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捕头!”,两人走上前来一抱拳,同时低下了头,互相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对方一眼,似乎在相互埋怨着。
“我在审案的时候不许乱说话,你们不知道吗?”,聂小虎的话音中明显带着不快。
“属下知错了!”,两人同时答到。
“你们刚才在聊些什么?”,聂小虎听到他们似乎在讲什么笑话,也想缓解一下烦闷的心情。
“这……”,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似乎有些为难。
“让你们说你们就说,磨磨唧唧地还是个男人吗?”,曹晓卉瞪了两人一眼。
“是这样的!”,万远征抬头说到,“我方才说昨日里我家邻居的孩子捉了一只大蟾蜍,当作蛤蟆给下锅煮了,结果一家人上吐下泻,折腾了一个晚上,差点没要了半条命去!”,万远征说完又忍不住笑了笑。
“噗哧!”,曹晓卉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们不知道蟾蜍的背上会分泌出毒液吗?连蟾蜍和蛤蟆都分不出来?”,曹晓卉笑着说到。
“所以我才觉得好笑”,万远征说到。
“对啊!”,聂小虎并没有笑,却是猛地一拍自己的额头,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但随即又黯淡了下去。
“都五年了,那顶帐篷想必早已行销匿迹了”,聂小虎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到。
“大人,您是说那顶帐篷吗?”,郭文强小心地问到。
“嗯!嗯?”
聂小虎猛地抬起头,盯着郭文强问到:“你知道当时那顶帐篷在哪吗?”
“嗯”,郭文强点了点头,“就在我家,当时我看那顶帐篷挺好,又没人要,我就…就偷偷地上山把它给收了起来,一直用到现在。”
“太好了!”,聂小虎乐得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小石头!你现在就随他回去,将那顶帐篷取来,越快越好!”
“明白!”,石鋭凝带着郭文强迅速离开了。
“虎哥,你要那顶帐篷做什么?难不成是帐篷下的毒?”,曹晓卉疑惑地问到。
“完全正确!”,聂小虎打了一个响指。
曹晓卉则是一头的雾水,问也没问,只是撅起了嘴。
过了不多时,罗炳华便来到了,一进大厅便笑着与大厅内的众人打起了招呼。
“怎么样,罗员外,您那大胖孙子没事吧?”,聂小虎笑着问到。
“没事没事,好得很!”,罗炳华乐呵呵地说到,“这都是大人您的功劳啊!”
“哪里哪里,小事一桩”,聂小虎笑着摆了摆手。
“怎么样,大人?我那燕大哥的事查清楚了吗,莎莎那孩子可还记恨与我?”
“查的差不多了,罗员外稍安勿躁,在此稍等片刻,等我派出去的人一回来,便可向大家说明一切,给闫莎莎一个交代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罗炳华陪着笑点了点头。
“罗员外请坐!”,聂小虎伸手打了一个手势。
“多谢!”,罗炳华缓缓坐了下去。
接下来聂小虎便与罗炳华拉起了家常,东一句西一句的,两人还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在过了约半个多时辰后,石鋭凝带着郭文强回来了,郭文强的手里还抱着一个折叠成四方块的油麻布和一束木条。
“罗员外,此人你可还认得?”,聂小虎笑着问到。
“你是?”,罗炳华盯着郭文强皱起了眉头。
“你是罗炳华,不!”,郭文强上下打量了一下罗炳华,接着说到,“应该叫罗员外了!”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郭文强!五年前的那个在山里迷了路的郭文强,瞧我这记性!”,罗炳华拍着额头说到。
“罗员外,郭文强手里拿着的东西你可还认得?”,聂小虎接着问到。
“这是?”,罗炳华仔细地看了看,突然眼睛就是一亮,“认得,当然认得,这不就是当初我的那顶帐篷吗?”
“没错!”,聂小虎笑着说到,“将帐篷支起来!”
“是,大人!”,郭文强点头答应一声,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地上。
那束木条是个可折叠的木架,油麻布摊开后,中间和边缘处有着许多小搭扣,郭文强动作熟练地将木架支起,将油麻布罩了上去,又将一个个搭扣连接在了木架上,很快一顶小帐篷便出现在了大厅内。
“真是不错!”,聂小虎看着帐篷夸赞到,“既实用,又轻巧,携带又方便,关键是经久耐用,都这么多年了,这木架子看上去一点都没变形,也没有腐烂的地方!”
“哈哈!那是自然了!”
罗炳华笑着说到,似乎有点得意忘形了,“这可是从我父亲那辈传下来的,木架子用的可是百年的夹竹桃木,莫说才用了三十来年,就是再用上五六十年,照样不会腐朽!”
“嗯,不错!不错!”,聂小虎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啪啪!”拍了两下手掌。
大厅东北角的一处小门开了,两名捕快带着闫莎莎夫妇走了出来。
“大人!”,闫莎莎夫妇已走到近前,即刻跪了下去,“请大人为我父亲伸冤!”
“你们先起来,关于你父亲的死,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谢大人!”,闫莎莎夫妇慢慢地站了起来。
“孩子,你且听大人慢慢跟你说明白,只要你不再记恨与我,我可以不追究你绑架我的孙子并勒索与我的事情,我还要给你一大笔钱,以弥补这些年来我对你们燕家的亏欠,如何?”,罗炳华手捋须冉,语重心长地说到。
“哼!”,闫莎莎冷哼了一声,扭过了头去。
“很好!人都到齐了!”
聂小虎站起身来,在大厅中来回走了几步说到:“现在我就来说一说关于五年前闫莎莎的父亲燕郝飞中毒身亡的真相!”
所有人都屛住了呼吸,没有人说话,大厅内静得似乎有些可怕。
“唐毅斌!”
聂小虎一把拉过了身旁的一把椅子。
Pose摆好后,聂小虎开始了他的开场白。
“只要是犯罪,就会有漏洞,而我所做的,只不过是将漏洞找出来而已”,聂小虎一边用手指敲着大腿一边微笑着说到。
“罗炳华,现在我就来说说你的漏洞在哪里”,小虎嘲讽似的看着罗炳华。
“什…什么?”,方才还坐在椅子上,手捋须冉满脸笑意的罗炳华不由地大惊失色,慌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闫莎莎的眼中则是现出了惊喜的光芒。
“大人,我没听错吧?您说是我?”,罗炳华用手指着自己问到。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聂小虎微微一笑。
“不是…我说大人,您这玩笑可开得有些大了!”,罗炳华稍显有些不悦地说到。
“谁跟你开玩笑了?”,聂小虎淡淡地说到。
“好好!”,罗炳华点头说到,“大人,你说我是凶手,你可有证据?”
“证据不就在那吗?”,聂小虎指了指地上的那顶帐篷。
“什么?”,罗炳华明显地浑身就是一颤。
聂小虎冷笑了一声说到:“我还是从头说起吧!”
“起初你和燕郝飞两人发现那箱财宝时,你就起了杀心,想要独吞,但是却一直苦于没有好的机会,因为山里只有你和燕郝飞两人,若是他死了,你根本就洗脱不了杀人的嫌疑。
可是当郭文强出现之后,你的机会就来了,因为他可是个绝好的人证,你借口肚子不舒服跑出去方便,这样一来,你便有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因为郭文强可以证明当燕郝飞中毒的时候,你并不在现场,从而洗脱了你的嫌疑。”
“大人,您真是能联想啊!请问我是如何下的毒呢?郭文强也看到了,从燕郝飞开始烤兔子,直到他中毒倒地,整个过程我从未碰过那只兔子,我也是在听到郭文强的呼喊后才急急忙忙跑了过去,我又如何能够下毒呢?”
“这就是你聪明的地方了!”
聂小虎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快速地在大腿上交替点击了几下,继续说到:“我一直就怀疑你怎么偏偏就那么巧,恰好在兔子即将烤熟的时候跑出去方便?
你也说过,你们做猎户的虽然常年打猎,却是一年到头也舍不得吃一回,好不容易有了享受一下的机会,你怎么可能会错过?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早就知道兔子里有毒!”
听到这里,罗炳华的眼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两下。
“你很聪明,在昨天讲述事情经过的时候,你刻意隐瞒了一个细节,这个细节我在当年的案宗中也没有看到,若不是今天早上我再询问郭文强的时候,他讲述了一遍当时的情况,我也不会发现是你下的毒。
当然,这还要归功于小万兄弟,若不是你讲的那个笑话启发了我,我也想不到他下毒的手法,万兄弟,这次你就功过相抵了吧!”,聂小虎笑着说到。
“嘿嘿!”,万远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他又是如何下的毒呢?”,一直在一旁是一头雾水的曹晓卉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到。
“木条,就是串野兔用的那根木条!”,聂小虎冷冷地盯了罗炳华一眼。
罗炳华站在那里,脸上阴晴不定,眼珠子在不停地来回乱转着。
“穿野兔用的那根木条是你从帐篷上拆下来的,也是你建议用它来串野兔的,不是吗?”,聂小虎盯着罗炳华的眼神如同寒冰一般,冷森森地罩在他的身上。
“木…木条怎么了?”,罗炳华结结巴巴地说到。
“那是百年夹竹桃木,本头本身含有剧毒,在火的炙烤下,木头里的毒液便会溢出到表面,那只野兔便因此沾上了剧毒,燕郝飞也因此而中毒身亡,这就是你下毒的手法了。”
“我…我哪里知道那是夹竹桃木”,罗炳华发着颤音小声说到。
聂小虎轻蔑地一笑:“罗员外还真是健忘啊!方才我夸这帐篷好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来着?”
“我…我说什么了?”,罗炳华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郭文强,你可还记得?”
“记得”,郭文强点点头说到,“他方才说这帐篷是从他父亲那辈传下来的,木架子用的是百年的夹竹桃木,莫说才用了三十来年,就是再用上五六十年,也照样不会腐朽。”
“啪嗒”一声,罗炳华瘫坐在了椅子上,无力地耷拉下了脑袋。
“多谢大人替我父亲伸冤报仇,奴家就算粉身碎骨也报答不了大人的恩情!”,闫莎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着磕了几个响头,脸上已是挂满了泪珠。
聂小虎轻轻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到:“你父亲的案子虽已了解,但你绑架勒索却是事实,这牢狱之灾你是免不了了。”
“奴家认罪!奴家心甘情愿受罚!”,闫莎莎停止了哭泣,反而破涕为笑了。
“耶和,我倒是头一回看到有人笑着认罪的!”,聂小虎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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