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队长!”明明还是冬天,涂斯基却突然汗如雨下,“其实是有原因的……”
言斩蝶没说话,冷冷地盯着他,把这种冷漠眼神解读为默许的涂斯基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我是南方人,我跟着队伍撤退的时候家人全部丢在那边,柳梦原把我的家人抓了起来,让我替他办事,要不然的话,我老婆,我的两个儿子,就全部会被杀死的。”
“这些话,以后有人会听你说!”言斩蝶冷冰冰地说,“你现在跟我们走。”
“言队长,你就当没看见我好了,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他扑上去乞求起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展示自己的诚恳,这种麻烦的叛徒哭诉剧上演的时候,陆苏一副事不关已的态度,把他车上的食物一趟趟往自己的越野车上抱。
突然一声枪响从身后传来,然后是“咚”地一声闷响和玻璃碎裂的声音,陆苏吓了一跳,一个罐头从手里掉了出来。他回头看见言斩蝶的手里倒持着一把袖珍手枪,枪口还在冒烟,而涂斯基整个人摔进了车子的前窗玻璃里,脸上有个拳印,他已经昏迷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想也不用想就猜到了,陆苏说:“喂,把地上的罐头捡一下,我没法弯腰。”
“你倒是关心一下发生了什么啊。”
“反正你没被打死。”
他们把涂斯基用他自己的衣服绑起来,放回他自己的手里。陆苏从后车厢里找出拖车杆,把越野车和这辆车一头一尾连起来,然后向回开。
“总算是结束了。”言斩蝶感慨一声。
“恩啊。”陆苏一边开车一边说,“仔细一想,当时我想用人质当盾牌的时候,跑过这家伙身边的时候,逸海蛟突然叫手下停下,原来真正的原因是这个。”
言斩蝶把玩着手上的袖珍手枪:“还有,能让逸海蛟毫无防备被打死。也是因为这家伙是个文职人员,所以他一点也没有提防这个人……还好内奸不是你,也不是他们,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面对。”
“应该是‘不是她’吧?”
“说起来。当时逸海蛟说你还在情妇的床上,是真的?”
“假的,但是她当时演了一场戏,把我的电话偷走了,所以一直没有收到紧急联络……”现在回想起来。卷卷并非是在演戏,她说的也许是真的,而且她不希望自己去送死的心情也是真的。卷卷没有错,错的应该是自己。
“你果然还是被人抓住了弱点。”
“呜!”陆苏沉默着,心里很纠结,人有欲望就有破绽,而自己居然可耻地被人利用了这个弱点,火包友这件事情,也许一开始就不应该去沾染。
不过那天离开卷卷家里的时候,态度真的是相当粗暴。想起来也很后悔。
两人沉默无话地回到北方坚壁后面,言斩蝶把手下叫了回来,带上涂斯基回分区基地,等着涂斯基的,必然是最残酷最阴暗的审问和牢狱,但这一切是他咎于自取……不,实际上这个人也只不过是被利用了弱点的普通人罢了。
陆苏开着车回到城区,一路上只是不停地抽烟,虽然事情结束了,心情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当车子经过集市的时候。因为人太多车子不得不停下来,这时他看见侧面有个穿着打了补丁的棕色大衣的女人,正在费力地拖拽一袋米。这么薄的米口袋,在地上拖肯定会烂掉的。但是她显然是扛不动才这样搬运的。
女人的侧脸转过来,居然是卷卷,因为太吃力,她白皙的脸颊上有汗在流淌。看见柏卷卷的时候,陆苏很想下去帮她,但是又犹豫了。明明那天吼得那么决绝,现在又若无其事地去帮忙?
果然在异性关系上,自己一点也不会处理啊。
车子还没有开,这时有几个流里流气的小子朝柏卷卷围过去,跟她说起话来,其中一个不老实,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她立即涨红了脸,骂那些人是流氓。明明被骂,那些人依然不让路,脸上带着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贱笑着。
陆苏咬咬牙,把烟头熄灭,跳下车去,径直走过去。
“我们好心要帮你搬,你还骂我们,什么毛病啊。”
“就是啊,寡妇多不容易啊,要不去我们那跟兄弟们一起住吧,我们照顾你。”
彼此之间的距离缩短,那些流氓的话也清晰起来,这时被围住的卷卷突然看见陆苏,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
这时他已经走到这些人身后,察觉到背后有人,那些流氓转过身,像很稀罕似地上下打量陆苏:“哟,你谁啊?”
因为生活艰难,加上官府的管理松弛,北方坚壁后面的治安并不好,虽然没有杀人放火的大事,但是这种到处揩油占便宜的流氓也不少。
“卷卷,需要帮忙吗?”陆苏问。
“替我教训他们!”卷卷说。
“OK!”
“你?教训我们?”其中一个小子的表情就好像看见一个三岁小孩拿着刀冲过来一样不屑和轻蔑,陆苏的脸长得本来就没什么震慑力。
“我可是很厉害的哦,你们快逃命吧。”陆苏对空挥两拳,一点也不吓人地威胁着。
“哎哟哎哟!”那个人发出牙疼一样的声音,“你真是吓到我了。”
“那可怎么办啊,得赔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啊。”旁边一个人说。
“我不用你赔了,你给我滚吧!”那个人说着一脚踹过来,陆苏“哎呀”一声摔倒在地,当然是装的。
一群人哄笑起来:“这是什么武功啊,满地找牙拳吗?”
“嘿嘿!”陆苏爬起来,笑容一瞬间收敛,变成杀人时的表情,几个人也被这阴森的模样惊到了。
他一伸手抓住那个刚才对卷卷动手动脚的家伙,尽量不用太大力量,轻轻一拳打在肚子上,后者立即露出走路时捡到金子的表情,捂着肚子弯下腰嘴张得大大的,发出“嗷”的一声。
然后陆苏轻轻地一拍他的脑袋,这个人就“啪”地一声趴在地上,然后陆苏踩住他的一只手,这家伙疼得惨叫起来。
“狗曰的,真动手啊!”那个话最多的家伙说着抽出一把蝴蝶刀,其它人有掏出指虎的,有掏出双截棍的,“削他!”
但是当陆苏拽出枪时,所有人都定住了,露出一脸傻呆呆的表情。他碾了下脚下踏住的手腕,问:“刚才是哪只手碰我女人的。”
“你女人?”那几个站着的人惊讶地看看他,又回头看看卷卷。
“不肯说?”陆苏一枪打穿了他的手掌,地上的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那只血淋淋的手痛苦地竖了起来。然后陆苏说,“给我滚吧!”
几个小流氓灰溜溜地跑掉了,这场街头枪伤流氓的骚动把周围的人都吸引了过来,他们记住了陆苏的脸,当然也记住了他身后的卷卷。这样的话,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敢欺负她这个寡妇了,所以他才故意说那句话的。
收起枪,陆苏看看身后的卷卷,她感激地微笑着,陆苏把地上的米袋提起来扛在街上,说:“我送你回去。”
“恩!”卷卷轻快地跟上来,挽住他的胳膊……这也是演戏吧,陆苏暗想。
虽然街上的人比先前更加拥挤,但是陆苏的车却轻易地开了出来,大家都自动地让开道路。坐在副座上的卷卷问:“事情解决了吗?”
“解决了。”
“那天的事真是对不……”
“别道歉,你没错!”
陆苏沉默地开着车,卷卷也沉默着,她突然说:“带我出去逛逛吧,我从来没见过坚壁后面的世界,已经一年半没见过了。”
陆苏楞了一下,说:“走吧!”
他一路把车开到坚壁的下面,然后两人下了车,这时升降机还没有落下来,陆苏弯下腰对卷卷说:“我带你上去!”
“恩!”她顺从地跳到陆苏背上,紧紧勾着他的脖子。
上这个百米高的坚壁有点难度,因为陆苏不会吸附的技巧,他把指甲长出一个小小的尖,像鹰爪一样。然后一弯腰,向前疾跑,快要撞上坚壁的时候向上一跳,用手刺进混凝土的坚壁,然后在那垂直的平面上奔跑起来。
高度越来越高,抱在他身后的卷卷也越来越害怕,她勒得陆苏要喘不过气了。到达三分之二处陆苏停了下来,对她说:“你再勒下去我就要死了。”
“啊,对不起!”
结果再次向上奔跑的时候,卷卷还是勒那么紧,干脆不提这件事了。最后两人到达坝的顶端,那里非常开旷,卷卷落到地上,俯瞰着坚壁外面遥远而苍茫的世界,张开双手像要拥抱这个世界一样:“好广阔啊。”
这样的风景陆苏早就看烦了,初来北方的时候他经常跑到上面一坐就是半天。直到感觉有点冷了,陆苏才带卷卷下去,基本上一路无话,最后他把她送到了家,顺便把刚才缴来的罐头分了她一点,结果她说:“我不要你的东西了,你带回去给虫婷和龙奎吃吧。”
“好吧。”
开车离开的时候卷卷一直站在门口目送他,她的眼神似乎是有话要说的样子,但是直到这辆车消失无踪,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最后只是怅然地低头轻叹了一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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