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细细的品味了西湖龙井,也细细的品味了眼前的女子,这女子正值年轻貌美,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举手投足间却透着岁月磨砺过的老成与从容。
又一道闪电劈过,紧接而来的雷声将大地震醒,震得人也惶惶不安起来,都这么晚了芙蓉和采铃还不见归来,就连柳红那边也没个消息。
男子见眼前的女子一脸愁容道:“姑娘可是担心你家那位跳窗的姑娘?”
南溪一惊,他看到春华了?
南溪急切的追问道:“你可看见她往何处去了?”
男子又品了口茶若无其事道:“不用想也知道它往东去了。”
南溪见此人是知道实情的,却藏着掖着不愿道破,似是在筹谋着什么,又或许是在等待着什么。
“此话怎讲?”南溪也不急,倒是愿意慢慢和他耗着。
“黑漆漆的,那姑娘龇牙咧嘴往我身上扑,想不注意都难!”男子答非所问,似是在故意吊着南溪的胃口。
说完他放下了茶杯,想起那张油腻腻的脸便再喝不下一口了。
“姑娘的茶到是好茶!”
南溪笑了笑:“少侠喜欢便捎上些走吧!”说完便命站在一旁的方琴去打包些给男子。
男子眯着眼睛笑起来:“既然我与姑娘如此投缘,那便实不相瞒了,方才那虫子名叫鬼蛀。”
南溪见男子总算开了话匣子,便道:“少侠果然见多识广。”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鬼蛀原本长在深山岩洞中,从不会出现在人多繁荣的市井,这种虫子昼伏夜出,对猎物十分的挑剔,只捕食体格雄壮的野兽,待野兽死之将近时在钻进野兽的脑子里,控制野兽,驱使野兽回到鬼蛀的巢穴。一般外出捕猎的都是雄虫,这些雄虫从不捕食雄性动物,也不捕食年幼和年老的动物。”
说完便看了南溪一眼,南溪正听得出神,他接着道:“它们的猎物就是如你们这般的,花容月貌又未出阁的黄花闺女,至于它们为何会在此处出现我也不甚了解。”
男子似忽然停了下来,似是想起了什么,南溪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便等着他的下文,可男子却打住了不再继续。
南溪只好问道:“少侠可有法子解毒?”
“在下最多识得些奇鸟异兽,治病救人我可不行!”他完全可以骗了这位姑娘,拿到钱后再逃之夭夭的,他虽穷困潦倒了些,可坑蒙拐骗他从来不做。
南溪有些失落,如今大概知道了虫子的来历,却还是救不了春华,不过此人深藏不露,或许还能问出些别的什么。
“被鬼蛀叮咬了,会有何结果?”南溪很想知道春华还有没有救。
男子若有所思起来:“只要是被鬼蛀咬过的定会全身肿胀而亡!”
“难道就真的没有法子了吗?”
男子摇摇头无奈道:“没有。”
他若是有法子两年前便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师妹中毒身亡了,当初他为了救被鬼蛀咬过的师妹可是什么办法都试过了,最终师妹还是死了,为此他自责了好久,也研究了鬼蛀许多年。
南溪的眸子暗了下去,春华真是个命苦的女子,稀里糊涂就毁了容貌,如今又不得不生死由天了。
“既然少侠对此虫甚是了解,又有办法将其除之,不如就先在此住下,以免姑娘们在受其害。”南溪心想金城怕是再难找到一个如此懂鬼蛀的人了,
南溪招了招手示意方琴过来,方琴走近了见南溪似是想对她说些什么,便俯首将耳朵凑了过去.....
会意后方琴便退下了,不一会又拿来一个钱袋,看上去有些分量。
南溪也不再委婉了,便道:“你若是真能驱除鬼蛀,我定当重谢!这些就当是感谢少侠今日的救命之恩了。”说完便将银子递了上去。
男子一听喜上眉梢,便夸下海口:“换做别人定当做不到,谁让姑娘遇到我了呢!”
南溪见他答应了终于松了口气,接着道:“不过你得在此处待着,直到确认姑娘们安全了才能离开。”
“如今姑娘是在下的财主,姑娘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少侠怎么称呼?”
“姑娘就叫我钱寻吧,姑娘怎么称呼?”
南溪心想,好一个直接了当的名字!
“南溪。”
钱寻见南溪身穿蓝色衣裙,静如溪流,倒也人如其名,这女子温婉动人,总让人有种想要照顾她的冲动。
“小姐,少侠,请移步用膳。”小谨在门口恭恭敬敬道。
南溪觉得奇怪,小谨跟了她这么些年虽说都是规规矩矩,可自从老爷走了就再没有约束过她的言行了,今日她是怎的了,竟变得这般客气。
钱寻一听可以用膳了便迫不及待的起了身:“先用膳。”说完便朝小谨走去,小谨娇羞着为钱寻引了路。
南溪作为主人招待着钱寻,姑娘们一整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上了菜便又退下了,一堆人挤在小厨房里简单的对付了一下,心里记挂着还未归来的姐妹们。
南溪给钱寻满上一杯酒,钱寻拿起酒杯放在鼻尖嗅了嗅:“梅子酒?”
南溪笑了笑:“姑娘们初来乍到,就委屈少侠了。”
钱寻品了品梅子酒神色突然哀伤起来,喃喃道:“美酒,只在旧梦里......”
“少侠说什么?”
钱寻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气氛突然凝重起来,钱寻将南溪刚倒好的酒一饮而尽。
酒入口便化作相思苦,他闭着眼睛握紧了酒杯,杯子在他手中一点点碎裂,碎裂的酒杯已经扎入他的皮肤,他却仍不放手,他似在痛苦的隐忍着,南溪也不知所措了,难道才饮一杯,他便醉了?
南溪不知如何安慰他,只好拍了拍他的背,他缓缓抬起头盯着南溪的眸子,她的眼眸像极了一个人,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将她看做了另一个人!
“彤儿?”钱寻失神的喊了出来。
彤儿是谁?正想着,南溪的头忽然剧烈的痛起来,不知为何,她感到身体里有一种力量想要冲出来,那是一种撕扯的感觉,当听到钱寻喊她彤儿时,她的心开始痛了起来,南溪痛苦的压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的向外流淌,她到底怎么了?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就好像身体不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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