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提着宝剑仓皇而逃,只要他奔到涧边,越过横担山涧两边的断树,就可能逃开。他脚下趔趄,脚步不稳,差点跌倒。
他刚跑几步,就骤然停住了脚步。黑袍人就站在他面前,如果他不停住,他一脚就能踢到黑袍人的面部。
永素根本没敢抬脚,瑟瑟发抖地向后退去。黑袍人轻飘飘地跟进,始终与永素近在咫尺。
永素已经退无可退,再有一步,他就跌落悬崖,命丧大海了。
他发出声声嘶吼,宝剑狂乱地砍向黑袍人。
噗噗!宝剑破衣的声响连起,黑袍被宝剑削成一条条,可并没有随风飘走,还是挂在黑袍人身上,一丝不动。
永素停住了,喘息着看着片片碎布条,瞳孔开始放大。
静默,令人心跳骤停的静默,山风更加疯狂,吹得永素身形晃动,层层巨浪拍打悬崖峭壁发出轰轰巨响。
黑袍终于动了,更确切地说那团碎布条动了,在膨胀,涨成一个圆团。永素在布条的缝隙里看到了一条细长的红色的舌头……
盖余国,庐墨都。
一个少年身背包裹,轻装简行,他的眼睛没有闲着,好奇地审视着这个别样的世界。
雕梁画栋、色彩缤纷的高大房屋,沿街琳琅满目、千奇百怪,说不清名字的物品。
相对路人光彩照人的衣衫,他显得很打眼,时不时的,有人瞥上他几眼,眼里的余光并非善意。
他在这样的目光里已经走过了两个多月,见过了太多的是是非非,也已经渐渐熟悉了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
他没太在意,秦池告诉他,别在乎别人对你怎么样,关键你想怎样。
花锦成衣铺。
他在一家店铺门前站住了脚步,按了按身后鼓鼓的包裹,走进店铺。
“有事?”店主一副胖胖的慵懒的样子,无神的小眼睛瞅了萧疏一眼。
“我要身衣服。”萧疏第一次买东西,有些局促,其中的事,他只是听秦池说过,具体怎么做,他也不甚清楚。
“要衣服?拿来。”店主用白眼看着萧疏,不屑的神情写在脸上。
“什么?”萧疏茫然地看着店主。
“钱呀,你不会说你没钱吧?”
“我没钱,这个可以吗?”萧疏把包裹打开,拿出一块玉石放到柜台上。
这些是秦池那天晚上留给他的,说这些可以用来买东西,只是没告诉他,一块玉石能买到什么样的东西。这一路上,他还未用过,风餐露宿,山野的里那些东西就是他的食物。
店主无神的眼睛突然亮了,拿起玉石翻来覆去地看了半晌,盯着萧疏说:“这个哪来的?”
看着店主的表情,萧疏暗暗松了口气,这块玉石很值钱,否则店主也不会追问玉石的来处。
不要说这些东西的来处,不能说自己来自招摇山,不能说他听说过凌天军,更不能对别人提起他和玄天、鼎力的名字。秦池的叮咛,萧疏不能忘记。
“家里的。”萧疏随口来了句。
“啊……”店主沉吟了一下,眼珠转动了一下,笑吟吟地说,“这样吧,看你还是孩子的分上,你挑选一两件衣服吧。”
萧疏没有搭话,走到各色的衣服前,挑选了两身大小合适、手感好的衣服往自己的包裹里放。
“这个不行,你没听清楚吗?我说的是一两件,不是一两身。”店主赶忙上前阻拦。
“我要的是两身,你如果觉得不合适,就把玉石给我吧。”萧疏伸出手,他心里明白,店主绝对不会把玉石给他的。
“算了,算了,卖给你了,如果还需要,我还可以更便宜些。”店主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没有离开萧疏鼓鼓的包裹。
“如需要,我会再来的。”萧疏冷冷地说,将包裹斜跨在身上,走出店铺。
他回身看时,店主还在仔细地摸索着玉石端详。
“看来,这玉石价格不菲,让店主占了大便宜了。”他心想,“没什么,以后再用玉石时,心中也有分寸了。”
路人行色匆匆,显得萧疏像无所事事的人了。
他的确没事可做,以往在龙谷村,他的时光多数消磨在被玄天和鼎力的毫无人道的惩戒中,想做事都没时间。
空闲时,也只不过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在空空的山峦中游荡。
“去流波山学艺,找到那个封印我掐算的人。”秦池温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
那个封印掐算的人给秦池的伤害是深重的,可秦池说话时,丝毫看不出怒意,倒是像回忆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人,也许这就是掐算师的过人之处。
如果是这样,萧疏觉得自己绝对做不了掐算师。
“眼瞎吗?没看到太卜大人在此,还不闪开!”
萧疏正没精打采地往前走,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嘈杂,他回身看时,着实吃了一惊。
二十几匹马通体雪白,毫无杂色,二十多个武士,黑盔黑甲,整张脸都罩在黑盔里,只留一双目露凶光的眼睛在外面。黑白分明的对称下,在白日的照射下,格外打眼。
黑甲士!
这套装束,萧疏怎能忘记?就在他面前,在斜风细雨中,用车轮和人海战术屠杀龙谷村村民的就是这些黑甲士。他是龙谷村唯一逃出劫难的。
路人在跃武扬威的阵势下,早已退避三舍。萧疏也跟着挪动几步,给这些屠戮者让开一条炫耀的道路。
人都说狗仗人势,马匹也是如此,鬃毛耸起,马头高昂,四蹄掀起层层烟尘。
前面的两匹白马正盛气凌人的昂首阔步,不知怎地,突然一声惨厉的嘶叫,猛地停住了四蹄,随后,四蹄嗒嗒向后退去,身体瑟瑟发抖。
“畜生!”坐在马上的黑甲士怒吼一声,紧抓缰绳,试图控制白马继续前行。
白马虽然止住了退势,嘶叫声更加凄厉,前蹄腾空而起。黑甲士没有防备,噗通,噗通,双双被掀落马下。
白马前蹄下落时,马头右转,准备逃走,下落的铁蹄结结实实地落在两个黑甲士身上。
咔嚓声响起,黑甲士惨叫连连,在地上滚动着,痛苦地呻吟起来。
两匹惹了祸的白马丢下主人不管,一路嘶叫着四蹄翻动,向远处跑去。
突来的变故让后面的黑甲士一下子怔在原处,可胯下的白马并没有平静下来,嘶叫声连起,身体抖动着往后缩去。
有了前两个黑甲士惨状,这些黑甲士紧紧抱住了马的脖子,以免同样被掀翻马下。
眼见的所有的马匹惨厉嘶叫,前蹄腾跃,马上的黑甲士就要纷纷被掀翻马下了。就听说一声长啸,衣服破空的声音响起,一道白光在马匹间掠过。
开更,嬉笑怒骂一并来过,一并接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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