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日常 第五章章程

    准备这样一个花容月貌的丫鬟给儿子当通房，给儿媳妇添堵，苏苏都怀疑七巧先前的主母脑袋是不是有坑？却原来不是哪家的当家夫人都有老夫人那样的心胸和智慧。

    只这样棘手的丫鬟苏苏还真不知道如何安排。以后或许洪笙也会有姨娘通房，但绝对不会是她给安排的，她认清现实也接受现实，但不代表她就会故作大方给自己添堵，她没这么自虐！

    不过就算这是个不安分的，苏苏如今没抓到人家把柄，也不好说叫人家卷铺盖走人，叫她当个粗使的小丫鬟也有点太埋汰人，知道她也跟着七巧的娘学刺绣，想起七巧娘亲绣的百花不落地的裙子，苏苏动手画了一幅荷塘月色的绣图，只叫慢慢绣来。

    至于她愿不愿意，这个苏苏可就没心情理会了，她能考虑到不叫她做粗活，让她继续当她的“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甚至明知她“心怀不轨”还没有将其扫地出门，已经是发了善心了。

    从五姑娘身上，苏苏知道，有些人不仅欲壑难填，脑回路和正常人也不尽相同。

    苏苏这一声令下，结果虽然有点差强人意，但也叫苏苏心里也有了打算。先前庄子里没有主子，苏苏也没有功夫打理，庄子里的下人又都是签了死契的，月钱都是庄头和内院管事定的，一两银子或者几百钱不等，有的粗使丫鬟，不过扫一下院子，便只管三顿饭，没有月钱可拿。

    如今有了主子，在这么混着着实没规矩，待庄子里恢复平静后，苏苏就定下章程。

    男女仆役定下等级，庄头和内院管事算特一级，一个月都是三两银子的月钱。有手艺的像七巧娘、粉黛娘、水墨娘还有账房（玲珑的爹）、木匠大师（七巧的爷爷）算特二级，每月是二两银子，一等大丫鬟的月钱是一两。

    这三个等级除了月钱外，每个季度还有三套衣裳，每个月男的有烟酒补贴，女的发放胭脂水粉银钱，一年还有一套银头面。

    二等丫鬟、小厮是每月八百钱，三等是五百，每个季度也是三身衣裳，每个月只额外补贴五十钱，女眷会有两件银首饰；

    粗使的仆妇杂役月钱是三百，每个季度有四身衣裳：两身粗布衣裳、两身棉布衣裳，若是干的好，每个季度奖励一两银钱。

    这个章程一出，整个庄子简直比先前苏苏说要可以脱籍还要。下人们只感觉如今的主子简直就是不按套路出牌，想起什么是什么，真真应了一句“有钱，任性！”

    这待遇，比他们先前当差的府上也不差多少了。

    其实他们也就是遇上苏苏这么一个主了，换了别人，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这么大方。

    一来苏苏她不差钱；二就是受宋老夫人熏陶；三来苏苏也是为了告诉留下的，跟着她有肉吃，也算收买人心；

    最重要的也是最后一点，苏苏到底保留了现代人的思想，自己手底下的员工，基本福利还是应该有的，她不是个黑心老板。

    庄子的下人对苏苏的品性还是不太了解，但主子心地善良、行事大气却是可观一二，先前因为苏苏一来就放炸弹而提起的心也稍稍放下。

    这些人都是家生子，学的都是伺候人的手段，便是有几个有手艺的，也有一大家子的拖累。没经历过发卖的人不懂得那种颠沛流离、任人宰割的痛苦，如今能安顿下来，得遇良主，已经是莫大的福分了，自然是干劲十足，不怕苏苏吩咐差事，就怕闲着叫主子以为他们白吃饭。

    不得不说，乔爷爷不愧是做了几十年的大管家，眼利得很。

    因为庄子里的高待遇还引起了一个小插曲，粉黛的大哥大嫂知道这个信后居然还想回来，只不说粉黛爹娘没脸求主子，便是庄头赵有剩也不敢那这样的事去恶心苏苏。

    便是几家相熟，赵有剩也没叫两人进庄子，只叫林升出来打发他儿子儿媳。他闺女水墨可悄悄的给他透过几句，姑娘最是眼底揉不得沙子，讲究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别仗着姑娘和气，叫几声叔婶儿，就给自己脸上贴金。

    这事没闹到自己跟前，苏苏就只当不知道，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不值当她费心。

    其实苏苏自己都没发觉，出了府，她下意识已经有了上位人的脾气，当你挥手间就可以操控一些人的生死的时候，有的人会更加尊敬生命，有的人则会漠视生命，苏苏正处在这个岔口，一步天堂一步地狱，观看她能不能把持住自己。

    只如今苏苏还没有意识到，而其他人都被苏苏表现的种种表象迷惑而没有发觉，或许有发觉的，但是却不以为然。

    毕竟这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像一些穿越中写的和丫鬟当姐妹，和下人交朋友才是不正常的另类。

    如今苏苏正琢磨自己以后的生活，虽说她还有一年就可能成亲家人，然后远去西北，但是京城才是她的根，以后总会回来的。

    而且她至少还要在京城留一年，这段时间总不能就吃吃喝喝，什么事也不做。

    她既然已经出了府，就得像平民百姓一样生活，更别说她还养了三十几口子下人，光月钱每月就得大几十两银子，加上她自己的开销，一个月五十两银子也是有的。

    便是她手里很是有些体己，也不能坐吃山空，总得找些进项。

    苏苏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买地，她的智商也就够做个地主了。然后就是买房，后世信息很明确，房价只有坐着火箭升的，没有跌落的。

    苏苏手里很是有一笔银钱，先前还要留下置办嫁妆，如今老夫人什么都替她准备好了不说，光压箱底的银票私下里就给了二万两，明面上又给了三千两，大老爷给的三千两，二老爷给的二千两，三老爷给的二千两，加上苏苏自己手里的，光银票差不多就有四万两。

    这么一大笔银子，苏苏自然不会全放进嫁妆里，银子再多也是死物，苏苏想的就是拿出一半买房买地。

    先前她已经托了乔爷爷，只是谁也没成想苏苏会这么急忙就出了府，这事就耽搁下来。

    苏苏所想，还是得找如今也算地头蛇的杨柳。只这事急不得，苏苏便把视线放在自己如今有的田地和庄子上。

    苏苏这个庄子后面是一座小荒山，也属于庄子的地契里。赵管事是个得用的，先前就回禀了苏苏，拿了银子，在荒山周边种上荆棘和带刺的花树，将荒山围了起来，准备栽种果树放养鸡鸭，若是经营的好，一年也有三四百两银子的收入。

    三四百两银子在宋家或者算不上什么，不过几套衣裳一套头面或者几桌酒席的事。但《红楼梦》里说过，刘姥姥看到贾府上下一餐螃蟹二十几两银子，感叹说够庄户人家过一年的了。

    要知道刘姥姥家当时也算中产阶级、小康之家，有房有地还雇得起长工丫头，第一次上贾府，得了王熙凤给的二十两银子，还千恩万谢的呢。

    大楚的物价相当于明清时期，又因为近些年风调雨顺，国力强盛，商业发现迅速，银子的购买力是非常可观的。

    只苏苏如今却有不同的想法，栽种果树便罢了，放养鸡鸭需要的人力太多，而且必须有专门的人看守，庄子上不过三十几个下人，还多一半都是没有做过粗活的女人。

    便是男人，先前不是管事就是听差跑腿的，除了赵有剩先前就管理过庄子，当过庄头，其他人或许连没有脱壳的水稻小麦都不分不清，好显没闹出把小麦面当韭菜的笑话！

    这也就导致庄子里明明下人够用，却还是请了几个长工的缘故。

    便是苏苏“财大气粗”，也不觉得自己应该花这个冤枉钱，白养着一群“公子”、“千金”。

    所以在召见了赵庄头后，栽种果树放养鸡鸭的发展战略被苏苏pass掉了。

    因着苏苏自己会制香调脂，自是知道这里面的成本。所以自己手里的这座小荒山，苏苏就决定全部种上鲜花、香草。

    以后无论是卖给脂粉铺子还是自家开个小作坊，走高端定制路线，都比养些鸡鸭要赚钱的多。

    而且这鲜花就要天生地长的才好，撒上种子浇好水只不去管它，便是三五年才能出来一个花山也没事，反正苏苏如今就是有钱有闲，还任性，满足一下自己心中鲜花遍野的梦想总是可以的。

    这件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不必说，下人们经过苏苏一言不合就放炸弹的“恐怖袭击”，自是知道这个主子端的是说一不二。

    赵庄头是想“垂死挣扎”一下的，但苏苏早就拉好了同盟，女人们早就被苏苏灌了一肚子“毒鸡汤”，花还没种下呢就仿佛可以感受到漫山遍野开满鲜花的那种场景了，实在拒绝不了啊。

    别人就算了，连自家“高冷”的媳妇都被姑娘“征服”了，赵有剩只能拿着主子给的银子去办事。

    这回苏苏要感谢不给穿越后辈一点活路的穿越前辈——开国圣武皇帝了，无论是玫瑰、月季、蔷薇还是郁金香、薰衣草，这位爱折腾的前辈都弄到了中原。

    更不说古代制作胭脂的主料胭脂花了，皇家居然早就有专门的花山，在小汤山一带，还有皇室温泉花圃，有钱人家还建有玻璃花房，到了冬天还有鲜花产出。

    苏苏买不起小汤山的温泉庄子，更没那个闲钱建玻璃花房，所以除却外围准备栽种一片桃树梨树杏树外，种的花卉要求耐冻抗旱不怕涝的。

    这个要求叫赵有剩私底下呵呵两声，姑娘仙女般的人设瞬间蹦哒，也是简直了。

    赵有剩就怕苏苏折腾完荒山想要折腾田地，一早就向苏苏回禀了她名下二百亩良田的“钱途”——早就租给周边的佃户了。

    租赁的时间长短不等，短的三五年，长的有十年的。租子是四六开，主家占六成，已经是难得的仁善了。

    苏苏对此也“呵呵”两声，叫赵有剩放心。她前世虽然是农村出身，但真心没下过地。

    这辈子也没有开启穿越女主种田模式的金手指，更别说折腾前辈已经珠玉在前。

    改良良种、改善土质就不说了，还引进了玉米、花生，连咖啡豆这种经济作物都有专人种植，苏苏真是服的不能再服了。

    所以庄子里也就是开出了一片菜地，种些时令蔬菜，够自给自足。

    赵有剩还是没放弃他的养鸡大业，在荒山外面圈了一块地，又找人学了养殖蚯蚓的法子，准备买些即将下蛋的母鸡。

    或许眼不了多久苏苏就能吃上自家庄子上产的蛋了。不过苏苏坏心眼的和水墨说，其实她更喜欢吃小鸡炖蘑菇。

    听的水墨瞬间纠结了，这话她到底要不要告诉她爹？水墨都能想到她爹要是听了姑娘这话后的“心碎”表情，姑娘太坏了！

    苏苏庄子所在的地方位处通县郊区，离着通县县城不过十里，又因为多山坡荒山便命名为十里坡。

    十里坡周边有山有水，田地还算肥沃，自然有许多村落聚居，后来干脆形成了一个大村落，就叫十里坡村。

    这边的田地有一半都是黄家的，也就是杨柳的夫家。也有一些富贵人家的小庄子，养着自家用的鸡鸭鹅猪，甚至围了山头，放养梅花鹿、傻狍子等野味。

    苏苏想要在周边买地，还真是有点无处下手的感觉。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杨柳请苏苏过去的帖子送到了庄子上。

    这天一早，苏苏刚吃了早饭，就有下人通传，黄家大奶奶派了管事媳妇过来。

    刚听到时，苏苏还有点发蒙，黄家大奶奶？自己并不曾认识这样一位奶奶。

    然后再一想，才想到杨柳的夫家可不就是姓黄，这黄家大奶奶可不就是杨柳。赶忙道:“快请进来！”

    杨柳嫁进黄家也有快五个月了，到底是别人家的媳妇，不好总回娘家，不过因着黄家到底是想攀附顺安伯府，杨柳这才能时不时回来看看老夫人。

    庄子上的下人自然也是知道自家主子与这位黄大奶奶的交情的，不说前段时间杨柳亲自过来给苏苏挑选服侍的丫鬟，就是他们也是人家爷爷选中买进来的。

    下人做到乔家这份上，简直就是家生子的楷模了。

    当然他们更加好奇的是经历颇为传奇的顺安伯老夫人，只看自家姑娘和那位黄大奶奶，这样的品貌不过是宋老夫人身边的丫鬟，真不知这位老夫人又是什么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