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密卷 456，司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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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阳他转个身，正对那中年人，微微一笑说道：“怎么，我该做什么还需要您来指点么？”其实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想要迎战，只是在想该怎么抽身离开。

    这话不软不硬，却是充分的表明了他的立场：“我不怕你。”

    那黑衣人眯缝着眼看了一眼懒洋洋的趴在地上舔爪子的雷，冷笑一声道：“年纪轻轻就能收了狂狮，看来你的家族背景不浅，说吧，你是左家的还是任家的？”

    彼苍大陆武道之人，盛行收妖兽做战斗伙伴，基本上实力强的是人手一只。只不过对于绝大多数的人类来说，与妖兽结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能够灵魂结盟的妖兽是最忠诚的，然而这样有灵性的妖兽基本上是可遇不可求。

    每个人都想收一只强宠，可是使强宠折服却又极其不易，再加上饲养妖兽也是极耗费财力的一件事，综合以上种种，大陆上能够养妖兽做伙伴的，基本上都是强者或者有背景的人。

    那黑衣人见狂狮陪伴程阳，便下意识的断定他是世家子弟，至少也是大宗门的弟子。谁料到程阳只不过是一个小门派的门主呢？

    “抱歉，我既不是左家也不是任家。”程阳依旧是微笑。

    那黑衣人愣了愣，随即冷哼道：“管你来自哪里，既然应战了，那就来吧！”说完他唰的将扇子一翻，寒芒顿显。

    “抱歉，我并未说想跟你战。”程阳抱拳一晃，转身就要离开。

    “呵呵……”黑衣人一声冷笑，“原来是个缩头乌龟，早就知道南方人都是胆小鬼，原来真是如此，我看你不如回娘胎重生一回，或许还不会这么给你爷娘老子丢脸。”

    这黑衣人的话是恶意的挑衅，字字句句都让人为之变色，程阳更是微蹙了一下眉头，笑容在脸上凝固了。

    “哦，你这样认为么？”程阳淡淡说道，他这些年成长了不少，但说到底也是热血青年，遇到这样的事就算是为了这口气，也一定不能退缩了，况且这次这人说及他的父母，那更是他决不能容忍的事。

    但见他念力一引，嗡的一声将弑神从储物手环中取出，灰蒙蒙的弑神周身笼罩着青芒，身后还拖着一道一尺多长的光尾，诡异的悬浮在他左肩肩头。

    “那么你就尝尝我的排风掌吧。”黑衣人冷笑着，身形展动，他运动的轨迹清晰可见，一道道黑色的残影在他身后形成一道之字形幻影，每一道幻影都带来一股透彻心扉的寒冷，程阳硬是不由自主的打了数个冷颤。

    “这是什么怪异攻击？”程阳步伐轻展，灵活的闪躲着寒冰攻击，他深信，只要挨着那一道道残影，自己就会被冰封起来。

    寒冷如悄然袭来的黑夜，无处不在，无所不能，很快的这场地就扩大了一圈，那些原本围观的人们也是觉察到了这寒冷的威胁性。

    “呼噜。”雷停止舔舐，警惕的竖起耳朵，脖颈处的鬃毛乍起，喉咙里不住的发出低吼声，它已经预感到程阳陷入了困境。

    “咦？”左五木和任花儿念力极强，瞬间就感受到了来自雷的敌意，他们不约而同的低头去看雷，心中都是感到惊讶。

    嗡！

    弑神在半空中抖动了一下，发出嗡嗡的响声，它分明是一把匕首，却似乎是个活物，一双无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敌人，那黑衣人也是感到极不自在。不过这黑衣人终究实力不俗，他很快就运起念力罩住自己的心神，从弑神的威慑中挣脱出来。

    “小子，居然有这样一把好武器。”那黑衣人冷笑一声，右手持扇，左手成掌，双脚一错，猛然间就向程阳中路攻来。

    黑衣人双手上布满寒冰碎屑，扇子也是越发晶莹剔透，既不是纸木所制，亦非金属打造，近看竟像是冰做的。

    嗖！

    程阳一个不留神，与那人身子交错而过，两人分明还有一尺距离，可程阳却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僵硬了许多，速度也随之减慢。黑衣人就趁此机会，猛地反手击出一掌，狂冷的掌风令程阳感觉自己后背一阵刺骨的寒意袭来，他本能的觉察到这一掌非同凡响，便运念力指引弑神猛地刺向那人脖颈咽喉。

    绝大多数人在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本能都是选择保全自身，可这一次程阳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他舍弃自身，转而以攻为守，逼迫的那人硬生生撤回那一掌，脸色也是极为难看。

    当黑衣人撤招之后，程阳顿觉浑身一轻，寒冰渐渐划去，他行动也便自如起来。这一次过招，他已经对黑衣人的套路有所了解。

    “原来跟这人过招，不能有丝毫的含糊。”程阳暗道，“必须得快些出招制住他，否则只怕这一次进入小秘境，我会混的很惨。”

    程阳并非是在多虑，此处有三伙人，无论是任家左家还是司南所率领的散人，他们都算得上是队友，而自己则是后来者。这个尴尬身份使得这里除了任花儿和左五木之外的其他人，对他多少都是有些排斥的，就刚才他被任花儿推进场内，周围的目光基本上就都是嘲讽了，好一点的也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必须赢，这是程阳所要解决的第一件事。

    就在他头脑中思虑这些事的时候，就见眼前寒芒一闪，那扇子里嗖嗖嗖射出数道寒光，如根根银针一般，射向自己全身各处要害。这一招在刚才的时候程阳已经见识过，那任家的人被冻成了冰棍。

    嗡！

    程阳一如既往的镇定，他左手一抓，一道圆形的小小念力盾牌瞬间形成，当头就迎向那些寒芒，而另一边，弑神则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猛地刺向黑衣人的手腕，并嗤的一声将其划开了一道口子。

    血，一丝丝的从那人手腕处的伤口中滴落下来，然而那些血在半空中随即就化作血红的冰诸，摔落到地上发出啪嚓一声脆响。而那黑衣人的伤口也是在瞬间就凝结起来，血亦停住了涌出。

    弑神的锋利和嗜血，没人比程阳更了解了，它向来都是出则见血，见血封喉，可没想到这一次在这黑衣人身上居然失了手。

    程阳愣了愣，他皱着眉头打量着眼前的人，心里暗道：“司南手底下的人都这么厉害了，他的实力呢？”他没有接触过武师境的强者，并不知道那绝对的强者会有多强，不过他知道，自己应该很快就会见识到了。

    黑衣人脸色一黑，单掌奉上，一股排山倒海一般的寒力便涌了出来。程阳还没来得及准备，就被一股冰寒的力量再度推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倒了一棵大树，贴着另一棵树滑落下来，而他与那棵树居然是同时结冰。

    眉毛上、头发上、鼻头上……到处都是冰冷的寒冰碎屑，一瞬间，程阳呼出的气都变成了一团白雾，这是严冬才会有的现象。

    雷终于是按耐不住，它忽地蹿出，挡在了程阳身前，冲着那黑衣人呲牙裂嘴，一股杀意凛然散出。

    “雷，这是我自己的事，让我来处理。”程阳低声说道。

    “不行，你若死了，我找谁去还债？”雷冷哼一声，它盯着那黑衣人，目光森然，“我绝对不允许我在的时候，任何人伤害你。”

    狂狮一族性情素来孤傲，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因此程阳对雷说的话是深信不疑，他挣扎着爬起来，浑身骨节咔咔作响，那都是严寒将其血脉冻结所致。幸亏这是程阳，如果换作别人，说不定当时就碎裂成片了。

    “让我来，他还难不住我。”程阳缓缓迈出两步，与雷并肩而立，“如果连他都斗不过，我也就不值得你追随了。”

    雷喷个响鼻，不屑的哼了一声，脚步却是闪开，嘴里嘀咕着：“倔脾气。”

    黑衣人冷眼旁观着，两次得手，他心里已经把程阳看扁了，尤其是看到雷上前将其护住后，更是嗤笑一声：“除了依靠你的家族，你还有什么本领呢？”

    程阳笑道：“或许是吧？不过不如试试看，我也想知道我有什么本领呢。”他手一翻，嗡的一声轻响，弑神已经是稳稳的落入了他的掌心。

    程阳紧紧握住弑神，在这一霎那，他忽然间有一种人匕合一的感觉。他觉得弑神仿若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并且鼓动着他去杀戮，去制造鲜血，一股如浪潮一般的念力居然是从他心深处涌出，而非他的念力之星。

    “奇怪。”程阳眼一晕，他竟只来得及说出这一句话，就在恍惚间看到了一堆尸山血海，那苍茫的天地之间弥漫着浓郁的土黄色雾气，雾气里是高低起伏的丘陵，这丘陵一望无际，漫山遍野都是尸骨。

    程阳满头大汗，他的眼睛渐渐的变成黑色，眼白完全褪去，而拳头也是不由自主的握起，此刻他并不知道，弑神正在他手里欢快的跳动着，就如同久饿的猛兽见到了猎物一般的兴奋。

    “不，不行。”程阳猛然间摇了摇头，黑色的眼珠上逐渐又有眼白泛出，他能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消失，神魂在被控制，但是内心却又激烈的反抗着。

    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是程阳却能够感受到弑神似乎正在散发着某种威力，某种他解释不清的力量。就在这样的矛盾纠结中，程阳腹部念力之星的念力猛然间爆发出来，并沿着经脉一路上行，汇合了心间的念力，与那尸山血海对抗着。

    在这期间，程阳并不知道自己正在疯狂的武动着，竟是将那黑衣人步步逼退。当他重新恢复神智之后，吃惊的发现黑衣人正是一脸惊骇的看着自己，而弑神则是抵住了对方的咽喉。

    吃惊的不止是黑衣人，周围的一群人都是惊讶的看着他，只不过除了黑衣人之外，其他人都没看到程阳眼球的变化。

    “这少年看起来年纪不大，怎么有恁般实力？”有人嘀咕着。

    “看刚才少爷对他那般态度，估计也是个世家子弟，我们得……”又有人说道。

    大家议论纷纷，对程阳的态度也是一朝改变。在这之前程阳就像是空气一样普通，不被人所重视，而此刻他则成为了全场最耀眼的明珠之一，大家都在猜测他的实力和出身，却始终没有人能够猜得透，谁又能料到这个少年居然只是一个不起眼门派出身呢？

    黑衣人紧张的几乎窒息，他一口气憋了很久，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程阳。方才程阳眼珠的变化令他一霎那间感到自己的手脚被束缚起来，心神居然也是动弹不得，正因如此，他才忘记了反抗，或者说是无法反抗。

    “你……”黑衣人一直到程阳收回弑神，这才结结巴巴的说道，“你是什么？”

    “我？”程阳虚弱一笑，“我是程阳。”

    他的确是虚弱，刚才运起全身念力对抗那股入侵自己体内的极强的力量，他几乎已经心力憔悴了。此刻对于片刻之前的记忆，程阳几乎是完全模糊不知情的，他对于眼前的结局近乎惊讶，在低头看了一眼弑神之后，淡然的转身回到人群中。

    这是一场完全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战斗，人们的情绪因此被调动起来，大家都在激烈的讨论着。

    “他刚才用的是哪一招？我完全没有看清楚啊。”

    “我觉得他的步法十分奇特，有古怪。”

    “你看到没，他手里有道黑影晃了一下。”

    这些议论程阳自然是听到了，不过却也并不以为意，倒是雷很意外的看着他：“你行啊。”它说这话的时候，口气变得谦和了一些。狂狮本就是一种只会服于强者的妖兽，它们本身都是极高傲的，雷更是其中的典型。

    “呵呵。”程阳亦谦和的笑了笑，他深深看了雷一眼，没有再说话，而他身旁任花儿和左五木脸上也都是带着笑容，只不过这笑容下所掩藏的真意就各不相同了。

    “司大哥来了！”就在这时，散人队伍中有人十分欢欣的叫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转向山谷入口左侧，程阳亦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