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停下劝说,端起桌面上的茶杯饮了一口茶。这时他留意陈氏的脸色、以及眼神,他立刻醒悟自己的一番长篇大论,似乎都是白费的。
因为他早就看出来了,陈氏本来就已心向大明;还有她的儿子,也从识字开始、便接受了汉家的学问。朱高煦非要扶持这个王后,这大概就是缘由之一。
或许是朱高煦刚才的话太多了,陈氏也不知怎么回答,大殿里毫无征兆地忽然安静了下来。最是这样略有些尴尬的沉默,造成了心情的紧张,反而忽然让气氛微妙起来。
当朱高煦观察陈氏的神情时,她的反应似乎相当矛盾。有时她会十分大方地抬起头,迎着朱高煦的目光,但很快她又避开了,躲避之中,似乎带着胆怯与担忧。
朱高煦想起、杜千蕊闲聊时说过的一件事。她说教坊司在选戏子时,首先不看相貌,而是看眼睛;那种两眼无神的女子是不行的,须得要眼睛明亮有神、能表现各种情愫的女子。
而眼前的王后陈氏,大概就符合那样的标准。她此时眼神里流露出的情绪,复杂程度,已不能只用喜怒哀乐来描述。
陈氏的相貌有几分异域风情,眼窝比寻常的汉人女子深。不过出生在安南国北方的人,自秦朝以来就有大量汉人移民,以陈氏的肤色看,大概有汉人和当地人的血统,所以让朱高煦有一种莫名的亲切熟悉感。
以他的审美,从来就不太喜欢白人,无关颜色,而是因为汉人女子的肌肤、有一种细腻的光泽。大概世人喜欢玉,也有这样的原因。
陈氏的身段也很好,安南国的长袍裁剪,虽与汉服十分相似,却更显得她的腰身纤细修长。
没一会儿朱高煦就感觉,这黄昏的气温似乎升高了几分。他还觉得陈氏身上散发的气息,好像吸引着他靠近。朱高煦登基以来就不缺女人了,不是所有长得漂亮的女子都能吸引他。因为挑剔,所以现在只有那些让他身心接受的女子,才能引起他的兴趣。
皇权之下的自我膨|胀,稍微有点失控,让朱高煦难以自制。他唐突地向旁边挪了一下椅子,将手伸向了她的手背。
“圣上……”陈氏有点惊慌地发出一个声音。她的身体紧|绷着,却没有马上反抗,似乎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把手轻轻抽开了。但是这样一来,朱高煦的手便隔着长袍放在了她的腿上。如此暂时不能放纵的触觉,更激发了他的想象。
朱高煦从做了郡王之后,便很在意修养比格,并不愿意强迫任何女子。但是陈氏的犹豫,无疑给了他半推半就的信息。他的手渐渐有点肆无忌惮了。
陈氏的身子一会儿很紧张,一会儿好像失去了力气一样。她摇头颤声道:“圣上不要这样。”
安南人深受儒家文化的影响,但显然与中原已有很大的区别。朱高煦没能非常深入地理解安南人,所以他无从判断,陈氏的言语是不是言不由衷、口是心非;毕竟有些地方的人,说“不”只是直白的含义。
朱高煦已无法像冷静时一样,自控言行。他表现得有点激进,说道:“朕以前就想靠近王后,想与你更亲近一点。”
陈氏轻声道:“圣上方才说过,大明朝君臣做事,最讲究名正言顺。妾身与圣上,怕是……”
朱高煦道:“你让朕拥抱一回,朕不做别的事。”
陈氏没有吭声,她似乎是默许了朱高煦的愿望。
“嘎吱!”朱高煦把座下的椅子再挪了一下,两把椅子已靠在了一起。
他便双手搂住陈氏的肩膀,让她靠近自己,然后手搂在了她的后背上,朱高煦马上感觉到了柔|软的触觉。他没有太过分,只是抚着她的后背和腰身。
但陈氏反倒有点冲动,她忽然用力地搂住朱高煦的腰,将脸埋进了朱高煦的肩窝,用力地呼吸着他身上的气味。俩人都不再说话了,似乎已把甚么名正言顺是非对错抛诸脑外。
过了好一会儿,陈氏的气息有点沉重,小声说道:“妾身今日尚未沐浴。”朱高煦却道:“那正好有你的香味。”场面已不能克制,不断攀升的激动情绪,激发了朱高煦的想象力,他想到了很多美好的意境。
他好像看到了春季柔顺下垂的柳枝,在风中飘扬散开,又想象到了杨贵妃指尖捏开的荔枝,洁白柔软的果子从紫红色的外壳中弹出来。而那柳枝下面,清澈明艳的池水在优美地起伏荡漾……
南边城楼上的酉时鼓声,早已响过。朱高煦猛然回头看殿门外时,发现天色已经黑了。陈氏背对着他,耳朵很红,她默默地收拾着狼藉的衣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她的双臂抬起,小臂弯曲,手拉住衣裳料子往下一拽,然后拉拢外面的长袍,裹住了身体。
朱高煦也稍微整理了一番袍服和头上的乌纱翼善冠。
陈氏系好了腰带,转过身来。这间大殿布置得就像书房一样,有书案椅子和很多书架,但就是没有梳子、铜镜等物;她还显得衣冠不整,青丝也稍显凌乱。
不过陈氏没有继续仔细整理,她站起身,一手抱在胸前拽着衣领,垂目屈膝道:“妾身告退。”然后她便逃跑似的,往后门走了。
他大概能理解陈氏的心情。刚才发生的事本来就说不通,冷静下来之后,她便只想着逃避。
朱高煦走出正殿的门时,外面只剩下了宦官。因为已过酉时,原先在这里当值的锦衣卫将士,已经撤出了午门。曹福等宦官们弯着腰低着头,一起向朱高煦执礼,他们显得对一切毫不知情。
院子里有一副轿子,朱高煦便走了上去,转头对曹福道:“先去奉天殿偏殿。”
“奴婢遵旨!”曹福大声回应道。
之前,朱高煦清晨常去玄武门那边,带着侍卫军将士们操练;回来后得换衣服、再早朝或接见大臣议事。换衣服的地方,就在奉天殿旁边的一间宫室,换完他便可以立刻理政。
朱高煦今晚要去皇贵妃沐蓁那边,所以决定先叫人提水过来沐浴、换身衣服再去,免得身上的女人气味太重。据说女子的嗅觉很灵敏的。
沐蓁现在快生了,当然不能侍寝。但朱高煦还是会去,到坤宁宫东边的皇贵妃宫睡觉,晚上还能陪陪沐蓁。
这种事本来是不合规矩的。按照大明朝的习俗,从皇帝到庶民,男子只要有足够的财富地位,可以纳妾、搞很多女人,但是睡觉要同正室睡、或者独睡,而不能和妾过夜。先帝朱棣就遵守了这个规矩,他自从起兵发动“靖难之役”之后,除了在徐氏那里过夜,便再也没和别的女人睡|过;当然朱高煦认为父皇别有原因,便是不信任别的妇人。
但是朱高煦也发现,在大明朝不用完全遵守规矩。不然按照规矩,皇帝每晚都要临幸嫔妃,而且经常要一夜临幸多个人,最多的一晚上得同时满足七十二个女人,谁受得了?
所以朱高煦不用理会那些规定,我行我素就可以了。
他来到皇贵妃宫时,沐蓁十分惊喜,她说以为圣上今晚不会来了。朱高煦解释了两句,说自己在柔仪殿书房,他当然没有说谎。
果然她没有察觉、朱高煦不久前干过的事。沐蓁的脸上含着笑容,心情很好。
沐蓁那精致的桃心小脸,让她显得比实际年龄更小,她的骨骼有点纤细,此时肚子很大了,让朱高煦觉得有点不自然。
他对沐蓁的态度十分温和,一直都顺着她的心意。正因为沐蓁的年轻娇弱模样,才让他有点担心。古代没有剖腹产,女子第一次生产,完全是在过鬼门关,死亡的可能很高。沐蓁这种身材的女子,最是叫朱高煦不放心。
朱高煦吃了晚饭,又陪着沐蓁下棋,谈论北方的风物;听她弹琴,称赞她的技艺。只是朱高煦并未把心中所想说出来,他自我排解:皇后郭薇长得也不像容易生养的样子,但她还是顺利生下了瞻壑。
因为朱高煦会和妃嫔过夜,晚上俩人在一起,便如夫妇一般。
二三月间的夜晚还有凉意,但也变得舒适了,加上橙黄色的宫灯、红的紫的帷幔,宫室内的夜晚气氛,十分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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