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凌涛、张玉等见柳少阳只身犯险出声呼阻,奈何柳少阳浑若不闻只管驱骑似风雷向前。只得传令诸军搭弓奴马屏息而视,待有不妙便涌上前去相助。
耿炳文觑他仗剑纵马神威凛凛而来,纵是自己行伍半生征南伐北从无所惧,心头也不知怎地暗怵起来一时怔然。
后面的各路指挥使一班正副统领,大小战将有数百员之多。眼见柳少阳视千军万马有如无物,竟胆壮如斯只单骑闯阵。各恃武功不赖者齐抢而出,登时有数十骑挥刃如风上前围斗。
柳少阳带袂猎猎挽缰纵骑,长啸一声拨马跃入群敌之中。真息握转乾坤‘玄天无隅功’运至满成,手底赤虹剑好似神兵降世,精芒翻滚处血肉飞溅。
四遭众将照面数合间,落得刀断戈折无不被杀。一时间人仰马翻诸人皆骇莫敢相拒,纷纷惊悸胆寒打马遁避。
独有一人浓眉虎目膀阔身长,戴披银盔银甲使一杆丈六金枪不退反进,枪尖耀芒疾吐直朝柳少阳当胸卷风搠来。
柳少阳觑这人颇有豪杰胆色也不托大,电光火石间观他枪法威猛瞅清来势,扭身斜让长剑转手横削往枪杆之上卸去。
他这一剑遽然使来暗蕴奇劲,本忖能将此人长枪纵不磕飞也可削断。谁知金石击响手臂微麻,两人坐骑陡逢剧震吃力不住,皆是一声嘶鸣扬蹄惊退开去。
柳少阳定睛打量过去,只见那来将亦自拧眉微惊显是暗凛。所使的那杆丈六金枪兀自在手,晨光照耀生出异彩竟是杆吸水提卢枪。不由心想:“早听人说明廷猛将张兴祖当年东伐西讨,使一杆吸水提卢枪神出鬼没有万夫不当之勇。只是江湖曾云张兴祖在五里关轻敌遇伏,身中大夏军炮石击射而死。这中年将军比我长着些年岁,莫不是那张兴祖的徒弟抑或同门?”
他这厢念头甫转之处,那骁将长喝一声夹马扑来,交错间抬手陡振枪出弄影如金龙昂首,又来飞搠向柳少阳面门。
柳少阳此番交手已然留心,手捏赤虹剑使招‘横戈连壁’光散影乱,将这千钧一枪拨开顺势探身直欺,用上以剑点穴之功直朝那将佐胸口檀中穴刺去。
那银甲将军一招不中,倒不慌乱也有后手。蓦地斜转提卢枪划道金光格挡,“铮!”声交鸣将柳少阳这寒芒一剑奋力朝下遮过。
柳少阳蓦觉剑端大力涌来生滞也不催逼,瞬息玄劲刚柔并济横削那人腰腹。这银甲将佐窥得厉害,翻身仰避金枪分影疾卷,堪堪把这祸在肘腋的一剑绞开。
只这两马相交的倏忽功夫,柳少阳手端奇快长剑电掣连递数招,竟都被此人间不容发一一拆挡接下。心底愤懑平息之余,不禁暗起英雄相惜之意。待得两骑错蹬已分开数丈,提缰立马朗然问道:“好壮士,你叫什么名字?”
那银甲将军适才交手吃紧此刻蹙眉肃穆,着实已把柳少阳当作生平劲敌,两手握捏金枪嗡声斜揽摆个守势,咬牙厉声道:“你这贼酋有些本事可惜助纣为虐,某家乃为右军都督佥事平安!”
柳少阳这平安枪法精奇武艺不凡,不愿害他性命还欲再言。忽而听闻官军东边连营天畔处炮声隆隆,只见彼端隐隐呼喝哗然升起浓烟滚滚。
他知道是朱棣亲率的精锐铁骑暗掩倏出,已绕到了南军后营横冲乱杀放起火来。当下拨马驰骑撇开平安,拔剑直朝耿炳文的帅纛所在纵去。
燕阵里诸军也多已眺见讯号,张玉为首高擎令旗长刀一挥,大叫招呼众兵将:“奉天靖难燕师神武,破敌建功在此一举!”
后面统列的燕兵本就瞧着柳少阳独闯敌阵宛若天神,此际斗志昂扬士气大振山呼而从,霎时间人人奋勇个个争先。但见车骑滚滚驱前弩铳嗖嗖遥射,天浑地颤排山倒海一般,朝着南军阵脚冲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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