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抬头一看,脸色微变。
那三个男生分别是刘青阳,沈巍和宁嘉树。
他们大约是刚刚运动完毕,微微喘着粗气,穿着运动背心的身体散发着腾腾的热气。
安歌离着近,鼻尖能闻到他们身上混合着青春荷尔蒙的汗味。
宁嘉树看到安歌,也是微微一怔,又黑又亮的眸子在她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并没有理她,随后径直走过她身后,从货架上拿了三瓶矿泉水。
一扬手抛给了在收银台旁的沈巍,“接着,买单。”
三道抛物线从安歌的头顶上飞过,三瓶矿泉水瓶眼看就要落到了地上。
沈巍踉跄几步才将三个瓶子同时抱在了怀里,笑骂道:“德行。三瓶水还要我掏钱,你不是总是说自己是有钱人嘛!”
宁嘉树在货架旁抄着手,勾着嘴角拽拽地说,“说好谁输谁请客的,反正我没输。”
沈巍:“那也不是我最后。该买单也是青阳。”
刘青阳说:“我这把老骨头哪儿能跟他比?他游完了一万米还能个跑五十公里。”
沈巍:“少找借口吧,人家已经让着你了,体能比不上人家,射击擒拿,你哪一样比得过人家。”
刘青阳:“我是比不过他,他哪里是个人啊。”
沈巍说:“他不是人是什么?”
刘青阳:“他就是个禽兽。”
宁嘉树嘲讽地一笑,“我是禽兽,你连我都比不了,就是禽兽不如。少废话,赶紧去买单,我渴死了。”
“好,好,我请就我请。省得跟你们啰嗦。”刘青阳说着从沈巍手里抽走了三瓶水,嘀嘀咕咕地说:“不就是矿泉水吗?又能花多少钱,你们一个个叽叽歪歪,小气的样儿。”说完,他拍了排在他前面的李菁,“同志,能不能让我们先结个账,你看我们就只买三瓶水,很快地。谢谢啊!”
李菁和周婷婷上次都远远的见过他们,知道这是宁嘉树的战友,笑了一笑,侧身让他。
刘青阳上前,掏出了十元钱钞票放在了柜台上,等着找零。
“一共是三十元。”服务社的营业员说,“您的钱不够。”
“什么?”刘青阳跳了起来,“三瓶水要卖三十块?一瓶矿泉水卖十块?你们这开的是黑店啊?这是咱们军人服务部吗?”
“这是法国进口的矿泉水,当然是十元一瓶。”营业员很不屑地白了他一眼。
那三瓶是小瓶的依云矿泉水。
“哎,这矿泉水也要从法国进口?你们真的是……不行。不买了……给我换成别的……”
他的话音未落,宁嘉树已经从柜台上拿起一瓶水,拧开了瓶盖,仰头灌进了口里。
“哎……还没付钱呢。”小营业员着急了。
宁嘉树用大拇指指了指身旁的刘青阳,“找他。”
沈巍同样也从柜台上拿起另一瓶水,拧开瓶盖,喝了好大一口,抹了抹嘴唇,说:“哎呀,渴死我了,这下好多了。”又捶了捶宁嘉树,“这水的口味好像是跟咱们平时喝得不一样啊。”
“哦?怎么?”
“嗯,有点甜。”
“就是,难得有人请客,就得喝点好的。”
两个人站在服务社的门口你一言我一语,丝毫不在意身后刘青阳那充满怨念的眼神。
刘青阳无奈地又从裤兜里掏出两张十元,拍在柜台上,“买单。”说着自己也拧开瓶盖,一仰头咕噜咕噜地倒了进嘴里。
一口气喝完了一瓶水,他豪气冲天地将瓶子顿在柜台上,“法国水也没好喝到哪里,你们就是崇洋媚外,外国的月亮比中国的圆。下次要好好给你们后勤部门上上课。”
小营业员翻了一个大白眼,“我们这儿早就个人承包了,不归你们后勤部管。”
转身去招呼安歌她们。
刘青阳:……
李菁和安歌目睹了这一出戏,早就在一旁笑得乐不可支,周婷婷小声嘀咕,“喝不起就不喝呗,还要给人家上课,真是。”
刘青阳转身瞪着她:“喝不起?你哪只眼睛瞧见了我喝不起?小黄毛丫头,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
周婷婷不服气道:“谁是黄毛丫头,你说谁呢?你本来就是嘛,还说人家叽叽歪歪,我看就是你最叽歪。”
刘青阳:“……”
转脸一眼看到安歌,他眼珠一转,一把扯过宁嘉树的胳膊:“来,来,这都是你的人,你给我好好管管,还能不能讲点礼貌了?”
宁嘉树很快瞥了一眼安歌冷下的脸色,皱眉不悦地对刘青阳说:“什么叫我的人,你自己和人家小姑娘吵架,关我屁事。”
说着,一手拿着矿泉瓶,一手抄在了运动短裤的裤兜里,心不在焉地转过脸,继续和沈巍聊天,
刘青阳指着安歌,道:“关你屁事?这一位不是你的女朋友吗?你女朋友的朋友,怎么就不关你事情了?”
“谁是他的女朋友?”
“谁是我的女朋友?”
安歌和宁嘉树两个人同时脱口而出。
说完了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沉下了脸。
沈巍见状,扯了扯刘青阳,低声道,“你又胡说什么啊,又惹得小五不高兴。跟你说了别提这事了。”
安歌已经结过账,拎着自己那袋零食,转身欲走。
走了几步,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刘青阳面前,“你还记得上次我说过的话吗?我再一次告诉你,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男人不能长舌头,下次再乱讲话,小心我剪掉你的舌头。”
说着她伸出手指,做了一个剪刀的姿势,冲着刘青阳比划了一下。
她一扭头走了,李菁和周婷婷看了他们仨个一眼,也跟着走了。
刘青阳:“……”
沈巍:“……”
宁嘉树:“……”
刘青阳一把扯住了宁嘉树:“你这是怎么管老婆的?”
……
安歌和李菁,周婷婷走在回去的路上。
天色已经晚,路灯躲在梧桐树的树叶中,散发出温暖柔和的光辉。
秋虫在路边的草丛中低鸣。
九月的夜晚,天气渐渐有了一丝凉意。
三个人在路上肩并肩走着,突然周婷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接着李菁也大声笑起来。
安歌绷不住,也笑了起来。
三个女孩子银铃般的笑声在夜晚中飘荡,引起路人频频回头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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