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密卷 533，贺礼

    “唉，封印时间快到了，怎么办呢？”龙华帝叹息着。

    ……虚……实”

    那个模模糊糊的声音在程阳的耳畔回荡着，让他心里奇痒无比。想要听清楚，却又根本听不清楚，不想听吧，一到他凝神修炼的时候，那声音便会响起。

    最近彼苍山河图变得十分古怪，身处其中的时候，那粘稠的灵力压迫的程阳根本就透不过气来。不但如此，在修炼的时候，还总是有一个奇怪细小的声音在干扰他，让他好生烦恼。

    洗髓经已经修炼的七七八八，剩下的就是个别细节的揣摩，程阳现在已经能够灵活的将洗髓经运用起来，威力也是巨大的。

    努力的清空心神，下意识的闭掉听觉，程阳重新沉浸在修炼的安宁世界当中。体内，三道洪流正在洗髓经口诀的引导下，不住的来回冲刷着他的经脉穴道，每到一处，那经脉穴道就会强壮一分。

    这强壮也是有代价的，每一次的冲刷都像是一种炼狱般的折磨，湛蓝色的元气滚烫无比，像是沸水一样冲刷着他的血脉，这使得程阳每一寸皮肤下都有灼烧的感觉。烈火焚身的感觉还没过，那道冰寒的水源力又开始刺激他的血脉。血管就在这样一冷一热的交替折磨中壮大着，而程阳也是在咬牙承受着别人难以承受的痛楚。

    痛苦是巨大的，可是收获却更大。渐渐的，程阳的血脉当中，会有一丝丝的橙色光团生出，汇合到流过的灵力当中，不断的壮大着来自灵宫的灵力，而他的视听也因此变得更加灵敏。霎那间，整个天地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可以听到这图中乾坤任何一个地方的声音。

    “武形像水……”忽然间，程阳耳畔听到了极为清晰的一句话，虽然只有短短的四个字，却是令他心中大喜，不由赶紧仔细再去听，一边听还一边用心的去记。

    “水形者，趋下避高，武之形，避实击虚，虚虚实实，因地制宜，因敌制胜……”

    一路停下来，程阳总算是知道这段时间困扰他的那虚实二字的来源来，原来竟是这样一段玄奥的咒诀。

    这声音苍茫邈远，犹如来自悠远的虚空，虽然声音很小，却很有力度，像是一个年长的强者在传授晚辈武学功法一样。

    “武无常势，水无常形，因敌变化而取胜，谓之神。”

    仔细凝听了半天，程阳总算把那循环不停的一句话给听清楚了，短短的百字不到，却是极为玄奥的一段咒诀，更奇怪的是，当程阳完把这咒诀背诵下来之后，那声音居然就凭空消失了。

    “虚虚实实，因敌制胜……”程阳默默诵念着，这样的咒诀其实在很多功法上都有类似的，不过他却从没有今天这样奇怪的感觉，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即将破茧而出了。

    “彼苍山河图……”程阳盘膝坐着，身形稳如磐石，如今他已经能够做到在这山河图里连续呆上数个时辰而不疲倦了。

    “这里是一个虚拟的空间，虚拟的空间里怎么会有人传授我武学？”程阳皱眉，许多事都是现在他想不通的。

    山风呼啸，夹杂着片片雪花，如真似幻。

    不知道的，还要以为这里是什么极寒之地，其实这里不过是彼苍山河图根据持有者心性所构建出来的另外一个世界罢了。

    程阳盘膝坐在这风雪当中，忍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强悍灵压已经很久了，落雪在他身上积了厚厚的一层，将他打造成为一个活生生的雪人，可他依旧巍然不动。

    一道灵光在他脑海深处时隐时现的闪现着，山河图中那个奇怪的声音所说的一段话语中所蕴含的玄妙，即将破解，可就是无法破解。

    程阳沉浸在自己的清明世界里，使自己不受任何外力因素的干扰。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山河图中无岁月，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一天一晚没有从旅馆的房间里走出来了。

    冥冥之中，一道恍若真实的时间长河正滚滚奔流着，一次又一次的冲刷着程阳的大脑。

    “虚实……”程阳脑海中，始终不断的重复着默念着两个字，虚虚实实，究竟何为虚，何为实？

    时间洪流越来越缓慢，时空就在程阳体内凝滞了，忽然间，他看到水里的一粒沙在随浪头翻滚着。由于洪流的奔流越来越缓慢，那一粒沙居然就这么停顿在了浪尖上，下一浪缓缓袭来，后面的浪头就在一个恍惚间取代了前面的浪，而那一粒沙就这么被从一个浪尖打落到另一个浪尖。

    沙粒还是那颗沙粒，可时间却已经不是原来的时间。

    “空间呢？”程阳脑海中忽然蹦出这样一个念头，霎那间，关于虚实，关于山河图，关于那句话所蕴含的玄奥含义，他似乎已经明了了，而这个问题的答案与之相比，就显得根本不必要了。

    程阳欣喜若狂，他缓缓睁开眼，犹自按耐不住心脏的剧烈跳动，心神转换间，程阳已经从山河图中出来。

    这里不过是旅馆中的一座极为普通的套间，一个卧室，一个小小的会客厅，如此而已。程阳目光扫视了一圈，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其中的一个凳子上。

    “虚虚实实……”程阳集中副心神，念头一动，人便又来到了呼啸的寒风之中。他睁开眼，赶忙查看自己周身，就在他千方不远处的一堆积雪里，凳子的朱红一角显露无遗。

    “哈，太好了！”程阳兴奋的居然就在这里手舞足蹈起来，“彼苍山河图，一山一水一世界，所有的世界都由自己构成，原来是这样的，原来是这样的！”

    拥有山河图已经有数年，数年来他都把山河图当作是蕴藏灵力的宝库，当作是修炼的绝佳场所，却不知道山河图的真正用途，原来是用来困住、攻击敌人！

    程阳的兴奋引的周围灵力一阵异常波动，渐渐的，一个不太清晰的身影浮现在半空中，那正是陈清。

    陈清吃惊的望着程阳，再看看埋在雪地里的凳子，他愕然了。嘴巴张的老大，任由狂风把暴雪吹进嘴里，陈清似乎是完感受不到寒冷。

    “真没想到……”他喃喃道，“我追求了一辈子都没得到的东西，居然被他一夕之间悟透了……”

    门主，有人送帖子来。”程阳疲倦的躺倒在边上，可望着地板上那只经历过彼苍山河图世界的凳子，他的心潮却是如此的澎湃，乃至于有人敲门都不曾发现。

    “门主，有人送帖子来！”门外的弟子提高了声音，又敲了敲门。

    “哦，进来吧。”程阳道。

    “这是肃王府派人来送的帖子。”一个弟子毕恭毕敬的推开门，将一只信笺放在桌上，又退了下去。几乎所有的弟子都知道，当门主一个人在屋里的时候，多半是在修炼，而在修炼的时候，与他说话越少越好。

    等那人关上门离开之后，程阳伸手一抓，一股巨力将信笺嗖的吸入手心里，同时皱眉嘀咕着：“肃王爷，你想做什么？我程阳没有搬入那座宅邸，已经是对你最大限度的忍让了……”

    展开信笺，里面竟然是一封邀请函，原来肃王爷在本月十九过八十大寿，特邀请程阳列席参加。

    “八十大寿？”程阳禁不住有些吃惊，虽然武道之人年纪与外表有时不太相称，可是这王爷看起来还真的不像是八十岁的花甲老人，他是如此的壮硕，像是一个正当年的男子，可见外家功夫修炼的很是到位。

    “本月十九……”程阳思量着究竟要不要去，可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去，不为别的，一切都为自己和六方门的未来打算。这个肃王爷无论是敌是友，多了解一下总不会是坏事。况且程阳现在已经有足够的把握，能身而去，就能身而退，他无甚可怕的。

    自从悟透了彼苍山河图的真正用法，程阳来不来便会运用上一番，有一次居然是把整座房子都带了进去。幸亏当时是深夜，该睡的人大多数都睡了，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常。

    潜心练功下，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十九这一日。程阳提前着人备好礼物，到了这一天，便带着雷一同往肃王府去了。在走之前，他特地嘱咐李壮和小黄，一定要保护好大家的周，尤其是正在闭关阶段的梓潼。

    安顿好一切之后，他便骑着雷出发了。

    如今的雷浑身暗金色光芒流转不停，走在大街上端的是吸引人的眼球。即便这里是离火城，高手如云，妖兽也不少，但是雷依旧是抢人眼球，出尽风头。

    就这么，一人一兽闲庭信步一般的来到了肃王府门前。今日的福寿巷门庭若市，前来送贺礼的人数不胜数，与那日的安宁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两个地方。

    朝廷的大小官员，城内的各大门派家族，无不备了厚礼，与他们的礼物比起来，程阳手里的这一幅字画显得有点太寒碜了些。不过程阳可不管这些，就是这个价值百来两银子的字画，他都不愿意送出。

    来到大门口，那些紫衣侍卫看到程阳，脸色便顿时发生了变化。自从那日门前一斗之后，他们对程阳的骇人实力已经心中有数了，因此程阳一到，他们便马上通传，很快祁连壁便哈哈大笑着迎出门来。

    “哈哈，程门主，程兄弟，你来啦！”祁连壁好像跟程阳很熟一样，一口一个兄弟的叫着，将他硬是让进了偏厅，唬的那些送了厚礼却还不受待见的人一个个心里都在犯嘀咕：“这家伙是谁？空手而来，却能受到大王子如此的礼遇，看来身份不俗，日后一定要好好的巴结。”

    这样想的人不在少数，不过有两伙人却不是这样想。这两伙人，一伙都是男人，清一色的白衫白裤白靴子，站在雪地里就像是雪人一样的出彩，他们来自自在宗，是替他们的宗主萧自在送贺礼来了。

    萧自在生性不受拘束，最是看不惯官场上的那些事儿，因此能不打交道就不打交道，包括肃王爷过寿这样的绝佳时机，他都闭门不出，与那些竟相上门拍马的人相比，他显得如此脱俗。

    另外一伙人则大多数都是女人家，不过虽然是女人家，却一个个神色凛然，气度不凡。其中还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孩童，长得是粉雕玉琢一般，从上到下透着一股子天然的灵性，他们自然是来自另外一个大家族--和家。

    自在宗和和家的人都来送贺礼，在正式受到接见之前，都暂时先歇息在大门两旁的偏厅里。能够进到大门，其实他们已经是受到礼遇了，但是程阳竟然直接超越了他们，被引进了内庭。

    “娘，你看，又是一只狗！”那孩子指着程阳的背影说道。

    “家旺，不要乱说话！”一个美妇人嗔道，“须知这里不是在家中，出门要处处谨言慎行。”

    “哦。”孩子十分的聪明伶俐，一教便会。作为家族中仅存的一个男丁，他小小年纪便已经学会了什么叫担当，尽管生在脂粉堆里，却是一点女气都不带，男儿性子十足。

    程阳其实很不愿意做出头的椽子，他知道肃王府的人之所以这样礼遇自己，那完是出于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无非就是宣告天下，程阳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到时候传到龙华皇帝耳朵里，只怕事情又要麻烦。

    不过程阳可不在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因为他是谁那一边都不沾的，皇帝家的事，少管为妙。

    在厅中落座，很快肃王爷便哈哈笑着迎了出来，他老远就抱拳热情的打招呼：“程门主，大驾光临，舍下简直是蓬荜生辉啊！”

    “王爷说笑了。”程阳淡淡的一笑，略欠身算作还礼，同时反手取出一个画轴，递给祁连壁道，“王爷寿诞，我们六方门小门小户，也没什么可送的，这据说是当朝一位著名画师的山水图，特地重金收购来赠与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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