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开了一个洞,垂下来一挂长长的云梯,那是通往天国的阶梯吧,刘韦枫不假思索的就往上爬,很快,脚下的世界便消失在云山雾罩中,眼前出现了阳光,那么和煦,那么温暖,自己湿漉漉的衣服瞬间干了。
阳光下绿野仙踪,溪流潺潺,小鸟在歌唱,小动物打着滚嘻戏……他喜欢眼前这美景,这里是天国吗?他忍不住往下走,天呢!原来脚踏的并非草地,而是绿色的云!自己竟然可以在云上行走!甚至滑行。他高兴的像个孩子,迈着轻快的步伐哼着歌,在云上慢步前行。
咦?前面好像有一人在河边垂钓,是爸爸吗?他忍不住想喊:“爸爸!爸爸!……”可却似发不出声音,那人没听见。他有点焦躁,快步想走过去,可脚下的云不听使唤,偏偏载着他斜着飘,越飘越远。
他急出汗来,歇斯底里的喊“爸爸”,可喉咙里依然发不出声音,此时,脚下的云渐渐散开,他身子开始下坠,他惊恐的看着深不见底的下方,又抬头看向那垂钓者,发现他正笑盈盈的看向自己,原来是位慈祥的老人。
他不想掉下去,使劲挣扎,想再踏上云路,可脚下始终踏空。想施展轻功,却丝毫提不起气来,就像从未曾会过!他奋力乱扑乱抓,就像不会游泳的人溺水一般,仍无济于事,云层支离破碎,眼前的美景灰飞烟灭,自己就像一块陨石直直的坠落……
“呃!……”刘韦枫惊恐地睁大眼睛醒来,原来那是一场梦!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小屋子的床上,眼前的情形和在渔家醒来时相差无几。
“难道又获救了?”他思忖者,想起身下床,却浑身如僵,难以动弹,“嗯???”又试了几次,四肢和躯干竟都麻木不受控制!!!
“被人点了穴道吗?”他想运内功冲开,竟如梦中所指一般,哪来一丝气流可运?他惊恐不已,自己成了废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的思绪进入了倒带模式……“难道???是雷击?”
确定了原因,他是懊悔加悲伤!因违背常识的鲁莽变成瘫痪,自己才刚成年,路就到头了?老天爷!这太草率了吧?即便是苟且活着,谁来照顾素不相识的废人?
他想到再也无法得见的家人,想到两年来坚忍的活下来,既受了苦也学了武功,想到了在渔家的温馨,想到了痛杀土匪的叱咤风云……真是人生如梦,短暂而虚幻!他越想越难过,眼泪夺眶而出,后来“呜呜~~~”的哭出声来。
一人进了房间,他收敛了哭声,第二次已感恩的目光向来人看去,“咦?这不是梦里那位慈祥的老人吗?”他感到神奇,难道昏迷中曾经睁眼见过他,从而带入梦境?
来人果然是个老者,过来打招呼道:“哦,小壮士,你醒了。”
刘韦枫想坐起感谢,却瘫软如泥,只得以口头道谢:“呃……呃……呃……”
“不会吧?连话都说不出来?”他又试着发声,只能用嗓子发些单音!瘫痪还不算完,又变成了哑巴?他滚滚热泪再次涌出,枕头湿了一片,痛不欲生。
那老者似乎看出了他的苦楚,给他把了把脉,出去片刻又回,拿来一个小布包,放在刘韦枫身边慢慢打开,里面竟是中医银针!接着在刘韦枫全身娴熟的针灸起来。
被施针后,刘韦枫便不再哭,反而喜出望外!因为他能感觉到针灸的一点痛感,而且那针灸颇有法度,针针,全合医理,眼前这老者一定是位妙手郎中,自己或许有救!他本无法动弹,除了安静的接受别无选择,而这次是饱含期待的接受。
自此后,那郎中每日除了给他喂饭外,还按时给他针灸、喂药。天热多汗,常给他擦身,以中草药包驱蚊蝇……一切又让他感激的镂骨铭肌。
功夫不负有心人,半月后刘韦枫手脚可自己微动!又调得数日能下床而走,做的第一件事是跪倒在老郎中跟前,连连磕头。的确,郎中救己,恩同再造。
再锻炼几日,奔跑、砍柴等活动如常,可依然无法说话,功力亦仍如尽失,好像哪里堵住一般,无气可提。尽管如此,他再未怨天尤人,些许经历让他学会了知足,被雷击,能恢复成常人状态已经很感恩了。
那郎中住在一个小镇上,医馆正门对着街市,后门后是一进院子,为生活区,刘韦枫就是在这里疗伤的。院子宽敞有偏门,偏门旁也有一棵大枣树,感情这地区的人喜欢种枣树,枣树前种了几畦时令蔬菜,正房前还养了几种美丽的花,其余都是平整的空地。
院子简洁幽静,很适合居住,只是这个院子只有老郎中一人住,他无法言语自然不便问,每日里帮郎中打水劈柴、扫地浇花、提箱捣药等,自得其乐。每日早、晚不忘练武,院子空地足够,没有了功力,轻功也等同失去,他便如会两下子的普通壮汉,现只图强身健体,不敢期待奇迹出现。郎中每见都是笑盈盈的看看,透着慈爱,有时给他那毛巾擦汗。
郎中也教他医术,他本是科班西医出身,虽未学完,但已知甚多,加上在曲郎中那里打下中医基础,遂一点便透,触类旁通,慢慢也跟着把脉,开方。
三月后,他的医术已很有造诣,在他的内心形成了中西结合的医道理念,将西医的望、触、叩、听和中医望、闻、问、切巧妙融在一起,有时来了疑难病症患者,老郎中还需要参考他的意见,因为他曾数次在某种情况下给郎中写过条,且诊断准确。老郎中时常去村里出诊留他独自坐诊,看病、抓药完全能独当一面。
镇上就医之民赞不绝口,“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云云,却私下议论,这个学徒很不错,长相、个头、医术、人品哪哪都好,美中不足的是个哑巴。
刘韦枫本是重情之人,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先后拥有并接连失去四位亲人,悲痛尚未平复,有幸遇到老郎中又救了自己,那份报恩之情更无以加复。爷俩虽无言语沟通,但医道心照不宣,日常中都对对方照顾有加,彼此珍惜这份师徒之缘,名义师徒,在别人眼里俨然一对父子,传为佳话。
老郎中断定他是失语,因为一般哑巴都是因为耳聋无法获取语言信息所致,所谓十聋九哑,而他听力正常、智力超常且识字,郁闷的事无法医治其症,他不知刘韦枫失去的远不止语言,这也是后者的郁闷。
其实,刘韦枫也在钻研,他近日意识到自己虽像普通人,但干活、练功并不容易累,说不定功力并未失去,或许某个经脉堵住而致,具体还没参详透。
忽一日半下午,医堂来了三四十个蒙古兵,一人会说蹩脚的汉语,说要征用军医,要把老郎中带走。老郎中为难的道:“军爷,老朽年迈,不堪用于军旅。”
“少废话!限你半个时辰整理,跟我们走。”
老郎中还想推辞,却被那带头的大兵猛地一推,差点摔倒,幸刘韦枫及时扶住,他恶狠狠的瞪着他们,眼神充满杀意。
那蒙古大兵见他眼神挑衅,便抽出弯刀跟他对视着凑过来,眼神大有威胁之意。老郎中见状赶紧拦在大兵跟前道:“我去!我去!您别动怒!别动怒!”说完拉刘韦枫向后院走去。
边走边低声说:“娃儿,蒙古鞑子蛮横残忍,人多势众,而且这里都属于他们管辖,咱惹不起的,好汉不吃眼前亏,你一定要忍住。唉……我小老儿姓王,以前有妻儿,都死于大宋和金人的战乱中,苟且活了多年也知足了,若不是想着能行医多救助点乡亲,早撒手西去了。”
“自金国灭亡后,蒙古鞑子便不断侵略、蚕食我大宋,导致生灵涂炭,宋人的性命他们视为草芥,无故欺压、残杀,我是死也不会跟他们去的!有幸那天上山采药遇到你,找人把你抬回来,使我晚年有你为伴,这几个月来你帮我不少忙,更让我重温了亲情,我活的很知足。唉!我这一去……咳咳,朝不保夕,这个医堂和宅院你来守着,如今鞑子抓郎中,你就关掉前门拆了招牌,暂时不要行医,如果蒙古人猖獗,你可移居南方。”
老郎中说罢走到内屋,摸索着拿出一小布包,布包很旧,打开见是几贯铜钱,他接着道:“我也没什么积蓄,这点你收好,现值乱世,活着且不易,当用到刀刃上,快用完时当再图生计。”想交到刘韦枫手里便收拾衣服,可对方摇头不接。
刘韦枫知道,老郎中给乡里人治病诊费很少,药材很多都是自己采,平时用度节俭,连菜都是自己种,家里的米面多是痊愈的病人感激而送,积蓄不够一顿好饭钱不足为奇,真是一位德馨皆备良心医者!不像自己的时代,医生几十年的积蓄勉强能糊口?简直笑掉大牙。
刘韦枫从自己怀中掏出些银反给老郎中,他的东西老郎中在救他时根本没动过,看到他有那么多银子大为吃惊!但也是坚决不肯要,又掏出给他。
刘韦枫不再坚持,心有打算,找了纸笔写道:“我代您充军。”然后去自己住的那屋整理。老郎中喊着“不可!不可!娃儿,你不能去!”赶忙跟来,“去蒙古军队朝不保夕,生死难卜,我小老儿死不足惜,你年幼,好生待在这里……”
刘韦枫只作没听见,这会功夫已收拾好背包,和青阴剑一起背上,便朝医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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