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听错吧,你之前不是说锦断没有喜欢的人吗?为什么会有丈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成?”陆苏连珠炮似地发问。
“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我可以点根烟吗?”
“你这么大的孩子抽旱烟?”智者微微一惊。
“这个啦!倒转。”手上出现香烟和打火机,他抽出一根,问,“你要试试吗?”
“嚼的?”
“像这样!”陆苏作了个示范,然后给智者点上烟,看见传说中的人物不熟练地夹着香烟抽起来,有种微妙的不和谐感。不过好像那个时代的人男男女女都抽烟,所以后来鸦片烟在中国才会风靡起来。
两人抽着烟,像多年的老朋友,陆苏干脆盘腿坐下,此情此景很像歌里唱的“我们坐在高高的土堆上面,听爷爷瞎掰过去的事”。
智者说:“其实我们五个各有各的生活,空觉开武馆兼踢馆,枯原和荒火兄弟平时四处行医,我是个武官。我认识断的时候,她已经嫁人了,嫁的是我的一个同僚,那家伙是世袭的候爵,虽然是个武官却平庸至极,从没立过战功,后来我才知道他有龙阳之癖,经常穿着女人的衣服和乐户们耳鬓厮磨。这小子后来被家里逼着结婚,恰好遇见了断,这大概是场彼此得利的交易吧,断假扮他的妻子,这样就有了花不完的钱……你知道断那丫头花钱大手大脚的……而且再不用为生计抛头露脸,去做那些脏活了。另外,断代替这个纨绔小子上战场,帮他立战功。因为这层关系,我才认识了断,要不然是根本没机会接近她这个冰山美人的!”
“互助家庭啊,那个时候就有了!?”
“什么叫互助家庭?”智者不太理解这个名词,“我和断的丈夫是泛泛之交,不过断可厉害了,打仗的时候冲在最前面,屡立战功,厮杀对她是件无比快乐的事情。”
“但是,这样不会暴露吗?女将军?”
“不,有这个!”智者指了指挂在肩上的面具,“每次她出征都全身披带,挂着面具,久而久之士兵就习惯了,没人怀疑过。”
“这个原来是锦断的东西啊。”陆苏惊讶地看了一眼那个鬼怪面具,还真像锦断的风格。
“她的这段经历让她在同类里混了个‘将军’的诨名,至于这面具怎么成为我的标志,那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
“下面要说的是妖五尊横扫半个天下的事情了吗?”
“是的,容我这个老骨头吹嘘一下当年的英勇吧。我们五人成为朋友的几十年后,天下突然在一夜之间动荡四起。‘国之将亡,妖孽升天’,天下大乱的时候,同类们无法再过扮作普通人生活了,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求生,有一些甚至靠吃人来填饱肚子。这也是生计所迫,我认识武腾烟那家伙的时候,他是个地道的江湖骗子,坑蒙拐骗样样干,就差拐卖人口了……那次骗了我好多银子啊,呜呜!”
“你说的是老头!?”
“他现在已经老了?变化真大啊……就是在那个时候,除妖师因为四处猎杀妖类,因而被国家看重,他们的势力空前地发展起来,有一些甚至加入了人类的战争当中。我不知道你们现在还能不能读到那些史书,那时人类的战斗比妖战还可怕……好了,闲话我就不多提了。
“本来除妖师再怎么猎杀我们的同类我也不会理会的,毕竟被猎杀者多半是作奸犯科之徒,而且世上的妖魄总数是不增不减的,妖类、除妖师、炼妖师像三足鼎立般平衡地存在于这个世上。但俗话说心怀利器,杀心自起,随着这些除妖师势力的壮大,他们把手伸向了自己的同类,更让人无法接受的,他们把妖魄制造成妖兵,我们的同类被无端被杀戳,那个时代,是妖类最黑暗的年代。”
智者看着自己张开的五指,幽幽地说:“上天赋予我这般本领,必然是要我辈立足于天地,有一番作为的。他们已经太猖狂了,我想是时候收拾他们一顿,拯救万千同胞了。我们先攻破中原最大的除妖师城寨,然后向北方杀去,世间把我们说的像天神一样,其实五人之力能有多强?你应该很清楚!我们只是五只普通的妖,没有大家的帮助是根本不可能完成这番伟业的。
“枯原的妖技是‘走影沙兵’,很罕见的影控类妖技,他可以用自己的影子像皮一样包住一沙土,挺方便的一件事是,这些东西是我可以复制的,所以每次大战我们都有不怕死的千军万马总在阵前,挡住官府的红夷大炮,全靠枯原的巨型沙土人。荒火是侦察型妖技,名叫‘识地听天’他可以把脑袋伸进地里,然后以大地为媒介,听见和看见方圆数里内的异动,一切侦察就全凭他了。我的不用多说,你是最熟悉的,至于空觉,好像他的妖技不怎么中用,他嫌太丢人从来不说,每次打仗的时候,空觉这个功夫之王,和断这个近战之王冲进人堆里厮杀,以一当百!而我则在他俩身后掩护,保护两人的安危。
“一开始我们五人的战术很顺利,但对方毕竟不是傻瓜,相同的计谋用的太多,总有被识破的一天。长白山那一战我们打了四天五夜,除妖师派出了官府的军队,那一仗差点五人全灭,枯原和荒火就是死在那里的,按照我们的约定,死去的同伴让活着同伴吃掉,但是谁也无法下手,眼看着两人的尸体就要消失,我仗着自己会的一点邪门歪道,把他们的骸骨炼成了一把扇子,也是希望这两兄弟能永远在一起……这把阴阳妖骨扇,莫名其妙地有了奇特的功用,我以为是俩兄弟在死后相助我们。
“北方还有大批的除妖师,后面的路我们三人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准备走完的,这时候居然有很多同伴加入了我们。当时被传得轰轰烈烈的妖五尊,其实前前后后换了几批人,有时候根本就是妖十尊,唯一没动过的是我们三人。这些不断加入的成员里,我最头疼的就是武腾烟这家伙,说是来帮忙,结果大战之前把我们买粮草的银子全部骗走了……”
陆苏不禁大笑了出来。“哈哈,还真是老头的风格。”
“不过武腾烟也做了一些好事,后来他不知道是改过自新了还是别的原因,真的过来帮忙了。别看他为人贪生怕死,实力却很强呢,而且动起鬼点子比我还厉害,多阴损的招术他都想的出。另一个人也是我印象最深的,那家伙几乎把我们三人的命全部断送了!”
“是谁?”
“一个叫柳梦原的人,他的妖技叫‘蝴蝶天火’……”
“啊,这个人我好像听说过。”陆苏一时又想不起来了,关键时候为什么脑袋卡壳了。
看见陆苏半天没说话,智者笑了下继续说:“柳梦原的目的是这把扇子,据说这把扇子有个天大的秘密,其实连我这个制造者也不太清楚。柳梦原是一个彻底的疯子,他根本不关心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只想让自己更强大。因为他在背后手下黑手,我死在了他手里,但扇子却没有夺走……”
“你死了?那你的故事结束了?”
“后面的事情是我借着断的眼睛看见的,有人对你说过这句话吗?一个妖魄就是一本书……”
被智者一点醒,陆苏突然想起来了:“啊,仇牢说过……对了,我想起来了,柳梦原是麒麟山的帮主!”
“麒麟山?那是什么?”智者没有深究,继续说,“妖魄不但是本书,还是一本不断书写的书。失去了躯体的妖魄也是可以拥有新记忆的,毕竟逝去的妖魄和新主人的妖魄是结合在一起的,所以后面的记忆并不是我的,而是断的。别忘了,这里其实是断的妖核。”他指指脚下的地面,陆苏瞬间明白了。
智者停了一会,用手指敲了下脑袋:“我和你说面具的事情了吗?”
“没有!”
“果然老了,说话颠三倒四。我们五人动手之前断给了我一个建议,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失去的领袖的千万妖类要以谁的马首是瞻。她对于生死看得很明白,于是我想了一个主意,与其以我的身份来号令,不如把我变成一个符号,所以我带上了这副面具。后来我死的时候,很多人都不知道我的死,因为他们的‘智者’依然存在,带上面具,穿上这副铠甲的人,是武腾烟……”
“哇!老头还有这么威风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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