪口出此言。高老庄三小姐两日后要比武选婿,我等便是去撞个机缘,碰碰运气。”
陈袆奇道:“比武选婿?”
八戒脸色紧张:“她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女子,比什么武,选什么婿啊?”
白衣骑士道:“哎,这位兄台有所不知。听说高老庄三小姐年方二八,武艺高强,更兼美貌无双,艳冠天下。传闻她出世之时,正当子夜,是时月圆如盘,光芒万道,仙乐飘飘,天降奇花。金点隐者百晓生曾言道,此女乃太阴之体、天女下凡,若谁能娶她为妻,于修行一道大有裨益,甚至得道成仙,亦不在话下。”
八戒傻眼了,口中嘀咕:“武艺高强?太阴之体?天女下凡?我怎么不知道?”
沙僧同情地看了看他:“二师兄,有些事情,她瞒着你,也是有可能的。这世道,谁心里没有点秘密啊?”
青衣骑士横了八戒一眼:“哼,你凭什么知道?高三小姐乃是修行界的传说,天下俊彦心目中的女神,就你这个样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八戒闻言,挽起袖子道:“你说什么?她是我老婆……”
陈袆连忙拖住他,不停地向他使眼色。
青衣骑士冷笑道:“老婆?做梦!高三小姐待字闺中,冰清玉洁。说你是癞蛤蟆,还真是只癞蛤蟆!”
八戒气呼呼地哼了一声:“癞蛤蟆,我呸,我倒要看看,谁是特么癞蛤蟆!”
胡孙在一边听的好笑,打听道:“不知高三小姐的比武招亲,是怎么个比法?”
白衣骑士道:“兄台可是也有意一试身手?那高小姐曾有言道,若有谁能拔出她家插在云栈奇石上的九齿钉耙,就嫁与他为妻。听闻那块奇石,乃是高三小姐出生之时,从天而降的宝贝,应是她的本命之物。”
沙僧瞪大眼睛:“九齿钉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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