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鬼悬门 第二卷 第六十三章 古龙香水

    朝阳映红了大房镇的天，寒暖交替的季节，雪下了又化，肥沃的黑土地上片片雪斑像病人脸上的牛皮癣。白菜花淌着半融的白雪，来到陆翰家的废墟旁。在上学放学途中到废墟来站一会儿，是她在陆翰消失后养成的习惯。

    这里曾是梦幻般的温暖的家。这里留下了欢声笑语和饭菜飘香。

    女人往往会用强迫忘记的办法来对待情变。比如她会努力回忆陆翰不好的方面、按照包子的逻辑推导陆翰的阴谋，但这一切都会被现实的感觉打败。这座废墟就像一座纪念碑，让她每次经过这里，都经历一次深切缅怀。

    花花拎着书包，站在废墟最高点，残垣断壁间，还能看到一些零散的家什残片。房子倒塌后，附近的老百姓以最快的速度洗劫了这里，凡是有用的东西都被拿走了，哪怕是一只乘过鸡汤的碗。

    废墟是包自强心底愤怒的宣泄，是千百只仙怪们一夜劳作的成果，也是白菜花心头的一道伤疤。那个沉稳温和的少年的形象，在她的心中已然成为历史。站在她面前的，是冷峻残忍的后稷上神。尽管，她还不知道包子体内的神是后稷。但她感受到了那份将军独有的萧杀之气。她不敢再拧包子耳朵了，也不敢撒娇了，哪怕包子央求她。

    太阳上升着，一股暖流抚摸着花花的脸颊。

    阳光所到之处，残砖断瓦被撒上了靓丽的金粉。花花习惯了欣赏废墟，甚至忘记了缅怀，她甚至觉得几个月温暖的经历不过是梦，这里本来就是废墟，是被妖魔施了法术变幻而成的美丽城堡。

    一道光刺入了花花的眼，她循着光线望去，是小一块玻璃反射的。她走过去，捡起了小玻璃，不那不是玻璃，是一个精致的小香水瓶。花花没有打开瓶盖也知道，这是陆广最喜欢喷的古龙水。

    她将小瓶子攥在手里，而不忍心打开瓶盖，因为上次开盖子的时候，房子还在，陆翰还是陆广，还有热乎乎的鸡汤。一旦打开了，这最后的温暖的回忆也没有了。

    她小心地把香水瓶揣在内兜，拎起书包，迎着朝阳上学去了。

    郑小胖依旧蹲在校门口，他有两个任务，一是向男生借钱，二是向女生求欢。中学保卫处与农专保卫处是兄弟单位，而郑小胖的爸爸郑耀祖又是保卫科长，所以中学的保卫科不会像对待其他流氓一样对待郑小胖团伙，大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闹不出事来就不管。于是乎，郑小胖渐渐发展成为中学周边的控制势力。

    尽管被陆广打得很惨，一度成为全镇混子圈儿里的笑柄，但随着陆广的消失，郑小胖后台的势力硬过其他帮派，身边的小弟便又聚集起来，继续供奉起这位大哥。

    见着白菜花孤零零地进校园，郑小胖在观察一个月确定陆广不可能再出现之后，终于决定出手了。

    “花花”郑小胖甩着一把折叠刀走了过来“又寂寞了吧”

    “郑小胖，伤好了？”

    “嗯，肉体的伤好了，心里的伤还在”说着拉起花花的手就摸向自己的胸口。花花赶紧抽手“别嘚瑟啊，赶明儿告诉你爸去。”

    “拉倒吧，我都找不着他，指不定在哪个女人被窝里研究工作呢”

    “郑小胖，你说你好歹是个编制内的工人，怎么就不好好上班，偏偏出来混呢？”花花以长辈的口气教育郑小胖，她真希望这郑大科长的儿子别再出来丢老子脸了。

    “那不因为你呀”郑小胖的脸算是真的不要了。越是得不到的女人，越是让人想的抓心挠肝。录像厅里损坏掉的色情录像带，永远是所有看片人心中最大的遗憾和期待。

    “今儿哥哥也不和你啰嗦，陪哥哥转个场合，哥以后就不骚扰你了”

    “你是谁哥呀，骚气吧哄的”白菜花的话跟得很快

    “那改个称呼，叫小情人儿咋样”各位看客也别笑，八十年代的流氓还真就是这么个对话风格。如果现在把这种事儿叫做撩妹，无伤大雅的话，在那个时代这绝对是流氓的标准表现。

    白菜花白了郑小胖一眼，扭头向校门口走去。那郑小胖岂肯作罢，见出入的学生不多，保卫科也没在校门口巡逻，便拦腰抱住了白菜花的小细腰顺势扛在肩上“妹子，咱快活去！”

    刚好有个小弟的家就住在校门口，那小弟早把房门钥匙准备好了，在一帮流氓的起哄声中，郑小胖不顾白菜花的哭喊打骂，大摇大摆地进了胡同“妹子，你忍忍，待会儿啊，赶你走你都不走！”

    郑小胖也是有把蛮力，任凭白菜花怎么踢打，他就是不放手，拐了两条胡同，钻进了一个破烂的小平房。锁上两道房门，把白菜花向床上一扔“得了，就这儿吧。放心，你以后啊，得天天央求我来这儿”

    说着用绳子把白菜花捆了手脚，这才放心地脱衣服。外衣外裤、棉衣棉裤扔得满地，一会儿功夫一身散发着酸臭气的肥肉漏了出来“花花，你是自己来，还是哥哥帮你”

    白菜花一脸泪水“郑小胖，你走到头儿了”

    “哎呦”郑小胖笑嘻嘻地说“可不是走到头儿了，以后我只对你一个人好。”说着把手伸进了白菜花的衣襟里，白菜花想咬咬不着，想动动不了，气得像一只鼓了气的蛤蟆。

    “这啥玩意”郑小胖咕叨着，拿出了那个曾属于陆广的水晶香水瓶“香水？给哥准备的？”

    “你给我放下，放下！”

    “你看我一身酸臭味，想必妹妹也不满意，正好呀，妹妹都给我准备了！”

    “小犊子，你他么的敢喷，老娘咬死你！”

    “嘿嘿，绑你我都敢，还不敢喷？”说着拧开了瓶盖，那股陆广身上才有的、浓郁的忧郁的香味儿扑面而来“真他么的香，这小白脸就是有品位。”

    “谢谢”

    “不客气”郑小胖顺着说，转而觉得头皮发麻，那是.....那个熟悉的男声，他在哪儿？

    “听错了”他自言自语“来吧妹子”

    “不想死就放手”男声再度响起，声音空冥，是立体发声，来自于房间的每个角落。

    郑小胖提起裤子猛坐起来“你是谁？你在哪？”

    “别吓唬人啊，花花，你身上藏录音机了吧？”郑小胖伸手去解花花的扣子，白菜花又是一顿挣扎。

    只听得一声闷响，有一股强大的气流冲向了郑小胖的裆部，郑小胖的胖脸骤然变红，由红变紫，捂着裤裆倒地呻吟起来。

    “陆大哥，是你么？”白菜花吃力地爬了起来，没有回应。

    “陆大哥，你在哪？”没有回应。

    忽然，花花衣襟儿上的扣子被系好了，绳子也被解开了。白菜花趁机拿起香水瓶，飞快地跑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