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美稷,稽娄渊原本的想法,自己独树一帜,带着诸多战利品得胜而归,不说匈奴部民夹道欢迎,气氛热烈总是有的吧。单于庭派了个当户迎接,稽娄渊明显发现了美稷气氛的不对,带着揣测回到驻地,让贺兰当阜暂时安排好一众事宜,将挛鞮柘宇寻来问话。
“说吧,到底发生了何事?美稷气氛为何如此紧张!单于败退归来,情况如何?”稽娄渊大马金刀,跨坐在舒适的虎皮椅子上,冷声问道。
挛鞮柘宇面带愁绪:“此次跟随汉军北征鲜卑,三路大军尽皆惨败而归,但是单于重伤而归!一路回到王庭,便被左贤王带人将王帐围了起来,右贤王等人自是不服气,与之对峙。现如今局势紧张,各方势力交错,这些日子部落也有些不稳,所幸主上归来,携大胜之师,定可破局而出。”
“局势已至如此,为什么不派人通知我!”稽娄渊忍不住一拍把手,怒气冲冲道。听完挛鞮柘宇的叙说,稽娄渊直感到一阵山雨欲来风满楼。冷冷看着挛鞮柘宇:“还有,单于如何伤的,有多严重,三千单于王帐精锐,早有准备,怎么还能让单于伤了!”
挛鞮柘宇被稽娄渊眼神盯得一惧,连忙跪下禀道:“闻听主上归来,派了好几批使者通知,但都没有回声,只怕是被人被人截杀了!”稽娄渊沉默了,突然想起了在云中境内与屠各人的几次冲突,眼露寒光:“屠各人!”
“主上,还有一事,妫媶阏氏传来消息,单于好像是背后中箭!自单于归来后,且与屠各几个大部落首领来往甚密切,左贤王也正是有了屠各人的支持方才能与右贤王抗衡。”挛鞮柘宇小心翼翼道。稽娄渊眼中精光一闪,看向他:“你的意思是,有人从背后暗害单于?”挛鞮柘宇抱拳一礼,明显就是这个意思。
稽娄渊有些明白怎么回事了,有人想要夺权了!屠特单于北征,稽娄渊建议征召了不少屠各人,原本是想趁机削弱屠各的实力,如今看来倒害了单于,失策呀!这些年,屠各越来越自成王国,稽娄渊心中一直忌惮不已,如今最让他忧虑的是,呼征竟然与屠各人勾结到一起了。
“走!”稽娄渊虎步出帐,脚步带着些急切:“带上老医工,我们去见见单于,我倒要看看我那父亲是不是真想要夺权篡位!”
也顾不得安排那些“战利品”了,亲率一千本部精兵,往王帐而去。此时的美稷王城,气氛严肃诡异,两派人对峙。稽娄渊带人一路闯进,沿路自是有人拦截,但一千虎狼之师让人忌惮,又顾忌稽娄渊的身份,硬生生让他闯至王帐前。
上百左部匈奴士卒戒备森严,牢牢将单于帐围着,领头的是呼征麾下都尉,见稽娄渊带人过来,很是不客气地拦下来。稽娄渊冷冷看了他一眼:“单于重伤,我带老医工为单于治伤,你要拦我?”
那都尉一点也不给面子:“单于有巫师救治,不劳烦稽娄渊王子了!”稽娄渊冷冷看了他一眼,拔出腰刀架在那都尉脖子上:“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和我说话,你确定要拦我?”身后的士卒也都持刀而立,剑拔弩张!
锐利的刀刃割破了都尉的皮肤,能看到些许白肉,被溢出血液映红。清晰的疼痛感传至大脑,看着稽娄渊恶狠狠的眼神,都尉明白他已经心生杀意。
见稽娄渊手紧了紧刀柄,忍不住心中一寒,顾不得想太多,让开了身体。稽娄渊也没耐心等他想,若是其再不识相,哼哼。
嘴角带着一些嘲弄,呼征手下怎么就这么些软蛋,轻蔑推开,很是强势地带人进入帐中。那都尉赶忙派人往外狂奔而去,显然是通知呼征去了,稽娄渊见了也不在意,冷笑着大踏步而去。
帐内,屠特单于趴在胡床上,气息微弱,右背上有着一个巨大的创口,只经过简单的处理,鲜血染红了缠绕的白布。呼征阏氏妫媶侍立在侧,见稽娄渊进帐,眼睛一亮,迎了上来。
见到妫媶的一脸惊喜的模样,稽娄渊连忙伸手止住她,二人之间的关系现在还该太放肆。上前观察了会儿屠特单于,眼神中阴霾不断,向老医工招招手,老医工赶忙上前。
在屠特单于身上摸索片刻,一层层揭开绷布,露出触目惊心的伤口,忙了好一阵子,方才起身。“怎么样了?”稽娄渊问道。
擦了擦额头的汗,老医工有些疲惫道:“单于受创不重,只是未得良好治疗,处理粗糙,又千里奔波归来,致使伤情恶化。小人重新处理一下,还需好生调理方可等伤口结疤。只是......”
“只是什么?”稽娄渊原本松了口气,闻言心里又是一紧。老医工叹了口气:“单于受此一难,只怕会落下病根,身体只怕再不复之前康健了!”
稽娄渊心头郁郁,心里感情阴晴不定,着摆明是在告诉自己屠特单于这回问题出大发了。稽娄渊有些忧虑,此刻自己还有诸多事情未准备好,仍然需要老单于的护佑支持。屠特若是突然死了,会完全打乱自己未来的计划,像此刻其昏迷躺在那儿,便让稽娄渊颇为烦躁。
这是外边传来了一阵呵斥声,仆固怀荌那粗犷的声音传的老远,稽娄渊知道,是呼征来了。找了个位置坐下,收起忧虑,静等其人进来,仆固怀荌是拦不住呼征的,身份地位差距摆在那儿,自己又没有给他下令。
呼征一路带人进来,身后跟着个面目粗犷的匈奴汉子,旁边便是羌渠,还有呼衍具、兰黎、须卜骨都侯等人,稽娄渊嘴角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这人都到齐了。
稽娄渊目光不住地扫向呼征旁边的那人,虚连提句湅,呼征果然和屠各人勾连在一起了,屠特受伤该是他们干的了!
也不起身,随口道:“稽娄渊见过左贤王,见过各位首领大人!”对他的便宜父王没有丝毫客气,帐内的气氛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紧张气氛。
呼征很面上带着抑制不住的怒气:“稽娄渊你这逆子,带人强闯单于帐,想要干什么,谋害单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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