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乌天下才发觉百里爷眼中涌着深疑,视线对上这位自称六指盗圣的人,除了深邃如墨,无任何波澜。
“六指大哥,你摆这副尊容,莫不是也没什么把握?”牧景熟络的打招呼,仿似认识许久。
六指不应话,目光也没从她身上移下去,百里爷开口了,“别问了,他是个哑巴。”
乌天下和牧景互视一眼,说到,“既不能说话,也不以真面目示人,敢问兄台要如何带我们进入墓室?我们又该如何相信你是否别有用心呢?”
六指依旧盯着牧景,五指随意抬起,空中飞舞的花瓣慢慢聚拢,凝成三个字,“跟着我。”
“六指大哥功力高深莫测,牧景佩服,就听你的。”说罢笑意阑珊的瞧着他,这法子,她记下了。
百里爷掏出半块玉佩给六指,他并不接过,反手推入面前的玄铁桃花圆盖上,牧景的手突然被他执起,中指上一滴血飞了出去,落在半块玉佩旁边。
脚下剧烈震动,眼前的桃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错乱移动,牧景心头浓烈的不安和恐惧袭来,她清清楚楚的看见这些桃树重复的拼着一个‘死’字,眼前越来越黑,使尽全力也睁不开眼睛,坠入黑暗的一瞬间,被一双沉稳有力的手托着。
“阿景——”
唐睿睡梦中惊醒,抬额的霎那,眼前让他迟钝着反应不过,“良儿?”又看了眼周围,依旧是万书阁,于是捏着两鬓从靠椅上站起,顺了喉咙问道,“五弟和季锦呢?”
万书阁是皇宫藏书的地方,总有两层,地下一层,地上一层,多是历朝卷宗,先祖手记,名书名画一类,唐皇命四人将前朝留下的有关典籍整理出来,暂时休息的空档,唐睿却睡着了。
“殿下与王嫂去地下整理了。”李良儿目光未从他身上移下,眼里闪着难过,“王兄适才做了噩梦吗?”
唐睿捡起一本厚重泛黄的书,放在红木书架上方,回到:“算不得什么噩梦,这上面的书整理的差不多了,去下面吧。”
说着,就要转身,李良儿突然道:“什么时候?”
“嗯?”唐睿停下,回看她。
李良儿往前一步,补充道,“你和牧景。”
唐睿抿唇,好一会儿笑了笑,温和的说到:“我与阿景的事儿,你不都知道吗。”
“我不知道。”
唐睿敛了笑容,对上质疑的她,良久说到:“我们下去吧。”
李良儿苦笑,“这么快吗?”
他缓缓俯身,平静无波的与她说,“你这又是何必呢?”
看管的侍官挑着灯笼,站在唐誉一侧,隔着两个书架,又一侍官也挑着灯笼,季锦翻着手里的书,几页之后,她又翻回第一页,上面画着一幅图,三个一样姿势站着的女人,勾勒面容的笔墨已经晕染,她伸手覆上女人的脖颈,隐约可见一块如泪的石头,似乎在哪里见过。
“怎么发起怔了?”
季锦有些微的受惊,抬眼见唐誉站在面前,视线停了停,别开眼摇摇头,“殿下找到什么了吗?”
唐誉看了眼侍官手里抱着的几沓不厚的书籍,说到,“现下就这些,先拿上去整理吧。”
季锦将手里的书合好,放回原位,临走时又看了一眼。
“前朝的东西都焚毁的差不多了,不知父皇为何突然想起来?”唐睿问一起并肩行走的唐誉。
“前儿忠义候来觐见,似与父皇说了些什么,父皇面色有些沉重,本宫问了,父皇只说无事。”唐誉说罢又扫了眼侍官手中的典籍。
御书房中出来,唐睿和季锦往琉钰殿的路上,季锦突然问他,“王爷还记得母妃给我们的红色玉石吗?”
“记得,怎么了?”
“王爷的玉石没带在身上吗?”
唐睿直视前方,一字字清晰的说到:“本王送给阿景了。”
季锦停下,望着他,“王爷真的对牧景上心了?”
唐睿深意的瞧了眼她,和煦的望着天空笑,“或许,老天怜悯本王,派她来慰藉几分。”
季锦明白他言下之意,抿了抿唇,也扬起笑意,“既然王爷喜欢,臣妾自当好好儿待她。”
“本王觉着如今的你似有些堪破红尘。”
“王爷说笑了。”季锦垂眸又抬起,环顾了四周,对他轻声说,“昨儿妾身奉皇祖母口谕前去寒殿送御寒的棉被,阡瑜脸色泛白,止不住的干呕,六弟什么也没说,臣妾不好多问,王爷晚点儿得了空与皇祖母说说,前去瞧一瞧吧。”
唐睿点头,戌时过后请示了太后,往寒殿去了。
“王爷留步,皇上吩咐没有口谕,任何人不得踏进寒殿。”守门的人拿捏得当,阻止了唐睿的脚步。
“本王奉太后口谕,也不能进吗?”
守门的人思忖片刻,“王爷,晌午的时候皇上来过一次,吩咐往后没有他的口谕,任何人不能进,请王爷不要为难属下。”
唐睿往殿里头望去,唐厉扶了阡瑜站在门口,朝唐睿微微点头,又摇摇头,唐睿站了一会儿,点点头离开。
深夜,后宫里的人都被惊醒,乱作一团,云近着急忙慌的敲着唐睿所在听景阁的门,“王爷,不好了,出事了,您快醒醒。”
唐睿沉声吼道,“进来说。”
云近推开门,立马拿了衣服就要为他更衣,嘴里念念不停,“王爷,季贵妃流产了,太医正在诊治,您快去看看吧。”
唐睿猛地坐起,披上衣袍,边走边穿,“到底怎么回事?”
“据说是受了惊吓,从床榻上跌了下来,磕着了。”
“不是有近身侍女看着,如何会跌下床来?”
“近身的侍女采儿不知为何晕了过去,现在还未醒,太医也查不出原因。”
唐睿脚下加快,青霖殿院中站着皇上和皇后还有陪在一边的泠嫔。
“怎么样了?”
秋嬷嬷对上唐睿的问话回到:“回王爷,贵妃娘娘脱离了危险,只是……”
唐睿明白,孩子没保住,这个他不知弟弟还是妹妹的孩子匆匆的来了六个月不到,终是无缘得见。
唐皇失落的站了不多时,没再进去寝室看一眼季贵妃,离开了。
皇后走到唐睿面前,说到,“多陪陪你母妃,她可能一时难以接受。”
“儿臣知道了,更寒露重,母后也回宫休息吧。”
皇后颔首,在秋嬷嬷的搀扶下也离开了。
季锦正巧碰上皇后离开,行了礼走到唐睿身前,与他一起进入青霖殿,季贵妃昏睡着,寝室里还有不浓的血气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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