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吕子通本忖着阴山鬼王一来,依着此人凶戾的秉性,只怕要将五行门在场之人并着灵源寺众僧,俱都屠戮殆尽。可谁知此刻听阴山鬼王话里意思,竟而大有修好之意。
他一时间揣不透这魔头是何盘算,不禁疑声道:“阴山鬼王,你那徒儿虎保尊者可并非伤在吕某的手中。你我都为了那陈公宝藏,才万里上得这灵源山来,可谓势同水火。如今尊驾却说要将恩怨一笔揭过,吕某委实不知是何用意?”
阴山鬼王闻言声调一扬:“哦?那便奇了!我那徒儿虽不成话,武功却还算有些门道。想不到五行门中除了你吕掌门,竟还能有人能伤得了他!”
原来他此番自塞北而来路途遥远,派中又尚有几件大事要办,是以先遣了座下六尊者中的虎保尊者,带领派中的一干高手先行南来。自己直挨到今日巳时,方才带着其余五尊者兼程赶到。
谁知到了阴山派众人毕集之处,眼瞧那虎保竟是昏迷不醒。察视之下只见所伤之处,乃是被人以阳刚劲力,生生震塌了半边肋骨。对头能够发此一击,委实玄功精深。
他那时心忧陈公宝藏的秘密,为他人知晓先取了去。是以也未细问前后情由,便急带五尊者赶上这灵源山来。如今听吕子通自承虎保尊者非他所伤
吕子通深知这阴山鬼王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第一时间更新倘若如实相告,唯恐此人登时便要发难,径取柳少阳的性命。他如此心怀所忌,当即只是沉声不答。
阴山鬼王见吕子通不语也不动怒,伸手一指灵源寺众僧,徐徐又道:“吕门主,你们五行门在江淮徒众过万,你自个儿又与明庭有国恨家仇。依老夫之意咱们两帮合力入寺,探出那宝藏的下落取将出来。第一时间更新而后两相联手,歃血为盟。吕门主在江南起事,我们北元在塞外兴兵,再加上其余的几路人马。这般南北夹击遥相呼应,何愁朱家的这万里河山不破!”
他深知张士诚的东吴虽已殒灭多年,但在两淮江东却仍有民心根基。五行门又是八方招揽,筹划举事多年。倘若能得了这股势力相助,北元的蒙古人再番入主中原便大有希望。
一旁的伍天柯乍听阴山鬼王竟要邀吕子通共谋大事,心中纷乱间只想出言作梗。但一想起这额白脱里的平素积威,心底不由一寒,已在嘴边打转的话便生生咽了回去。
阴山鬼王一番话侃侃而言方罢,还未等吕子通回话,那众僧侣里为首的长髯老僧,已面色凛然沉声道:“昔年蒙古人倚仗着万千铁骑,肆虐天下屠戮了无数苍生。如今行恶终遭天罚,悉数被赶回了漠北塞外。第一时间更新施主却如何这般不思悔过,要陷黎民于水火之中!”
阴山鬼王眸间寒芒闪过,盯着那老僧半晌,蓦地冷笑道:“张英杰,你做了劳什子和尚,便当老夫认不出你么?昔年死在你‘铁掌开山’手底下的冤魂又何尝少了,却也配同老夫谈什么天下苍生,当真是好不可笑!”
他此言一出,场中不少人面上惊疑不定。柳少阳忍不住朝那长髯老僧望去,暗自讶异道:“难不成这老僧便是‘铁掌开山’张英杰么?当年江湖上盛传他死在了乱军之中,却想不到也隐居在了这灵源山上!”
那长髯老僧身子微微一震,幽幽喟叹道:“阿弥陀佛,施主说笑了!昔年的张英杰犯下无数杀孽,早就已经死了。如今这里站着的,只是一个垂垂老矣的僧人罢了!”
阴山鬼王听了这话,森然哂笑道:“哈哈,老夫万万料想不到,昔年里威震荆楚的江湖豪杰,如今竟而不敢自承名姓!你那师哥张定边呢?再不叫他出来,休怪老夫径闯山门,手不容情!”
说罢又冲这边的吕子通道:“吕门主,老夫诚心邀你五行门联手共事,不知意下如何?”这话虽是明为征询,可场中人人听来,皆知语有威胁之意。
吕子通面色一整,凛然道:“阴山鬼王,我与那朱重八仇深似海自是不假,但让我与你们蒙古联手,吕某纵然今日横尸当场,却也是万万不能!”他说此话之时,已然是浑身戒备。但心知阴山鬼王武功委实太高,倘若怒下杀手自己今日万难幸免。饶是他早已淡然生死,此时心中也不免微有骇然。
柳少阳眼见吕子通一口回绝,几近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阴山鬼王的所在,打定主意若是此人要对叔父猝下杀手,自己便是拼上性命不顾,也要阻得一阻。
谁知阴山鬼王并未动怒,转而长声笑道:“好啊,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吕门主还是这般不畏生死的秉性。老夫心中好生佩服,暂且先不杀你,留着日后你自会思量明白!只盼你五行门今日莫要惹祸上身,便都在边上瞧得好吧!”
话音方落,场中众人只觉眼前黑影虚闪,刮起一道森然寒风。阴山鬼王瞬息间已然站在了十丈开外,右臂振起大袖直挥,径朝那站在众僧侣头里的长髯老僧一掌击去。
阴山鬼王这一下冲出实在太过迅疾,事先又未有半分征兆。场中众人大骇之下,竟都不约而同往后连退数步,便连呼吸也是为之一滞。
长髯老僧眼见强敌猝至并不慌乱,沉喝一声手里禅杖弹起朝划道金光,便朝阴山鬼王猛砸过去。不想阴山鬼王这雷霆一掌竟似虚招,使到半处往外门一翻,正拍在那柄扫来的禅杖之上,“啪!”地一声将之弹开。同时左手自从袖里探出,如电闪般朝那长髯老僧的胸口按去。
长髯老僧暗惊之下,手中禅杖侧摆,左臂疾屈回肘去格。掌臂相击之下,两人各退数步。阴山鬼王负手而立,不再抢身而攻。那长髯老僧却是面色黑气上涌,右手禅杖杵地之下,似乎连站着都极为吃力。
原来他方才以肘臂与阴山鬼王左掌相接,只觉对方这一下掌劲阴寒,怪异至极。森寒之间还隐约夹杂着股腥风,自己从臂膀往下霎时尽皆一麻。此时虽是勉强站定,可半个身子也近乎动弹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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