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密卷 583，开场

    “乖乖，门主你眼睛可真毒，怎么就知道他们非善类呢？”黑烟当中，李壮的声音传来。

    “这座山头平平坦坦，树都没有几棵，何来的樵夫呢？这女子虽然长得是村姑模样，可是一双手却是细皮嫩肉，哪里像是干粗活的样子？那一桌的两个商旅，丝毫没有风尘仆仆的样子，一双眼睛滴溜乱转，吃饭也是不紧不慢，像是做生意的人么？至于这老者，他的步伐未免太坚实了一点，综合种种，我觉得这茶寮不普通。”程阳淡淡道，“只是好奇他们是在玩什么把戏而已。”

    “哈，俺服了！”李壮哈哈大笑，“就让俺的屠戮刀先尝尝他们血肉的滋味吧，奶奶个熊，自己家的少主死在别人手里，却是跑来找咱们麻烦，有本事你们去找任家，找众神宗啊！”说完他便是一声大吼，高大的身形便从黑色浓烟中冲将出来，刀光霍霍，猛然间劈向那千面老叟。

    经过这几年的修炼，李壮也早已今非昔比，不但炼药师有了长足的进步，其肉身更是修炼的如钢似铁，无比坚硬。他这一手刀法也是刚猛异常，通常同级别的武者或者炼药师，在他手里很少能讨到好处。

    刀风呼啸，李刚刚是如地底修罗，嘶吼着砍向对手。那千面老叟见敌人杀到，也不出手抵御，只是面露冷笑，身形一晃，居然是退出丈许远，而后那女子便是错步上前，从脑后拔出一只凤钗，在手里一摇晃，便成了个金光闪闪的稀奇武器。

    “敢对我父亲下手，找死！”原来这女子正是千面老叟的独生女，也是刘雷的妻子，叫千面娘子，他们父女两个，都是擅长易容伏击。

    当的一声，屠戮战刀磕上了那凤钗，滋滋的电光四射，两下各自倒退几步，李壮甩了甩手，大笑一声，继续糅身攻击。其他四人不声不响，各自持着刀剑，将李壮团团围住，李壮以一敌五，瞬间就落了下风。

    “既然开始了，咱们也别闲着了。”程阳淡淡说道，“都上吧。”

    他这一声令下，宗半鬼、藏魁首先冲了上去，而后便是梓潼和雷，那冉凤一见李壮受困，当时便要冲上，却被一只小小的毛茸茸的爪子拎住，原来是小黄奉命保护她了。

    这一刻，寂静的山口茶寮顿时就热闹起来。

    料理了千面老叟等人，程阳也就不再流连中途的景色，直接命令日夜兼程，赶回离火城，他心里惦记着离火城的门人。

    马蹄声声，时光穿梭，这一日他们就已经出现在了离火城，城内依旧是繁华，似乎与离开时没什么两样。走在街道上，程阳还顺便看了一眼在城内开的铺子，几个铺子生意都是不错，看来钱伟和周维确实是持家的好手，心中也是放下了心。

    “门主回来啦！”马车刚拐了个巷子，雷那独特的身影便被门前洒扫的弟子看在眼里，于是便飞快的抱着扫把往院子里跑，一边跑一边大声的通报，很快，周维、江大炮、钱伟等几个骨干精英便是赶到门外迎接程阳。

    “属下等参见门主。”钱伟身为大师兄，自然是首当其冲。

    程阳下得车来，连忙扶起钱伟道“钱师兄多礼了，这些日子，门派没什么事吧？”

    “托门主鸿福，门派内一切安好，生意也都是红火的很。”钱伟心里一热，暗道门主名扬四海，可谓功成名就，却依旧是如此平易近人，便是自愧不如了，当下对程阳也更是佩服了几分。

    梓潼也下得车来，与众人一一打招呼，程阳又把宗半鬼、冉凤和藏魁介绍给大家，那江大炮大嘴一咧便是哈哈笑道“太好了，咱们六方门又壮大了些。”

    “好了，门主远道归来，一定是疲乏了，我们快进去吧。”周维笑道。

    “是了，快进去。”钱伟这才回过神来，众人于是一路说说笑笑，进了院子。

    六方门在离火城所选的宅子并不算大，却很精致，也是整个离火城灵力最浓郁之处，当初程阳特地选了这个地方，正是为了让门派中弟子修炼方便、快捷。

    洗漱过后，便到了晚饭时分，这一餐自然是十分丰盛，整个六方门所有弟子也都难得的聚在一起用餐，大家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这就是门主么？好年轻啊！”说话的是一个新进门的弟子，他呆愣愣的看着二十来岁，一身白袍的程阳，不由得吃惊道。

    “吓，你难道不知道么？咱们门主是个少年天才，这六方门就是他一人撑起来的。”旁边一个资历稍稍老一点的弟子道。

    “是啊，当年在响水镇，咱们门主那可是威风八面……”

    “响水镇的太久远了，就说几年前在明州城吧，几乎整个明州城武道都是咱们门主挽救下来的，所以才会有明州战神这个外号。”

    “切，我看你们真是落后了，什么响水镇威风八面，什么明州战神？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你们难道不知道吗？天下武道大会，咱们门主是第一名！”

    门派内弟子一边努力吃喝，一边用崇拜的目光看着程阳，心中都是既羡慕又尊崇，一个个都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楷模，心中暗暗的发誓有朝一日也要像他一样的威风。

    “钱师兄，你实力如何了？”酒过三巡，程阳便问坐在身边的钱伟，“如今门派内实力高的也有不少，你若实力不如别人，怕是难以服众。”

    钱伟立刻道“属下实力刚是进入了瓶颈期，只是武灵境中期而已。”

    “已经不错了。”程阳满意的点头，“稍加雕琢，便可成器。这一次天下武道大会，我们六方门也是出尽风头，所谓树大招风，往后太平的日子可就少了，你们都强大了，我们门派才算是真正的强大。”

    “是，属下谨记门主教诲。”钱伟道。

    “你我是兄弟，何必属下来属下去，这等场合自然是师兄弟相称最好了。”程阳笑道，“饭后你到我住处来一趟，这一次有不少的收获，刚好有合你用的东西。”程阳所说的是那灵晶，这灵晶并非是他现在这个档次能炼制出来的，拿来度过瓶颈期最是合适不过，况且钱伟也是六方门的老弟子，大家彼此都很了解，他自然要格外的培养了。

    “是。”钱伟心头更是热乎，把六方门整治好的决心也就更大了。

    “周师弟，你呢？”程阳又看着隔了一个座的周维问道。

    “最近还是那样子。”周维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和江师兄一起修炼炼药师，进度却是比他慢许多。”

    “这个不能急。”程阳道，“大炮天生就是炼药师的好料子，你能修炼起来，已经十分难得了，倒是武道一途，决不能放弃。”

    “是了，周维谨记在心。”周维点头道。

    又与几个弟子聊了几句，程阳便是起身离席，他知道自己如今身份尊崇，吃饭的时候在席，许多人便会觉得拘谨，这样满门欢聚的日子，自然是越放松越好，因此便早早离开。在回住处的路上，他心中不由得慨叹“高处不胜寒，在这样的位置，想要有个贴心的朋友却也是难了。”

    那钱伟得了程阳的吩咐，也是匆匆吃完便跟了上来，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院子，程阳便反手取出一枚香气四溢的灵晶递给他“这是武道大会的奖励，我就分你一颗，服下之后，相信对你的修炼将会有莫大的裨益。”

    “多谢门主！”钱伟险些就感动的哭了，入六方门这么多年来，他何曾受过这种恩惠？其实也不是他师傅师祖不愿给，主要是那个时候六方门实在太穷，也就到了程阳这一代才有能力这么大手笔的赏赐。

    “客气了。”程阳在树下坐了，又让钱伟也坐下，招小厮泡了一壶清茶，两人坐着对啜，几口茶下肚，程阳道“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嗯？”钱伟一愣，有些吃惊的看着程阳。

    “呵呵，你有心事，我回来第一眼就察觉到了。钱师兄治理门派是一把好手，把六方门交给你打理我也放心的很，可似乎是有什么为难的事难倒你了，到底是什么呢？”程阳是五星炼药师，察言观色的功夫自然是钱伟这样的水准所不能想象的了。

    “是这样。”钱伟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和盘托出，“就在今天早晨，我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书信，书信上说，如果我们想要活命，最好是早点与六方门脱离干系，否则半个月之内，管教我们死个精光。”

    “哦？”程阳挑了挑眉，放下了手里的茶碗，“难怪了，信是谁送来的？”

    “不知，我一早醒来，信就已经在我额头上放着了。”想起早晨的一幕，钱伟心里还是有些发颤，那人神不知鬼不觉进了房间，将信放在自己额头上而自己却浑然不觉，如果那人要下杀手，只怕自己就要死在梦中了。

    莫说是钱伟，便是程阳听了也连皱眉头，这一下他心里才真的是有些害怕起来。自己实力高强，倒是不怕，就是怕这门派在不知不觉的时候被人连窝端了，那可就不妙了。来人既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穿过结界进入钱伟卧室，自然也就能做许多别的事。

    “看来，我真的要想办法提升门派整体实力了。”程阳暗暗说道，“这事不需要多想，一定是开阳宗的人干的。”当即便向钱伟要来那封信，展开一看，果然是在页眉上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开阳印记，与那千面老叟的信笺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这一下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原来开阳宗不止在路上堵截自己，还一路将战火烧到了离火城，程阳心里咯噔一下，忙问道“钱师兄，师傅那里有没有什么消息？”

    钱伟摇摇头道“我事后也问过了，三师叔那里倒是安静的很，没什么消息。”

    程阳这才放下心来，同时暗道“也对，明州城是我六方门的天下，旁边还有城守大人和独孤世家等几个大家族坐镇，谅他开阳宗也不敢追到我老家去。只是这样也不是办法，摆明了就是不要六方门在明州城以外的地方发展么……”

    程阳右手不由自主的捏着拳头，又很快松开，就这么在一捏一松之间徘徊着。钱伟静静的望着程阳，心中暗暗的说道“唉，这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任我们欺负的小师弟了，真没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居然会在一朝间成了六方门的门主，真是造化弄人，天机善变。”

    “钱师兄，麻烦你准备一下，明日我要在演武场开堂讲课，传授大家洗髓经。”程阳道。

    “是！”钱伟顿时心里一喜，连忙应道。

    其实洗髓经程阳早已誊抄数份传给了门下的师兄弟们，只是没有人带进门，完靠自己摸索的话，那难度可就大了。程阳想了想，门派基石并不稳固，单靠自己，或者是宗半鬼等人，那更是不行，为今之计，也就只有这么做了。

    天刚蒙蒙亮，夏日的炎热便已经透过薄薄的云雾传了出来，今天是个不阴不晴的天气，日头虽然还未完升起，却已经把足够的热量透过云层传了出来，整个离火城就像是在蒸笼里一样，让人热汗淋漓不断。

    一大早，程阳便已经来到演武场，坐定在最高位子上，面对着院子里数以百计的六方门弟子，开始为大家讲解洗髓经。而那钱伟、周维、江大炮等人则是老老实实的坐在他的左右手，也是认真的聆听着，钱伟手里甚至准备了笔墨纸砚，随时准备做笔录。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程阳以这句话做了开场白，而这句话也是当年古大山领他进门的时候对他说的第一句话，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将这句话牢牢的记在心间，并且随着岁月的流逝，对这话体会是越发的深刻了，自己师兄弟等数人这许多年来一路走来的历程便是最好的佐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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