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要想保持在世界各地的利益,仅凭自身力量已经很难办到,一战最后失利使得其宗主国地位堪忧,首先是澳大利亚和爱尔兰问题愈发突显。而印度“皇冠”也被蒙上了不利的阴影,叫嚣掌权的本土民众已经让英国人节节退让,说不定哪一天就将与印度洋说拜拜了。
英法问题其实远比英德问题更加复杂尖锐,可惜自威廉二世上台后,不知出于何种心态,英国人便总是和“亲戚”过不去。
埃里克执掌联邦政府后,德国迅速调整了外交策略,英、法之间的任何矛盾都能成为可以利用起来的机会,尤其是在处理与美国的外交事务时,英、法之间必然各有所思,矛盾尖锐,甚至成为德国在谈判桌上的重要筹码。
在处理英国、法国、苏维埃、挪威等国的外交事务时,同样如此,德国会极力将“咄咄逼人”的形像遮掩起来,保持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这是法国想学也学不到的本事。
意大利问题最终能圆满结束,就是埃里克政府的强大外交策略结出的硕果,大英帝国纵使有丘吉尔这样强势的海军大臣,也无法单独改变整个内阁对英德关系的重视。
毕竟英国需要德国帮助自己压制法国,顶住苏维埃。这是被利用,也是被重视,只要有利于自己,埃里克不觉得丢了面子。
说到底,英国并不是惧怕苏维埃,而是惧怕其倡导的政治思想,产业劳工夺权的做法使得英国王室惊慌失措,无论权臣还是巨商,都无法接受,排斥和打压势在必然。
法国同样强力抵制苏联,两国在意识形态上的矛盾并非是纸面上看起来那么淡漠,而是切切实实的两个层面上的权利之争。不同于英国的是,法国没有个人权益的得失,只有资本世界的自我保护和信仰上的抵触。
许多像埃里克这样的“后人”非常无法理解一战后的苏维埃为何会被西方世界所隔绝,甚至妖魔化,并非是因为这个政权崛起于已故“欧洲警察”的身躯之上,而是其特有的政体感染力能快速整合社会底层民众,并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像汹涌的潮水,像燃烧的烈火,无情地吞食着旧有的体制。
有了这个本就可怕的庞大身躯,加上高明的领导和比之前更好的执政效率以及一呼百应的号召力,让人惧怕就变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劳合·乔治首相终于获得了拔打越洋电话的机会,对方是德意志联邦国家总统。听完埃里克的问候与军事方面的看法,劳合·乔治笑着说:“总统先生的见解非常独特啊,以至于让周边国家都无法赶上贵国的节拍,不过,这并没有让本人感到意外。”
“首相先生客气了,德国历来重视与贵国的友谊,本着互利共赢的目标,德国必须自己成长起来,不能拖了朋友的后腿,尤其是在北大西洋的利益方面,英国也需要有德国的有力配合,您说是吗?”埃里克不否认被劳合看穿了小心思,明人不说暗话,对待劳合·乔治这样的资深领导人,埃里克只能坦白地说出自己的需要。
“恕在下直言,总统先生在贵国海军发展的问题上并没有完全考虑英国的难处,只顾自己发展,却将朋友放在炉子上烧烤,不知总统先生如何让这场闹剧收场啊?”劳合·乔治笑着发问,预示着英国可以考虑给予一些让步,条件是德国立即给协约国一个书面陈情,或者是见好就收。
劳合·乔治的做法明显是想把德国军事失控的责任往外推。排水量超3500吨的驱逐舰,近20000吨位的巡洋舰,你战列舰要造大多?想再次掀起海军竞赛拖垮所有人吗?
英国已经背负不起了,战后经济虽然多亏德国的附带福利,英国接着这股东风已有好转,但不想再次浪费人力物力。如果德国不听英国的劝告,那就只能让国际社会共同施加压力了。
“很抱歉首相阁下,本人不认为这是一场闹剧,恰恰相反,德国想成为一个负责任的国家,所履行的也是国际义务。”埃里克并没有被劳合·乔治所驳倒,反而一边振振有词一边发出反问:“澳大利亚被邻国欺负了,首相先生会致之不理吗?”
“当然不会总统先生,大英帝国的权威不能被挑衅,也无人可以动摇。”劳合·乔治的政治立场是坚定的,特别是在澳大利亚本身已经开始梳理本家炉灶的时候,必须确保英国的威望。
埃里克笑了一下说道:“首相先生果然快人快语,说话也不藏着掖着,本人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然后非常轻松地说道:“同样的理由,土耳其正被强邻希腊入侵,德国一样不会袖手旁观。”
劳合·乔治面对话筒,轻轻摇了摇头,其实他已经猜到埃里克会是这样的回答。
“希土战争确实已经影响了世界和平发展的初衷,但事出有因,作为邦交国,英国也责无旁贷,但不知总统先生想作为调停方还是准备选边站队?”劳合·乔治的深层意思就是,这件事,我英国会插手,你德国该歇着就歇着,需要海军干的活,你一个陆权国家就别操心了,即使操心也只是瞎操心。
通话时间已经很长了,但两人似乎并没有办法说服对方,此时,埃里克不得不无事找事,尽量给劳合·乔治添堵:“关于橡胶的原料问题,暹罗国一直没有给予德国满意的答复,这可是首相先生亲口承诺过事,本国的特使正眼巴巴地等候贵国从中周旋,不知首相先生是否还记得此事。而就在前不久,又出现日本陆军军官公然殴打我驻暹罗国大使一事,国际舆论极大,贵国也没有正式出面处理,为此,德国上下予以强烈遣责与愤慨!这两件大事,希望首相先生能出于朋友的考虑,公平对待。”
埃里克再次体现自己没有咄咄逼人,也没有让劳合为难的意思,实际上,德国海军的发展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更是保障国家利益的必然,只是动静太大,以至于英国海军部丘吉尔先生都在叫嚣,如果英国再不做出反应,德国的军队就会横渡英吉利海峡、打到大不列颠本土。
丘吉尔的说法肯定不靠谱,就目前而言,英国仍然是天下无敌的海上强国,如果说德国的海军可以登陆英国本土,那么,这支舰队无疑是吹出来的,至少现在是这样的。英国本土舰队并不固定,需要处理全球殖民地的危机事件,但同时也会尽力保持在百万吨级别左右的力量,对英伦三岛实施防卫。
如此庞大吨位的海军,德国二十年都未必能达到这一境界。就算钱不是问题,船厂、船台都不是问题,但是,舰船指挥员、基层官兵和支撑各种技术的士官,都需要长时间的培养和训练,新型舰艇的设计周期、建造周期、下水舾装、海试、回厂紧固等等,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并没有其他国家说的那么惊悚。
劳合·乔治担心的不是德国一口气把自己吃撑,换言之,那是别人的事情,他担心的是因此引发世界新一轮海军军备竞赛,英国的摊子铺得太大,无暇顾及,因此,正努力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英国在总吨位上再让百分之五。”劳合·乔治闭着眼睛“痛苦”地说道:“条件是德国需要分出一半以上的海军力量到地中海,协助英国皇家海军维护该水域的平静。”
这是英国的底线,尽力保证英国本土周围的海军力量达到绝对优势。
“首相先生未免小器,干脆,德国海军发展为英国皇家海军总量的百分之六十,可以吗?本人同意将本土百分之四十的海军部署在地中海,但50%的补给由英国支付。”埃里克同样也提出了要求,双方再次陷入短暂的僵局。
通过一番小小争论,劳合·乔治勉强让步,双方最终口头敲定德国海军总吨位不超过英国庞大舰队的百分之六十,德国将百分之六十的军舰部署在地中海,英国承担40%的补给任务。自此,英国再次因为自己的私利,有条件地结束了这次英德跨洋外交电话谈判。
劳合·乔治以胜利者的姿态放下话筒,第二天便在唐人街10号向伦敦各界宣布了这次关键性的谈判内容。然而,英国海军部与内阁却因此陷入了口角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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