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困啊,我要睡觉了。)
“喂,干嘛!”
锦断之所以大声抗议,是因为陆苏毫无征兆地握住了她的手,扭头一看,陆苏的脸上正大滴大滴地冒着汗珠,面无人色,连手也在剧烈地颤抖。
“你怎么了?”
“怕……真的好怕!”他用双手裹住锦断冰凉的小手,身体的颤抖却不能止息,从刚才开始,他一直是强撑着架子在迎击仇牢那充满杀意的目光,那恐怖的杀意,比任何刀枪更让人战栗。直到仇牢离开,才绷紧的精神才一下子泄了气,那种怕不仅仅是心理上的,更是整个身体上的一种本能的恐惧,胃里一阵冰凉,心脏更是跳得像打鼓一样。
“陪我出去透透气吧,我可能要不行了!”陆苏感觉阵阵眩晕,全身已然被冷汗打湿,像个发高烧的病人。
“喂,你坚持住,明明刚才那么帅!”锦断重重拍在他背上。
“你再拍,我会吐出来的!”
两人往外走的时候,突然从后面传来一声枪响,两人旁边的墙上出现了一个弹孔,荡着小小的烟尘。
“两个小混蛋,我替你们操心到晕倒,居然……”倒在地上的老杰克手里握着一只还在冒烟的袖珍左轮,破口大骂道。
“老杰克,一起来喝杯吧!”陆苏无力地说,现在这个样子的他哪有精力去管别人。
三人坐在酒吧里一个临窗的位置,刚才和影狼打翻的桌子已经收拾好了。老杰克虽然天天在这里呆,却几乎从来不出来,所以偶尔出来,便把肋下的两条手收在夹克下面,以免被路人看见。
“张伟,三杯冰啤酒!”
“原来他叫张伟啊!”锦断打量着那个外表普通的酒保,没想到连名字都这么滥大街。
酒保的回答是:“没有冰的!”
“出去买!”
“知道嘞!”酒吧的酒保跑到外面的超市买冰啤酒,这样的特殊服务,估计全城也只有这里有,他跑到门口的时候陆苏在后面喊:“我要冰咖啡!”
“我要果汁!”锦断说。
“知道嘞!”酒保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夏日的阳光从灰蒙蒙的玻璃窗透进来,照在身上不觉得热,倒有股暖意,陆苏身上的冷汗也消去了一些,感觉呼吸变得轻松了些。
老杰克掏出一包烟,问陆苏:“会吗?”
他不说话,从里面抽出一根放在嘴上,老杰克“哼”了一声:“好不客气啊!”
“我都这个样子了,还要我讲礼貌,打火机!”
两人默默点上烟,这可能是陆苏第一次把烟抽进肺里,一股甜丝丝的味道,脑袋随之变得轻飘起来,身体舒服了很多。
长长吐出一绺烟后,锦断问:“好些了吗?”
“真是丢人!”陆苏苦笑一声,“没想到我会怕成这个样子。”
“你得了吧,刚刚从门后面出来的时候,帅得把我都感动了!”
这时张伟抱着冰镇饮料进来,两人拉开易拉罐的环喝起来,老杰克直接用嘴撬开了啤酒瓶盖,对着嘴猛灌了一气,说:“小子,你是第一个从妖螺大狱里走出来的人,而且只用了两小时,连我都对你刮目相看了!”
“我也是运气好!”陆苏看了看少了半截的手指,上面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这一次对我们而言,胜算又增加了几分,因为我亲眼见到了妖螺大狱的内部。我没有白白进去,我验证了几件事情!”
“快说说!”锦断催促道。
“第一就是妖螺大狱的解法,回头我详细告诉你,老杰克你要听吗?”
“听不听都无所谓,仇牢不会对我下手的!”
“那我就回头再说吧,总之这个解法比较简单,我们明天打起来的话,仇牢也许不会再对我们用这一招。我验证的第二件事情,是妖螺大狱一旦被破解,短时间内应该不能再用,老杰克,刚刚地上的两个大木箱是仇牢定的枪吗?”
“十把AK47,外加一只榴弹枪!”
陆苏点头:“那就对了,他走的时候没把枪带走,说明妖螺大狱暂时无法使用,下次再用,至少是一天之后,所以他才会约明天和我们战斗!”
“好敏锐啊,小子!”
“动动脑子就能想到的嘛!”陆苏接着说,“第三,你们想过当时我为什么会从门外出现吗?”
“为什么?”两人齐声问。
“那是我做的一个试验,当我破解掉妖螺大狱之后,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透明的空间,这个空间里我能看到外面的东西,包括当时在说话的你们,而且我还可以走到墙后面……我记得妖螺大狱可以把十米范围内的东西放进去,也可以拿出来,那么拿出来的范围也是十米,而且可以放到方圆十米的任一范围,所以仇牢在战斗的时候可以瞬移,可以穿墙,这就是原因!身处妖螺大狱中并且破解掉它的人,一样可以在十米范围内的任何地方出现,这就是我从门外出现的原因,我在验证这个猜想,毕竟机会太宝贵了!”
“原来如此!”锦断突然眼睛闪着光,“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如果我们破掉它,就能瞬移到敌人背后?”
“是的!”陆苏却皱起了眉,“不过……最大的问题来了,仇牢不会不知道自己这个妖技的弱点,这个弱点被我们知道,他这次很可能要认真起来了!”
“嘛,只要不被关进那鬼地方,就是我们最大的胜算!对不对陆苏!”锦断高兴地拍着他。
“圣骨说的没错!”老杰克表示着赞同。
“我叫锦断啊!”锦断敲着桌子说。
陆苏突然问:“对了老杰克,看你和他说话的口气,你以前认识仇牢吗?”
老杰克呷了一口酒,默然道:“认识的,我们曾经在一个帮派,那已经是上上个世纪的事情了……小子,你要听仇牢的弱点?”
“如果有的话,就告诉我们吧!”
“女人!”
“啥?”锦断惊叫出来,突然露出一脸恶心,“原来是个色棍啊,我最恶心这种人了!”
老杰克笑了出来:“你理解错了,不是说他好色。我认识仇牢很久了,这人是个疯子,是个混蛋,也是个性情中人。一百年前,他因为自己心爱的女人被杀,做出过很不得了的事情,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这个人……是一个愿意为了心爱女人杀掉全世界人的家伙,据我所知,他现在也有一个喜欢的女人,在H市,已经嫁给别人了,仇牢是因为她坐的十年牢!”
“真是看不出来啊!”锦断啧啧惊叹道。
“这个对我们没有意义啊!”陆苏苦笑一声,“我们不可能干出用他的爱人威胁他的事,就算我愿意,锦断也会打死我的!”说着他瞧了一眼锦断,四目相对,锦断用力地点头。
“嘿!”老杰克笑了出来,“算我没看错你,其实我们妖类是没有什么正义与邪恶的,见一个杀一个,才是我们的活法,不过我欣赏有一条底线的同类,仇牢是的,你们也是!”
陆苏扭头看着街上的行人,隔着玻璃听不见外面的声音,路面上的人仿佛是在表演着一幕哑剧。他从来没想过底线之类的事,所有的事都是凭着自己的喜好在做,顺其自然。
“老杰克,你是外国人吗?”锦断突然发问。
“你用眼睛看不就看出来了!”
“一个外国人,为什么会到我们这里来呢?”
“别把我说得像白求恩似的,世界上的每个角落都是妖,我的老家在瑞士,本地混不下去了,跟着人类的船来了中国,当时中国有个姓徐的,正在禁鸦片烟,后来打了仗,我就做做军火生意。说起来你们别恨我,我卖给中国的军火都是从欧洲淘汰下来的废品,不过好像当时的中国人用枪的时候一点也不专心。”他挠着鼻子,回忆着过去,“一来二去,我的汉语已经说得很好了,混进了麒麟山,当时上海最大的一个地下妖帮,也就是在那里认识的仇牢。”
“哇,好神秘的感觉,那个地下妖帮!”锦断的眼睛闪闪放光。
“你们没生活在那个时代,其实从古代一直到民国,中国一直有妖类的帮派,有一些喜欢掺和人类的事情,有一些不管事,只管自己过得好。像故事里说的住在山里的老妖怪,现实里完全就没有嘛,妖也是要生活,要吃喝的,没有什么比人类社会更方便的了……”老杰克的眼睛下意识地看了下锦断,要说住在山里的妖,眼前就有一个,但是他猜锦断已经忘记了自己过去的身世,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增加她的心理负担了。
锦断的好奇心十分旺盛,什么都想打听,俩人说话的时候,陆苏就托着下巴在旁边静静地听着,时间慢慢地流逝过去了。
原来妖的世界,从上古开始就一直深深地扎根在人类社会中,难分彼此啊。这是陆苏听到这些往事最大的感触。
“好了,我也不瞎J8扯淡了!”老杰克突然冒出一句地道的中国习惯用语,站起来,“你们明天要和仇牢战斗,跟我进来看看枪吧!”
“好!”锦断站起来,陆苏也跟在两人后面。
“张伟,把门拉开!”
……
一辆加长的凯迪拉克里面,仇牢正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墨色玻璃外面的街景。郑元问了句:“仇兄,怎么了?”
“郑元老弟,我可能有点轻敌了……那小子虽然妖龄短,但是他的智力加上锦断的爆发力,胜负很可能被扭转!”
“仇兄,明天不是你一个人,是我们三个人!”
仇牢苦笑一声:“我知道,但是任何时间都不应该轻敌,我年轻的时候就断送过很多老手的命,突然发现,那个时候的他们和现在的我,似乎很像!”
一直以来把对手当成猎物玩弄的仇牢,此刻的眼里却燃烧起一团火焰。这样的火焰,已经黯淡一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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