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匆匆出了院,张晓波被绑架来得太过突然。
结果回到家一看,家里面翻箱倒柜像是被贼偷了,鸟也被弄死了。为此他先给鸟下了葬。
“应该还是小飞他们这帮人将人带走的。小飞回来了,车给人家划了,这事儿做得就是不道义。”六爷虚弱地靠在椅子上,旁边灯罩儿、闷三儿、话匣子和林枫都围在一起。
“别他么说这个,要我说还是报警。怎么着?你刚做完手术,还想着真去和他们茬架啊?”话匣子瞪了六爷一眼。
“要我说!干脆把他们干服了,不然这帮小崽子,说不上能弄出什么事情来呢。”闷三儿硬气道。
灯罩儿搭着眼睛,慢声慢语道:“得嘞!还得和他们老哥几个说一声,上次说也没几个来。这次得说严重一点。”
林枫看他们还蒙在鼓里,只得说道:“这事情不那么简单,说到底这件事情还是我引起来的。”
“你?”话匣子闻言一愣,众人也齐齐看向他。
事情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剧情的修复能力太强了,林枫本以为让他们把矛盾转向自己,没想到又回到了晓波身上,成为了事情的导火索。
“霞姨那天你还记得我在你手里拿了一封信吗?里面有几张纸,那几张纸是小飞家族的犯罪证据。”林枫道出实情。
“东西呢?”话匣子问道。
“让我邮中纪委了。”
“唉...我说你怎么不跟我们打声招呼啊?有你这么办事的吗?”话匣子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一听林枫自作主张把东西交上去了,就意识到不好,这件事情恐怕要闹大了。
“听说小飞他爸是高官?”六爷忽然问道。
话匣子没好气地说道:“是啊,这是拿了人家的命根子了,人家不急才怪。到时候晓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办啊?”
闷三儿在一旁说道:“我招呼人,咱们去把人抢回来。”
灯罩儿看了众人一眼,见林枫有点手足无措,他插话道:“那东西肯定是要紧的,不然他们也不会无所顾忌地再绑人,电话也不来一个。这事儿和小飞有关系咱们去找他不就得了吗?再说东西他们也不知道林枫已经交到中纪委了。咱们先想办法把晓波弄回来再说。”
“这他么就是老话里面讲的坏人,我觉得林枫做得对,这要放在我这儿,我也给他举报了。虽然咱们是小老百姓,但有些事儿,咱还得办。”六爷低着头,话慢慢从嘴里面说出来。
“六哥!你就听我一句劝吧,这帮人咱们真惹不起。”话匣子目露焦急,迅速说道。
林枫闻言说道:“六哥!你就放心吧,晓波我绝对给您带回来。这事儿是我一个人引起的,出了事儿我一个人扛。”
“你怎么扛啊?”六爷没有看林枫,低声道。
“铃...”这时候一声电话声音响起,六爷接起电话,电话声音里面的人说道:“六爷!我是侯小杰,小飞哥想见你,你能出来一下吗?”
“六哥我跟你去!”闷三儿听见了电话声音。
“还是我跟六哥去,这件事情是我惹出来的。”林枫轻声道。
“你们谁都别去,这事儿啊,还得我亲自解决。”六爷做了决定,起身就离开了屋。
“我说六哥,你这可是刚做完手术。”话匣子气道。
几人见六爷已走,对视了一眼,也纷纷离去。
六爷与侯小杰上了车,侯小杰说道:“小飞现在和家里闹翻了,正颓着,被看着出不来,所以...”
六爷到了小飞家,见果然只有他一个人,聊了一段时间就聊到对账单的问题。
“其实今天叫您来,我是和他们说好的。我告诉他们只要按照您的规矩来,您一定不会报警。我不知道那个林枫和您什么关系,想要钱可以,但是他要的钱太多,如果按照他的数额7000多万,我爸那边不同意,我也做不了主。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还得和你亲自谈。”小飞轻声道。
六爷闻言,不知道林枫还有要钱这一说,他六爷见得事情多了,这一想忽然明白林枫是想转移这件事情的矛盾,他自己担下来,不然干嘛要那么多钱,明显是让小飞他们拒绝,然后去找林枫的麻烦。
若是林枫没有要钱,他们必然回来找自己,到时候东西自己估计还是不会给他们,结果还是一样。
他想到这里不禁想到了林枫的样子,这林枫一直帮自己,自己要不为他承担点东西,就太不仗义了。
六爷问道:“按照我的规矩来?”
“对!”小飞倚着架子,继续说道:“按您的规矩,按照老北京茬架的规矩,您说时间和地点。如果我们赢了,您还东西,修车钱我也不要了,晓波回去;要是你们赢了,该替晓波出气出气,那张对账单,你们随便处理。”
六爷听到这里心里面想着,如果是这样,恐怕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到时候输了就输了吧,晓波回来就好,林枫也不用遭到报复,一切都来找我就行了。
想到这里,他张开口说道:“两件事拼一块儿说,好啊!那咱们就两档子事儿一起了(liao).”
“但有两件事我得问你,先说我那鸟是谁给弄死的?”六爷盯着小飞说道。
小飞低着头说道:“应该是龚叔!有胡子那个。”
六爷心里面记下了这个体貌特征,小飞继续说道:“听他们说,那个鸟老是在叫。”
“绑晓波是不是也是这个孙子。他来不来?”六爷恨声道。
“您要是答应,他应该会去。”
六爷闻言,舒了一口气,虚弱地站起身说道:“我答应!我必须答应。正好,后天早上八点。颐和园后面那个野湖,咱老时间老地方。”
“六爷!对不起。”小飞在后面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通过这件事情他突然成熟了很多。感觉自己对不住六爷一群人,所以道歉。
六爷闻言回身,举起手来,就要给他一巴掌,但是没有下去手。小飞曾经救过他,他身后的家族又绑了晓波,六爷心里面很矛盾。这一巴掌转为了一次握手,与小飞狠狠地握在了一起。
六爷一回来,便接到了郑虹的信,从里面掉出来1200元钱。里面说道她已经安全到家,说了一些感谢的话,还要过段时间来北京看他和林枫。
六爷心里面一暖,就和送信来的弹球儿说了些话,说完就把小卖部给封了。
虽然弹球儿离开了,却把话传给了闷三儿他们一群人,言道后天一早要出去,情绪也不对。
闷三儿他们一听就感觉不好,林枫此时也联系不上,话匣子一圈人只得打电话开始联系以前的一群老哥们。
六爷夜里面翻箱倒柜,从柜里面找出了一把泛着寒光的日本战刀,找出军大衣,祭拜了一下亡妻。他将自己入的保险都拿出来,用报纸包好放在明面上,穿上军大衣,一大早上背着长刀,向颐和园后面的野湖赶去。
早上雾气森森,遇上一大早上就在那里散步的二爷,他又给二爷点上烟,再看见光膀子晨跑的老头,匆匆而过。每天都遇到他们,但是这一天早上所看见的事情,齐全了一样放电影般地出现在他眼前。似乎像是要把一生的景象都齐齐给他看一遍,让他记住,仿佛怕是过了今天可能就看不到了。
他路过话匣子家,将保险、房产证、户口本和他偷偷写下的遗嘱都准备好了顺着坏掉的窗户扔进了里面。他希望她能得到一笔不菲的保险金,晓波能娶上老婆过上好日子,能开上酒吧,以后有了孩子...他怕是看不见了。
天已经放亮,他正艰难地骑着自行车,这时候突然感觉路人齐齐炸了锅一般。他这一看,竟然发现那个大鸵鸟跑了出来,他欢喜地快速追上。笑骂道:“这他么孙子,你他么怎么跑出来了。跑啊你,快点跑,别让他们逮住你,快跑!”
六爷感觉自己太像他了,上岁数儿之后被关在社会现实的笼子里,鸵鸟跑出来了,他六爷也终于挣脱了束缚,身披大氅,肩背利刃,上路!
六爷到了颐和园后面的野湖下了自行车,跟拉风箱一样,拼命地喘着。他喘了一会儿后,抬起颤抖的双腿走上野湖冰面,冰面突然开裂,仿佛告诉他前路凶险,阻止前行。六爷看了一眼脚下的冰面,他六爷以前遇到过的事情,哪一次不是如履薄冰。他刚抬起脚准备向前走。
“六哥!!”一声大喊突然响起。
他回头一望,只见林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身后,向他笑着。
六爷感到意外,骂道:“你这孙子怎么来了?”
“我的事情我肯定要担着,不仅我来了,你那群老哥们也来了,何不在此等一等?”林枫去置办了一双拳套、身上还穿着内甲护住了要害。
“他们也来了?”六爷一惊,说道:“这事儿我来解决。你让他们都回去。”
“六哥!您就别说了,就您这身子骨能走到对面吗?来您过来歇一歇。”林枫正说着话向前走去,突然手掌突然斜劈六爷后脖颈,六爷应声而倒。
“对不起了六爷!不是我有多高尚,是任务重要啊。”林枫将六爷抱起,放在岸边树下。
对面林枫已经见到一圈人在集结,初阳笼罩,林枫大喝一声。那边人也都看见了,齐齐走上岸边来。
林枫拿着六爷的军刀,撤下刀鞘,一步一步向他们走去。
这时候话匣子一群人也到了,看见六爷倚靠坐在树边上,急忙上前将他扶起,摇晃着叫:“六哥!六哥!”
六爷被掐人中带摇晃给弄醒了,他一醒有点懵,看着众人道:“你们怎么来了?”
“丫的你不说不行了吗?怎么个意思,这是要来约架啊?你怎么还躺在这里了?”洋火一看六爷还蒙着,便询问道。
“是啊!约架就约架呗,怎么还说不行了啊?”
“湖中央那个人是谁啊?”
“小枫...是小枫...”六爷喘着气要支撑起来,但是手术太伤元气,他本来是一口气顶着,现在突然一口气泄了,便感觉这身上的肉如同摊在一起样。
“是林枫?”闷三儿挡着迎面的阳光问道。
“快去!快去...”六爷支撑着气儿,让他们阻止林枫。
“行啊!那就上吧?”有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约架就要上前。
话匣子这时候突然说道:“大家听我一句,先别动!看看情况。”
灯罩儿看了话匣子和倒在地上喘气困难的六爷一眼,有些犹犹豫豫。
林枫此时腿脚便利,已经快要到对岸。龚叔一群人这时候见林枫手拿利刃,也迅速冲了上来。
林枫不会用刀,但是刀为拳之延深,见到后方没有人跟来,他也就放心了。
“诸多因果,请加吾身。”林枫喃喃道,寒光乍现,长刀带起了一道冲天血痕,随后身影变换,六七个人便倒地,鲜血染红了冰面,渗进了冰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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