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眼中,雪之下雪乃始终是“那个”雪之下雪乃,始终是最特殊的一个人。不是因为她在我的心中占据了特殊的位置,而是因为我相信她就是一个特殊的人,尽管有许多缺陷,尽管有许多让人感到抓狂的地方,但是,唯有一点是不会变的——那就是,她是一个绝对冷静,绝对理智的人。
感情这种复杂的变量,不需要加在她的身上。
与她合作当然是一件很痛快的事情,她的判断准确,她的决定果断,虽然她缺乏自我意识,但是这并不影响她是一个优秀的理性人。
所以我忽略了——或者说是我有意识地忽略了她作为女生的一面,她作为女生的感情的脆弱的一面。
甚至,直到结衣姐把我的这种自欺欺人赤裸裸地揭开时,我也习惯性地想要继续忽略。
“但是,姐姐没有问过雪之下真相吧?至少她没有明确地给你答复。”
虽然我也不知道这种无力的抗争有没有意义,但是,这至少能使我的心情变得平静一些。我想得到一种安慰:一种我绝对没有犯下太大的错误的安慰。
“对啊,小雪其实什么也没说。”
“对吧?既然什么也没说,那其实就是姐姐的揣测。”
“但是我可以感觉出来的,小和就感觉不出来吗?”
“呃,啊,我对感情的反应一向比较迟钝的,哈哈——该如不说是姐姐对感情的反应过于敏锐了所以才把一些些许的不正常变成了这么大的怀疑了吧?。”
我知道,我很清楚,我这是在逃避。在我有限的人生中,我很少逃避事情的真相,除了那次决赛之后的自我封锁之外,我都是淡然地看着这一切的。
但是这一回,我有些坚持不住了。
如果说雪之下这一边也搞砸的话,那么我到底还剩下什么呢?
果真如姐姐所说的那样的话,我所设想的在雪之下冷静下来之后用这种残酷的真相对她加以惩戒的想法就完全落空了——她大概只是会陷入更深的自我厌恶当中,而无法意识到我的目的。
那么,除了一份觉得自己是完全正确的无用的骄傲,在这番我引以为傲的擦盘的过程中,我用如此大的付出和牺牲,换来了怎样的结果呢?
“如果小和不愿意相信的话,那小和准备什么时候找小雪,去进行你的所谓的说教呢?”结衣姐淡淡地问道。
这个问题彻底地戳破了我的逃避的幻想。
我是不可能就这样放下雪之下不管的,但是,只要越是想要在乎雪之下,我就越接近真相,而我的内心告诉我,真相更加接近结衣姐的那一边。
“所以,其实小和是意识到了吧——小和对感情比你自己说的是要更加敏感的。”
——即使是这样,也不要戳破啊!
“小和为了小雪的心意,我能够感受到,但是,如果可以的话——”
——所以说,不要戳破啊!
“小和有没有想过出现意外的补救方法呢?”
——而且,为什么是要被结衣姐戳破呢?被雪之下本人,被一色,被小木曽前辈,被任何一个人戳破都没有关系,为什么是要被结衣姐发现这一切呢?
为什么一直以来被我保护着的,一直以来是又我来照顾的,一直以来即使想帮助我也只会被我嫌弃的结衣姐来告诉我这一切呢?
在姐姐面前变成这幅丢脸的样子,实在是太讨厌了啊!
“所以说,当然没有想过啊!”当我不受控制地这么喊出来的时候,连我自己都惊呆了。
结果,在姐姐面前暴露出这样的丑态,我几乎不敢想象我现在的也许有些扭曲的表情。
姐姐似乎也被我的这种眼神吓住了,一时间没能够说出话来。
明明是自己的问题,却对姐姐露出这样的表情,这实在是太差劲了。
“抱歉,结衣姐,让我自己冷静地思考一下。”我站起身,有些踉跄地朝门外走去。
如果继续看着结衣姐的话,我觉得我会崩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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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抛弃其他的同伴的时候,我本认为同伴是我的累赘,抛弃同伴,是为了解放对方,也是为了让我更好地前进。我一直是这么想的。
但是,当人真的面临绝境的时候,人是会不由自主地喊“救命”的,而这句“救命”的对象,永远不会是自己,而会是同伴,或者,至少是身边的人。
所以,从头到尾,我又做了什么呢?为了我心中的目标,为了我的理想,不断地抛弃其他人,不断地伤害其他人——直到刚刚,当结衣姐向我伸出可能的最后的援手的时候,我却用那样丑陋的姿态回绝了。
我还能够向谁求助呢?
我看着眼前的清泉中学的熟悉而又陌生的校门,自嘲地笑了笑。
人在无意识的时候,会前往最想去的地方。清泉中学未必是我最想去的地方,但是,也许是我目前的唯一的选择吧?
虽然没有太好的关系,也许连称之为朋友都有些勉勉强强,但是因为有些巧合的合作,对现在的我的情况,了解颇多的那个人。
拨通了那个我几乎从来不主动联系的电话,我静静地站在校门口。
放学后人流最密集的一段时间已经过去了,归宅部的成员早已离开,距离一般社团的活动结束的时间又有一段时间,除了零星出现的几个值日生或者因为各种原因稍稍离开学校较晚的学生,学校的大门前显得有些安静。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身穿高中校服的我,反而会显得更加显眼。有几个学生毫不掩饰地朝我投来了怀疑的眼神。无论在什么时代,高中生来找初中生都是会被人怀疑的——虽然明明只是年长了一岁而已。
注意到这一点,我移动到了一个相对不起眼的角落,以免待会儿出来的女生被人看到而产生比较糟糕的流言——似乎自从暑假以来,我就一直在和各种各样的流言作战,有的成功了,有的失败了,但是,这些奇怪的传言似乎很喜欢找上我身边的人,让我的生活变得不那么平静。
很快地,蓝色长发的女生匆匆地从校园里走了出来,四处张望着。她身上并没有背书包,相反,还拿了一些文件纸,明显是在工作中被我叫了出来,待会儿还准备回去工作。
能够不受那么多困扰,还可以认真工作的人,真的是很幸福的呐!
从阴影里窜出,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园田。”
“啊!”对方明显被我吓了一跳,不过,这样的老掉牙的剧本还真的在现实当中上演啊!
“由比滨前辈啊!”注意到是我之后,园田有些抱怨地翻了个白眼,“我想你不是那种有喜欢躲在暗处吓人的恶趣味的人吧?”
“当然不是,我躲在暗处只是为了不引人注意,顺带影响到你的声望罢了,刚刚上任的新会长就被桃色丑闻弹劾,这可真的挺糟糕的,不是吗?”
“理论上还没有通过信任投票,现在还没有上任,只是代理而已啦!”捋了捋刘海,园田有些红着脸说道。
“嘛,虽然这么说,但是其实也已经板上钉钉了吧?”
“嗯,”点了点头,园田似乎不想就这个话题纠缠下去,挑了挑眉毛,开始直奔主题,“前辈主动找我有什么事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前辈第一次在没有约定的情况下主动来找我,嗯,自从那个合作以来。”
“所以,是很忙吗?”我看着园田手里的文件纸,以及看上去有些随便地披着的外套,问道。
“倒不是那么忙,”大概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衣服有些不整齐,园田扯了扯外套,似乎想把它拉直,但是最后还是放弃了,“我只是装出一副很忙的样子,前辈——杉浦前辈说如果新任学生会长一开始就表现得很悠闲的话会让学生怀疑的,所以我就尽量地把工作分开完成,做出一副每天都有事情要做的样子,实际上都是很琐碎的活。”
“小春那个家伙,这是从哪里学够来的社畜式的欺骗努力工作法?一般同学又不会去学生会办公室,你只要在办公室里待着,随便你做什么,大家就已经不会怀疑你的工作热情了,何必要把工作分开来?”
“工作分开来这一点是我自己想的,前辈没有提过,”园田有些着急地为自己喜欢的前辈辩解着,“而且,杉浦前辈最近只和我提过一次要装作努力工作,其他时候我和她说的更多的都是——啊!”
话说到一半,园田轻轻叫了一声,自己克制住了自己的发言
大概是女生之间的私密话题吧?和我提起来一定会很奇怪,更何况,我,小春和园田三人的关系还是有些太复杂了。
“咳咳,总而言之,我现在不是很忙,所以由比滨前辈可以和我说有什么事情了吗?”
“如果不是很忙的话,”我看着园田,认真地说道,“那可不可以,陪我走走呢?”
我想,我大概只是需要一个听我倾诉的对象,一个能够理解我的现状的,但是又可以保持中立的,冷静分析的对象。
我突然很庆幸当时我没有立即断绝和园田的关系。
虽然很勉强,也很差劲,至少现在我还能够找到一处依靠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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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一卷终于快要完了,这一卷写了半年也是没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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