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前魏军大败之时,曹操于大营之中,正与戏志才商讨推演战局,意图另寻一破局之法。函谷至今,已然不可下,这是肯定的,赵军在并州也未取得太大的突破,且时时有突入国内的敌骑牵扯。
“外边何事惊扰?”听到帐外嘈杂,曹操眉头轻皱,严厉喝道。
武卫中郎将许褚大步入内,沉声禀道:“回君上,事有不妙,前方大军败了,溃军正被夏军追逐击营!”
曹操闻言,面部肌肉一紧,有惊容,派出了两万军兵,又有良将统率,怎突然就败了。心里带着怀疑,曹操当即起身外出。
疾步出帐,见前方败事,曹军各营已然在将校的统率下集结整顿以应敌,不过士兵们包括不少校、尉都面色不稳,很紧张。
率亲军至寨楼之上,纵目一跳,满眼都是乐、李败军,在多支夏军的追杀之下,朝着大营奔来,两万精兵已然全数溃败。
曹操两眼紧眯,这个时候顾不得探寻是怎么败的了,败军已近大营,其后是紧跟不舍的夏军。见自己的将兵那般无措,被夏军肆意屠戮,曹操拳头握得紧紧的。
“君上,事态紧急啊!”戏志才脸色惨白,指着营前对曹操道:“夏军明显是要驱败军而乱我大营,欲一战而破我全军啊!”
在败兵群中,乐进、李典还要一些曹军将校,似乎也察觉到了夏军的目的,都有意识地收拢败兵往大营两侧而去。然仍然有数千惊恐无状的溃卒不管不顾直奔魏大营,此时此刻,只有大军营寨才能让他们感到安全。
“孤知晓!”曹操表情也有些凝重,当即对左右下令道:“弓箭手,给孤放箭,胆敢冲寨者,尽皆射杀!”
护军韩浩立刻率领大营中两千余弓弩手,立于寨门后,准备施箭。寨内,有士卒受令,齐声向外宣喝,禁止冲营,无用。
很快箭如雨下,密集的弓矢扎入狼狈冲来的败军,看着自己的弓弩,屠杀着自己的兵,曹操脸色极其难看。
在败兵之后,不要命的乞活军再次压了上来,更后,贺兰当阜率步骑军大军亦逼近。上万夏军精骑,抄着魏营左右而去,欲先行剿杀乐、李收拢的败兵,更为围营。
夏军在紧密地调度准备,曹操这边感受到了压力,营前倒下两千余尸体,溃兵也怕了,前后都是死路,朝左右奔散而去。
“许褚!”曹操高声道。
“末将在!”
“许褚率武卫军,给孤对夏军发起反冲锋!给孤挡住对面之敌!”曹操严肃下令。
“传令乐进、李典,给孤倾力迟滞左右两翼夏骑,就是用命,也得给孤将之牵制住!”曹操一脸的果决:“大营各军,保持阵势,与孤一起,向东撤!曹纯率虎豹骑,策应大军撤退!”
从夏军来时,曹操就感到局势不妙,没有反击或坚守的想法,一切只为保证大营军兵,安全后撤。也是魏兵训练有素,指挥有力,列阵快速,否则他宁愿死守营寨,受困,也不敢贸然后撤。在夏骑的穿插威胁之下,那可危险地很。
武卫营,三千之数,乃曹操宿卫之军,士皆勇士,卒皆悍卒,乃整个魏国最精锐之军。营门彻底大开,许褚当先,朝着兴奋冲寨的乞活军攻去。
所向披靡,一击而破之,将军邵提直接为许褚几刀斩伤,不要命的乞活军,在面对也不要命反击的武卫军,毫无抵抗之力。
击破乞活军,许褚朝后一看,营中渐空,曹操已然自领大军,向东出营撤去。但见前方百步之外,夏军主力大军,已然攻上来。
“有进无退,有死无生,武卫甲士,可敢随某冲击敌阵!”舔了舔嘴唇,许褚高声道。他想要再为曹操多争取些撤退时间。
“愿随将军!”几乎没有杂声。
“进攻”令下,许褚再次身先士卒,领着武卫将士,直刺刺迎着贺兰当阜中军对攻而去。
面对武卫军士的决死冲击,贺兰当阜有些惊讶,虽然叹其战力强悍,但根本不为动容。夏军精锐可也在此,严令禁卫、蓝田步军包围进攻,要将这支魏军精锐剿杀。
同时,也察觉到曹操撤退的动向,分遣中军精骑,配合刘仇、乌樾,全力追击。
在魏营南北两侧,受令追击的刘仇与乌樾正苦于乐进与李典二人的纠缠。关前溃败,全军大败,二人心里羞愧不已,受曹操命,为了牵制夏骑,完全用命来挡。
率领麾下,以血肉之躯,纠缠于骑阵之中。也是之前欲剿杀这些败卒,方给了他们迟滞自己的机会。
曹操这边领军,出营之后,便南靠谷水,沿河东撤。受益于许褚等将的拼命殿后,短时间内倒是摆脱的夏军的追击,只有少数夏军轻骑追击上来。此并不能对曹操造成多大的威胁,便打便撤。
一路过谷城而不入,径直向东,但西面,越来越多摆脱纠缠的骑兵追击过来,不过俱为曹纯率虎豹骑而挡。再往东,在受命支援而来的曹仁接应下,向雒阳撤去。
“命曹纯,率虎豹骑西向,接应仲康、文谦、曼城他们!”喝了口水,曹操神情终于有所舒缓,望着西边,眼含忧虑。
乐进、李典二人都已被彻底杀散,刘仇与乌樾合军,火速追逐曹操,一路剿杀溃卒。遇西来之曹纯,铁骑对战,为保实力,曹纯败归。
贺兰当阜中军这边,力敌上万夏军一个多时辰,目标达成,在麾下的掩护下,许褚掩泪突围而出。
“都是勇士啊!”直到最后一名武卫军士倒下,贺兰当阜也不禁感叹一声。三千武卫士兵,除了跟随许褚溃逃的两三百人外,无一得存,也无一投降。
为了剿灭之,夏军伤亡也两千往上。
“追剿敌将,不得放过!”望着满地尸体,贺兰当阜心情不是很好,冷声下令道。
大军东行,追亡逐北。
最终,还是让曹操安然撤回雒阳,不过安然也是相对的。函谷一战,四万多魏军精锐损失过半,绝不止伤筋动骨那么简单。尤其武卫军的全军覆没,令曹操哀嚎至昏厥。
“仲康何在?”曹操悠悠醒来时,第一时间便问左右。
在侍卫的搀扶下,步至一小室,许褚运气不差,在乱局之中,终究得脱了。此时躺于榻上,浑身上下,满是伤痕,绷布裹了一身。
“仲康!”看着爱将,伤成这副模样,曹操悲从心来,声音稍显颤抖。
“三千武卫尽丧,君上,三千儿郎啊!”许褚沙哑着悲呼道,如此硬汉,眼泪汩汩而出。
“好好养伤,会有复仇的机会!”曹操深吸一口气,按按许褚手,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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