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长相思长相思晏几道
红日渐起,冲散海的薄雾,阳光洒在海面,波光粼粼。六月的大海,温暖而安静。久久之后,燕少菲才轻轻问道:“你怎么来了?”
“来陪你们。”杨慎言走到船舷边,朝着大海大声喊道:“臭小子,我来陪你!”
“慎言。”燕少菲知道事已至此,他是铁了心要待在船:“你这又是何苦,船的生活很清苦的。”
“那你呢?”杨慎言来到她身边:“你觉得苦吗?”
燕少菲怔怔的望着海面,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很苦,非常辛苦,因为实在太难熬,有几次差点放弃。”
“那为什么没有放弃?”杨慎言也转身望着海面,平静而无波无澜。
“不知道,总是在最后的一刻,犹豫不决。”燕少菲转头看着杨慎言:“我真的是个胆小鬼,贪生怕死。”
“我也怕,那天在海边差点淹死的时候,我也非常害怕。”杨慎言淡淡的笑了笑:“但是,因为怕你比我先死,所以,死撑着而已,觉得自己能多撑一秒,就能让你多活一会。”
“走的走,散的散。”燕少菲低下头:“活着实在太辛苦。”
杨慎言看着她低下的头,短短的头发,毛绒绒的,半截脖子已经被海的太阳晒得发黑,没有了以前晶莹剔透的模样,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是啊,总是先走的人少一些痛苦,我答应你,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活得比你更久。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吗?”
海的日子的确单调而辛苦,燕少菲每天帮助技术人员记录各项数据,杨慎言跟在她后面,有时候帮忙做记录,有时候帮忙做一些体力活。大家知道燕少菲和他的身份,自然没人约束他们。每天早的时候,两个人会一起站在船舷边,看着旭日东升,海鸟矫健的身影划过薄雾,啁啁而鸣。每天黄昏的时候,两个人会一起坐在船头,看着火红的夕阳一点一点沉入海面,霞光满天。
海的风暴有时来的非常突然,前一刻还风和日丽,后一瞬间,乌云迅速聚拢,噼噼啪啪的雨点就落在船。杨慎言第一次遇到的时候,还有点惊慌,但是看着大家井然有序的应付着突发状况,才缓下心神。平静的海面也有波涛汹涌的时候,船颠簸的非常厉害,杨慎言第一次吐的头晕眼花,躺在宿舍的床,觉得摇晃,站起来,也觉得摇晃,最后,他觉得什么地方都在摇晃,简直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停留,他非常想念陆地,可是大海茫茫,一望无际,吐得连水都没法喝的时候,他忽然就觉得绝望:“阿堕,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第一次出海的人,都是慢慢煎熬着过来的,现在的军舰性能已经越来越好,你这是晕水加晕船,才会比较严重。”燕少菲扶着他,见他浑身无力,滴水不进的样子,也有些心疼:“就连训练有素的水兵们,在海漂的时间过长,也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没想到当兵这样辛苦。”杨慎言吃了军医给他配的药,勉强忍着呕吐的,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怪不得爷爷们都希望我们这辈子能够当一次兵。”
“仅是体力问题还好一些,潜艇回来的兵士们,很多人都要去做心理辅导,帮助他们调整精神状态,长期的封闭式作业对人的体力和精神,是双重折磨。”燕少菲叹了口气:“忍着痛活下去,比死难多了。”
杨慎言躺了两天,身体才终于好一些,只是人恹恹的有些提不起精神,燕少菲闲暇的时候,会到宿舍看看他。
“第一次觉得自己好没用。”杨慎言这两天,只有躺着才会舒服一些,见燕少菲过来,苦笑着说道:“事非经过不知难,我们真的是被惯坏的孩子,眼界太小,这种茫茫大海无依无靠的感觉实在磨人。”
“比伤心的感觉好一些。”燕少菲淡淡的说道:“心痛得没地方放的时候,反而觉得这样最清净。”
“阿堕!”杨慎言心疼的看着她。
“慎言,我觉得自己一直挺努力的生活着,虽然没有什么大成就,但是我一直很认真的对待父母亲人,对待朋友,对待身边的人,宁可他人负我,我决不负他人。可是,我为什么留不住他们?小时候,我明明有个很幸福的家,可是有一天,忽然就没了。结婚后,我也有个很幸福的家,可是有一天,忽然也没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留不住美好的东西?”
“因为你太美好,遇到的都是美好的东西,所以,你想留住他们。有些人,终其一生,连美好的东西都没遇见过,总在拼命找。比起找不到,留不住也不算太悲伤。”杨慎言坐起身,看着低着头的燕少菲:“阿堕,比起离开的人,爱你的人更多,你难道真的不想知道,这一年多,爱你的人是如何煎熬着过日子的吗?”杨慎言见她有所松动,摸了摸她的头发:“柳眉隔几天就来找我,问你的消息,来一次哭一次。丁原这一年也不出国,一直待在云海,天天给我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去。徐渭把晓筠撇在京城,自己一个人住在君临天下,天天去你家查岗。燕爷爷隔一阵总是给我电话,希望我能劝劝你。我到基地之前,冯爷爷也交代我,希望我带你回去。就连云清姑姑也找过我,说你再不回去,她就要亲自过来找你。前几天,燕叔和章姨也急得不行,如果不是我劝他们,他们恐怕早就回国来找你了。”杨慎言叹了口气:“阿堕,我们都知道你心痛,可是,我们更心痛你。”
“慎言,我很后悔,他身体明明已经那么不好了,我还跑到云海去谈生意。我和他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为什么我总觉得没有好好爱过他?”燕少菲伏在杨慎言肩抽咽起来:“到最后我还做错了事,对不起他。”
“做错事的是我,你已经替他打过我了。”杨慎言拍着她的背:“我们弟兄俩的事,打架解决就行。”
“可是,我做错的部分怎么办,他又舍不得打我,我错得再离谱,他只会忍。”燕少菲的泪水哗哗往下掉。
“他是男人,当然应该忍着。”
“如果你的妻子做了这样的错事,你会原谅她吗?”
“傻瓜!”杨慎言忍着身体的不适,把她搂在怀里:“真正爱一个人,还会在乎这些吗?”
燕少菲哭得有点哽咽:“我答应他不哭的,你们一个个偏要来惹我!”
杨慎言轻轻拍着她的背:“既然答应了他,就让自己过得好好的,这才是他真正想看到的。你把自己弄得这么辛苦,心里难受却不敢哭,他就能开心吗?”
“可是我好想他,他怎么能这么快就走?慎言,我不知道他不在的话,我一个人要怎么办,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做,他怎么能就这样说走就走?”燕少菲语无伦次的说着:“我以为他会像妈妈那样,我已经准备好了陪他很久,即使他痛的发脾气我也能忍受。”
“是啊,这小子脾气臭的要命,你肯忍,便宜他了!”
“即使他变得很丑我也能接受。”
“嗯,他长得实在太漂亮,一直漂亮下去,会遭人嫉妒。”
“即使我们互相吵架,将爱情消磨完了我也不害怕。”
“就是,等你不爱他了,他还能把你怎么样?”
“我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他却说走就走!”
“这臭小子,每次脾气都这么急,也不等等我们阿堕。”
“慎言?”
“嗯,我在。”
“我怕他等得太久,会忘了我。”
“我帮你去找他。”
“我怕,时间过得太久,我会忘了他。”
“我会每天提醒你记着他,然后,活得比你久。”
海的日子,漫长而没有边际,杨慎言身体恢复一些之后,两个人每天依然会在船头漫看云卷云舒,日出日落。一个月就这样静静的流逝,军舰返航的时候已经是七月中旬,天气非常炎热,但是因为返航,船的人却都非常雀跃。
在船的最后一天晚,大家依例举行了返航晚会,以往的这个晚会,燕少菲从来不愿意参加,总是一个人坐在船头发呆。但是杨慎言对晚会却似乎非常好奇,非要拉着她去看。
说是晚会,其实只是大家顺手拿着身边的瓶瓶罐罐,敲敲打打,自娱自乐。
杨慎言破天荒的跟着大家又唱又跳。他从小老成持重,燕少菲从来没见过他如此模样,杨慎言却似乎有意耍宝,花样百出,还非要拉着燕少菲一起。燕少菲被他的怪模怪样逗得忍不住发笑,又被他拉着转得晕头晕脑,大家见状,也围着他们两个人又笑又闹,疯成一团。
最后,大家一起唱起海军们最喜欢的那首军港之夜:“军港的夜啊静悄悄,海浪把战舰轻轻地摇,年轻的水兵头枕着波涛,睡梦中露出甜美的微笑,海风你轻轻地吹,海浪你轻轻地摇,远航的水兵多么辛劳,回到了祖国母亲的怀抱,让我们的水兵好好睡觉……”连一向最不爱唱歌的燕少菲,也跟着大家一起哼唱。
海天一水,长月当空,船的热闹,隐隐约约,消散在海风中,连海鸟都没有被惊醒。
杨慎言很久没见到燕少菲的笑容,此刻的她,仿佛重新回到很久以前明媚的春天里。杨慎言一边唱着歌,一边看着她,心里默默的念着:“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返回基地的第二天,杨慎言提着行李准备返回云海,燕少菲跟在他身后送他车。
“我先回去了,你想好了再给我电话,我来接你。”杨慎言临车前,低声对她说道。
“好的。”燕少菲点点头。
看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平静无波,杨慎言放心了不少:“我等你的电话。”
燕少菲目送杨慎言离开,慢慢走回家,童晓天坐在客厅百~万\小!说,见她回来,拍拍自己身边:“阿堕,过来坐。”
“妈。”燕少菲靠坐在童晓天身边,低低叫了一声。
“阿堕,”童晓天拉着她的手,看着她消瘦的小脸,这张脸,曾经多么明媚鲜艳,如今,除了平静,更多的时候,是眉间的一抹轻愁:“我虽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可是,你也知道,这几年,我是真的拿你当亲生女儿看待。”
“妈!”燕少菲又低低叫了一声,童晓天对她,确实情同母女。
“我这个母亲为凯子做的,远远不如你。他已经走了,我们除非陪他一起去,否则,不是还要继续活下去吗?”童晓天叹了口气,把燕少菲搂在自己怀里:“生老病死是世间的规律,谁也逃不开这一天,活着的人一直为难自己,不是叫人更难过?一年多了,我和你爸虽然一直不肯承认,可是,他走了就是走了,我们早晚要面对这个事实。”
“妈,他是在我身边走的。”燕少菲偎着童晓天,低声说道:“因为太清楚,有时候恨不得是在做梦。”
童晓天拍拍她的背,久久回不了神,最后深深的叹了口气:“哎,孩子,不是我们不留你,顶多到明年就回去吧,你还这么年轻,不能把日子都耗在海。”
燕少菲虽然没有答应回去的事情,但是精神明显比之前好了不少,有时候出海回来,也会和童晓天讲讲海的见闻和趣事,偶尔也会在她脸看见一缕阳光。杨慎言每隔一阵会和冯昌平联系一次,知道燕少菲不出海,就会过来和她见个面,说说话,每次就一两天,也不多待。
研发中心的工作,几乎全部交给杨慎言在打理,他一个人在忙所有的事情,除了硬挤出时间见见燕少菲,他每天的睡眠时间几乎都不超过五小时,李易非有时候实在看不下去,直接骂他:“杨慎言,你真他妈不要命了!”杨慎言总是一脸淡然:“都是他们看重的事情,我总得替他们操心。”
柳眉偶尔也见到他,看他忙得脚不沾地,回家对着李易非,恨恨的说道:“这死丫头,难道真的要逼死慎言吗?”
“柳眉,我有个办法,要不要试试看?”快到年底了,李易非见大家都这样僵着,心里非常着急,脑子就活泛起来。
“什么办法?”柳眉眼睛一亮,盯着李易非:“只要能把她拉回来,什么办法都不拘!”
李易非笑呵呵的看着柳眉,低头在她耳边一阵猛嘀咕,柳眉听了半晌不语,最后还是有些犹豫:“不会弄巧成拙吧?”
“总得试一试才知道。”李易非摊了摊双手:“不然,让他们主动的话,还不知道熬到什么时候去!”
“可是,毕竟还是有些……算了,随你吧,只要能让她回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柳眉叹了口气,摇摇头。
燕少菲最后一次从军舰返航,因为接近年关,童晓天坚决不再让她出去,她只好窝在实验室整理数据,将近一年的海作业,她现在对各项指标和各项参数都非常敏感,很多实验数据都是她积极要求记录和整理,以前知道的一些浅薄知识,总算落到实处。童晓天交给她的专业书籍,也被她拿来在海消磨时间,每天和一堆技术狂人打交道,她现在虽然不能说是行业专家,可是一年时间下来,至少不再是个门外汉。
回到家里,冯昌平和童晓天都还没回来,燕少菲早早吃过饭,回到房间,靠在窗户边百~万\小!说。
阿姨敲门进来,拿着家里的电话:“少菲小姐,您的电话。”
“谢谢!”燕少菲向阿姨道谢,接过电话:“喂?”
“阿堕,不好了,慎言住院了,你赶快回来看看吧!”燕少菲一拿起电话,就听到柳眉的哭腔:“到底怎么了,你说清楚!”燕少菲一阵恍惚,电话差点从手里滑下去,她现在最怕的,就是听到有人生病。
“我也不太清楚,刚刚接到易非的电话。”柳眉似乎非常着急的样子:“我正在往医院赶,去了才知道!”
“弄清楚就给我电话!你千万小心,别自己开车,让司机送你。”燕少菲心急的不得了,她恨不得自己马飞过去,可是这么远,她一时也毫无办法,盯着电话,燕少菲一颗心七八下,根本没办法安静下来。一直等到冯昌平夫妇回家,电话也没再响起来,燕少菲实在等不下去,拿起电话给柳眉拨过去,却提示电话关机。她又拿起电话,拨给李易非,竟然也是关机。
燕少菲这下终于坐不住,她起身来到楼下,童晓天刚洗漱好,见她下楼不禁问道:“阿堕,这么晚还没休息?”
“妈,”燕少菲看着童晓天,有点着急:“慎言生病住院了,柳眉他们去医院看他,可是这时候电话忽然都打不通,能不能麻烦爸爸帮忙问一下,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童晓天点点头,回房跟冯昌平说了说,燕少菲在客厅急得团团转,片刻之后,童晓天才沉着脸走出房门:“具体情况还不清楚,说是被送到云海肿瘤医院,是胡岳明接的诊。”
燕少菲一听就待不住,转身楼,都没来得及和童晓天说句话,童晓天愣在客厅。一会的功夫,只见燕少菲提着行李箱下来:“妈,麻烦您给我调辆车,我要回云海,单位这边,麻烦妈妈帮我担待一下。”
冯昌平听到动静,走出房门:“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要到哪里去?”
“爸,我一定要回去,我实在没办法等,慎言好好的,怎么会到肿瘤医院?”燕少菲眼底闪出一阵狂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决然:“妈,如果慎言身体再有什么问题,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好好,你先别着急,等弄清楚了再回去也不迟。”童晓天看着已经漆黑一片的夜色,劝解道。
“妈!”燕少菲坚决的神态让童晓天一阵难受,她看着一边的冯昌平,一边安慰她一边催促道:“知道了。昌平,还不赶快让人去派车?”
几分钟后,燕少菲听到门外的动静,直接冲出去,把行李往车一扔,直接打开驾驶室的门,对还来不及下车的司机说道:“下车。”司机刚跳下车,还没反应过来,燕少菲已经了车,车门一关,疾驰而去。
“她这样没事吧?”童晓天担心的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问着冯昌平。
“能离开这里就行,好坏随她去吧。”冯昌平叹了口气,摇摇头,沿着小路走到海边:“凯子,她陪了你这么久,你应该安心了吧?”
燕少菲一路猛踩油门,第一次将车子开得飞快,她一出基地,就打开手机,不停的拨着柳眉的电话,可是一直打不通,她最后只能放弃,专心开车。有好几次,她迷迷糊糊的,差点打瞌睡。后来,她打开后面的车窗,让寒风从外面刮进来,瞬间清醒不少。晚的车子比较少,燕少菲连车速都懒得去看,她将车的探照灯打开,将路面照得像白天一样,呼啸着直奔云海。
将近黎明时分,燕少菲就抵达了云海肿瘤医院,她一路忘记关探照灯,明晃晃的灯光将医院的门卫照得眼睛都睁不开,正想骂人,看到一位女将官开着一辆军车,还是那种罕见的豪车,他顿时收回声音,默默的打开门,看着燕少菲横冲直撞的开进院子里。
燕少菲停好车,直奔胡岳明的办公室,胡岳明似乎查房刚回来,看到直直闯入他办公室的燕少菲,打眼竟没认出来。
“胡医生,是我,燕少菲。”燕少菲喘着气,眼睛酸涩肿胀:“慎言在哪里?他到底怎么回事?”
“少菲?”胡岳明惊讶的看着一身戎装的燕少菲:“你不是在海军基地,怎么突然过来了?”
“闲话以后再说,先让我看看慎言!”燕少菲根本没有心思和他闲话家常,拽着他:“带我去看慎言!”
医院的病床,杨慎言闭目沉睡,脸色泛着青白,看着比之前消瘦不少。燕少菲大晚一口气开了七八个小时的车,这时候早已经是硬撑着了,看到杨慎言真的躺在医院的病床,她心里“咯噔”一下,脑子一迷糊,就直直往地下倒去。胡岳明赶紧扶住她:“少菲,你没事吧?”
在旁边病房待着的柳眉见燕少菲晕倒,吓得脸色发白,赶忙冲过来把她扶到一边的沙发,胡岳明顺手帮她检查了一下,摇摇头:“我帮她挂点盐水就行,精神紧张加劳累过度,一半是晕过去,一半是睡过去。醒来就没事了。”胡岳明看着柳眉:“你确定要继续这样?”
柳眉点点头:“总要让她明白一些,不然,你看看慎言的样子,早晚过劳死。”
“说得也是,真是要钱不要命的主。”胡岳明叹了口气。
“他哪缺钱花,因为是他们俩交代的事情,他才这么心。”柳眉摇摇头:“他自己这些年挣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
燕少菲醒来的时候,病房里静悄悄的,杨慎言似乎还在沉睡,她以为自己睡了很久,看了看时间,也不过两个小时的样子。她坐起身,看了看自己手的吊瓶,思索着要不要拔掉,终于还是没有动手。她站起身,推着吊瓶来到杨慎言床前,盯着他熟睡中依然紧锁的眉心,心中一阵阵剧痛。从前的他,现在的他,总是一心一意为她打算,她根本不敢想象,这个世界真的没了他,自己还能不能不活下去?
她坐在床边的凳子,盯着他的脸木然发呆,连他睁开眼睛都没有发现。
“阿堕,是你吗?”杨慎言迷迷糊糊的还有些似醒非醒,似睡非睡,他以为自己在做梦,伸出手去摸燕少菲的脸,竟然摸了一手的泪,他猛然清醒过来,坐起身:“阿堕,你怎么了?为什么要打吊瓶?怎么不躺着休息?”他看着坐在床前的燕少菲,又看看自己躺着的病床,一脸迷茫:“你生病了,为什么是我躺在病床?”
燕少菲见他醒过来,再也忍不住,扑在他怀里嚎啕大哭,杨慎言被她哭得莫名其妙,见她生着病,又如此伤心,急忙轻轻的搂住她:“阿堕,没事,没事!”
好不容易等燕少菲平静下来,杨慎言赶忙起身,把她扶到床躺下:“阿堕,你怎么了?怎么一声不吭的回来,还打着吊瓶?发生什么事情?”
燕少菲见他一脸不解的样子,也不敢乱说话,只能哼哈着应道:“我没事,就是开了一晚的车,累到了。”
“你要是回来,跟我说一声,我去接你。”杨慎言下了床,坐到床边帮她掖掖被角,一边开始啰嗦:“干嘛一个人开夜车,多危险啊!一个女孩子家,开那么远的路,你是要吓死我吗?”
燕少菲被他念得有点急:“那你好好的,干嘛躺在医院的床?不是诚心吓我吗?”
“是啊,”杨慎言环顾四周,看着自己身的病服,一脸无辜:“我为什么会躺在这里?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明明是跟李易在家聊天,为什么会在这里?”杨慎言自己也觉得非常奇怪:“这是哪家医院?医生和护士呢?怎么一个人都没见?”
“这是肿瘤医院,医生是胡岳明,护士我也没见着,应该还没到查房的时间吧。”燕少菲见他稀里糊涂,一直在问,更是摸不着头脑:“你被送到这里,自己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说得也是,我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杨慎言见燕少菲身体无碍,定下心神,认真思索事情的前因后果:“不行,我打电话问一下李易,这家伙是不是在捣什么鬼?”
李易非接到杨慎言的电话,压低声音说道:“人给你骗回来了,接下来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说完不等杨慎言回话,就直接挂了电话,搂着柳眉从隔壁房间走出去,直接回家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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