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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次宴饮上的风波之后,郭冰和吕中天之间便陷入了一种表面笑嘻嘻背后捅刀子的循环。寻常的小摩擦倒也罢了,在那次风波之后的两年后,先皇议立太子之时,吕中天终于显示了他的狠辣之处。
满朝上下都知道太子之位其实并无争议,那便是郭冰的兄长郭冲,所有在这件事上朝廷上下其实一点也没觉得会有什么波澜。一旦圣上决定立太子,那个人便是郭冲。然而,在这种情形之下,一股不利于郭冰的流言还是甚嚣尘上,关于他想当太子,并私底下秘密联络朝中官员游说圣上,甚至暗地里搜罗大皇子的不检点之处的流言到处乱飞。居然弄得朝中不少官员满头雾水,甚至有人还因此信以为真,跑去跟先皇说这些事情。
那段时间,郭冰很是狼狈。那是他成人之后遇到的第一次危机,也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因为这种擅自谋求太子之位的行为是大周朝的祖宗们严令禁止的,便是防止为了争夺皇位而兄弟相残的悲剧发生。前朝李唐天下发生了太多此类事情,大周朝从立国之初便吸取了大唐灭亡的教训,无论从立太子的规矩以及朝廷政策上都做了最大的修改。
举个简单的例子,大周以文治天下,绝不允许边镇武官统兵坐大,便是吸取了大唐王朝藩镇实力强大,外重内轻导致朝廷无力管束藩镇,地方节度使坐大自专,从而最终演变为各自为王作乱的教训。实际上,大周朝本身便是利用了大唐后期的这种失策,先太祖郭威建立的大周便是脱胎于藩镇而来。这种情形下,怎能不严加防范?
所以,这件事闹得郭冰很是被动。最终还是父皇英明,他不相信这种流言。加之郭冰主动进宫痛陈心迹,恨不得自杀以证明自己的清白,这件事才终于销声匿迹。但从那时起,郭冰便感受到了来自皇兄郭冲的怀疑,兄弟之间第一次有了一种远隔重山之感。这和小时候的那种小矛盾可不同,这一次的矛盾正在摧毁两人之间的信任。
事后,郭冰暗查了许久,虽然没有明确查出消息的来源和幕后的操纵者,但种种迹象表明,那正是吕中天给自己下的第一幅猛药。从这件事开始,郭冰便决意和吕中天不共戴天。
然而吕中天正如他的名字一样,当时正如日中天。从副相升为了宰相,接连做成了几件大事,深的父皇宠信,郭冰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只得暂时忍气吞声。
三年后,郭冰找到了机会。一桩地方官员的贪腐案件引起了郭冰的注意。那本是一个小小通判贪墨了几百两银子的小案子,本来只是一件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案子,但郭冰还是抓住了这个机会。谁叫那通判是吕中天的外甥女婿呢?这等事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于是案子一层层的升级,从贪腐案查成了吏治案,往上追溯了数年,追溯到这名通判如何入得仕,如何得的官,如何升的职。最终,找到了这名通判升职的违规之处。
此人得吏部侍郎何元庆的提携而越级升官的事实也浮现在水面之上。这虽然和吕中天无关,但吕中天却脱不了干系。何元庆亲口招供是看在吕中天的面子上,为了献媚于吕中天而提拔了他的外甥女婿。御史台的一帮言官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他们恨不得每天都能扳倒一个朝着大员好显示他们并非无所事事,得知此事后顿时如嗜血的蚊蝇一般一拥而上。郭冰甚至没有亲自出马,吕中天便因为顶不住这帮人天天在朝上的弹劾而引咎辞相。
那也是郭冰对吕中天的第一次胜利,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政治上的胜利。郭冰也真正意识到,原来与人斗当真其乐无穷,特别是让自己的仇家倒台的感觉,简直爽的翻了天。
那也是吕中天人生中的第一次落马,当然也是他的政治定力不够,他没能从心理上抵挡住言官们的撕咬,还不够老练沉稳。事实上圣上压根就没有怪罪他之意,也压根没有处罚的想法。毕竟此事并非吕中天授意而为之,只是下边的人为了拍马屁而自作主张罢了。甚至当时太子郭冲都公开的支持吕中天,但吕中天还是选择了辞官平息此事。
郭冰其实心里明白,吕中天一定知道是自己在背后推波助澜的,这其实也并难查出来。但郭冰并不在乎这些,他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享受着这一次的胜利。
吕中天下台之后,一批新锐官员迅速占据了要职,其中便有如今在松山书院当山长的方敦孺。当时的方敦孺本是御史台的一名言官,因为敢言敢谏而名声大躁,被谏入政事堂任参知政事,风头一时正劲,颇有为相之势。然而,时间仅仅过去了一年,宰相冯子岳因病辞世,当很多人都以为方敦孺有望拜相的时候,先皇却重新启用了吕中天为相。
这下可真是热闹了,政事堂中的不少人当初正是弹劾吕中天的人,而吕中天的重新回归注定了朝中的不平静。这一次吕中天似乎在经历了一年的沉淀之后老练了许多,他毫不留情的清洗了政事堂中的异己。一批政策在他上台之后被立刻废止。为此,方敦孺据理力争,但吕中天不为所动。
虽然方敦孺在圣上面前还有发言权,但很明显,圣上更倾向于吕中天。在此情形之下,方敦孺选择了辞官归隐。虽然朝中众多人挽留,甚至先皇本人也挽留方敦孺,但方敦孺的脾气宁折不弯,他还是离开了京城回到了杭州,创办了松山书院,从此不再去过问朝廷之事。
这也从客观上让吕中天的权力得到了巩固,吕中天重新的掌控了政事堂,迅速掌控了局面。
对于郭冰而言,这自然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更何况之后身为太子的兄长又娶了吕中天的女儿为侧妃,郭冰明白,吕中天已经非他所能撼动。
二十年前,利用杭州府匪患作乱的契机,郭冰终于说服了先皇离开京城来杭州剿灭匪患,稳定局面。郭冰以退让的方式离开京城,既是避免和吕中天发生冲突,同时也是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而吕中天显然并不想放过郭冰,他在先皇面前便直言藩王离京的诸般不妥之处,但先皇显然是洞悉了二人之间的矛盾,不愿二人势成水火,故而不为所动。同时,郭冰也争气,在杭州剿匪成功,将一群悍匪赶下了大海。并以防止海匪卷土重来的理由请求坐镇杭州,先皇也顺水推舟的同意了此事。
此时,朝中枢密使杨俊的崛起,成为了吕中天的强劲对手,吕中天不得不暂且放下此事,将精力转移到杨俊身上。而在这两人的争斗之中,郭冰明智的选择了中立,因为他不能和杨俊联手,他知道那么做会葬送自己。藩王和枢密使站在统一战线,那会逼得圣上出手,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决不能掺和其中。但郭冰知道,吕中天从没忘了他。
吕中天的后两次短暂的辞相也正是拜杨俊所赐,双方其实互有胜败,只能说吕中天稍占优势。那两次短暂的辞相也是以退为进的举措罢了。
鉴于和吕中天之间的这种种的纠葛,在立太子之时上郭冰不能沉默。谁都能当太子,唯独淮王郭旭不能。哪怕不是大皇子郭冕,那也绝不是郭旭,否则一旦郭旭即位,梁王府便将遭灭顶之灾。无论如何,郭冰都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这也正是郭冰闷闷不乐心绪不宁的原因。
其实,自己也枢密使杨俊联手的话,未必不能将晋王送上太子宝座,毕竟于情理和祖制上,己方占据制高点,会有一大票人追随。但问题在于,事情绝非那么简单。
一个最大的问题是,自己站队晋王,支持晋王的话,很可能跟皇兄的意见相左。虽然立长是规矩,但很明显皇兄是属意于淮王的。这些态度多多少少也有些流露出来。再加上吕中天在旁游说,事情将很棘手。公然和皇兄作对,不仅破坏了郭冰这些年小心翼翼维护的关系,更是会招惹来无妄之灾。
但如果自己不和枢密使杨俊站在一起的话,怕是杨俊一人难以支撑。虽然杨俊也不是好惹的,他是出了名的铁血枢密使,在二十多年前的彻底剿灭西夏的战斗中立下赫赫战功,一举荡平西北,是朝中的中流砥柱。但面对的是皇兄和吕中天两人,他恐怕还是难以应付。他是武将出身,本身就对文臣号召力不够,这会影响朝中其他人的决定,无法形成足够的力量。
郭冰很是焦虑,也很是难以定夺。但好在立太子的事还只是风闻,圣上显然也明白这件事会引发风波,他似乎也并没有决定立刻进行此事。故而此事虽然棘手,但却还有时间。也许两三年时间也未必能真正的提上台面来,这正是圣上一贯的风格。
皇兄行事,喜欢先放出风来,暗中观察动静,然后在针对性的行事。郭冰认为自己暂时不要跳出来,不要暴露自己的想法,到时候再见机行事。即便皇兄当面询问,自己也要打马虎眼,不能说出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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