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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文昭下拜,微微抬头,眼眸泛冷,眼角充斥着血丝。
人的眼睛终将会血红到如此程度嚒?许多人都不知道。
他微微转颈低望,犹如狼顾鸱张,目似滴血——
一双眼眸复杂到让观影的人都屏气凝声,心脏突突的跳了两下。
血色朦胧的主观镜头下,昔日袍泽,尸横三尺外,目瞪难以眠。
目不能寐,死死的盯着陆文昭的弯下的脊梁。
嘴角挂弧,如铁钩勾肉,眼皮带嘲,像钢刀剔骨!
这眼看不清,也道不明。
这笑…这笑也不知似默似嘲!
伏身下拜狼顾回首的陆文昭嘴唇糯动,却终将没有张开。好似血肉相粘,撕不开!
板回脸,眼底闪哀,眉间挂狠,“今日开始,本官主理北镇抚司衙门!”
镜头一一扫过周边昔日的同僚下属,每个人都冷冷的看着他。
身子一颤,双手扶了扶自己束鬓冠,略微佝偻的身子慢慢挺直,轻蔑的掸了掸朝服,“至于这些乱臣贼子……”
看也不看地上的尸首,咬碎牙根,声音冰寒,仿若九幽钻出的厉鬼:“乱刀剁碎,拉去……喂狗!”
周围寂静,无人称诺。
北镇抚司仿若冰窖,眼前这位昔日土木堡之变中活下来的上司让他们遍体生寒!
“对厂公大不敬者杀无赦!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陆文昭朝着曹之钦离去的方向虚空拱手,猛然抬头,“镇抚司众将听令!把这几个乱臣贼子剁成肉泥,喂狗——”
说罢,飒沓流星转身离开,朝着前边这破败残缺墙壁上残留着乌黑血渍的边陲关门走去。
地上的影子张牙舞爪,似乎在挣扎,似乎不愿意进入眼前这仿若地狱的小城。
镜头下,这关门好似血盆大口!
夕阳落下,镜头挑高——余晖照着笔直的大杆,照着头颅,照着大明的旌旗,最终消失不见。
剪影重叠,渐渐消失,持续升高——一轮明月浮现。
皓月当空,凉风阵阵。
马匹闲散的低头吃着草,旁边有一只芊手掰开豆饼,捧在手中,喂骏马吃残渣。马蹄刨了刨,吃的摇头晃鬃,玉手轻轻抚摸着马头。
旁边,两个裹着粗布兽皮的粗鲁汉子拿着酒壶灌酒,其中一位喝到兴起,棉袄褪在腰间,裸着上身,篝火的火苗映着黝黑的皮肤。
“以往老听周都尉讲什么兵行险着,世事如棋,俺们当兵的,一样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现在俺大概是有点懂了……”脏兮兮黑炭络腮胡粗汉(刘清云)醉醺醺道。
“周淮安那个棒槌懂个屁!他就一练武的,懂得个屁大道理!”瘦高披头散发的男人(袁祥仁)咧嘴露出一口黄牙。
“总之护送完邱女侠和这位小姐去龍門客栈,帮助周都尉做好事情就算完!”络腮胡呲着牙咬下手中的兔肉,透着淳朴。
“黑炭,你忙完这一次,想要做什么?”瘦高散发男突然问。
“喝酒吃肉……”
“吃吃吃,就知道吃!我就想找个正经家的婆娘好好睡一觉…”
瘦高个抿了抿嘴,“最好给老子生个大胖小子,老子让他读书考个……——”声音一顿,说到读书的时候,尴尬的搓搓手,“考个秀才就行!以后也和周都尉一样读书写字!”
“女人有什么好?俺还是想吃酒吃肉!”
“你个憨货,无后为大!”
瘦高个骂,“老子儿子以后能陪老子一起吃酒吃肉,你呀……”
“那俺也要娶个胖婆娘!周大人以前说过给俺保媒!”络腮胡大老黑傻笑,“俺让俺儿子揍你儿子!”
“放你娘的臭屁!老子儿子会怕你儿子?”
“你打不过俺,你儿子肯定也打不过俺……”
“放屁~”
两个粗汉烂醉的乱作一团,不一会倒地上呼呼大睡!
篝火旁的石头上,一柄带鞘的宝剑放在一旁,与其相应的还有牛皮制成的水壶。
倩影背对着火苗,悲凉呜咽的箫声淡淡响起。
“月下吹箫,几多忧愁,几缕思念。”
不知几何,一名穿着白衣,戴着一顶白纱斗笠的女子走近,轻声问候,脸被白纱遮住,却仙气飘飘。
“明天是仲秋节,也不知是不是团圆日。可惜没有月饼赠给你……”
“仓啷!”
吹箫的剑客闻声,青衣飘飞,轻轻跃起,转身拔剑——
月下石上。
瘦削挺拔的身姿,不盈一握的腰肢,身段上已经是极美。斗笠下,眼神冷凝,一柄长剑出鞘,满身的侠气,又美又帅!
邱莫言(胡音梦)握着剑,点在了白衣女子的喉间。
“你到底是谁?”
“一个被你从东厂手中救下的可怜女人罢了,你可以叫我冬儿!”
嗖!
剑挑白纱,掀起一角。
乌黑浓密的秀发盘在斗笠之中,黛眉平齐,面如银盘。淡定又温和的面容下藏着的是粉碎一切的深邃。
同时,窄窄的双眼皮,目色清亮,星眸传神,还具有少女的纯净。
脸庞清秀又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隐忍和委屈,像人生百转千回以后历练过后的坚韧与等待。
她并不是传统意义上所认真的大美女,但却展现出最具代表性的东方韵味!
邱莫言目光直视,随手插回手中的青锋。
“天涯很大,为何偏偏选定了龍門客栈?”
“一约既定,万山难阻。”冬儿(宫郦)静静如实笑着看向圆月,“从此只有身前路,没了身后身。”
秋风拂青丝,明月映人心。
“他是什么人?”
邱莫言反手插箫,随手抖毡毯,盖在两个酣睡的憨货身上。
火苗映着她的俏脸,随手扔了根柴,朝着旁边走,回头望向‘钱冬儿’。光圈失焦,对在两女身上,背后两个憨货呼噜声震天。
“夫君。”冬儿含笑回答,然后主动问,“你呢?”
“……”
邱莫言抖了一个毯子铺在地上。
冬儿坐到邱莫言身边,笑容中含着坚韧,“我家夫君,以往也是东奔西跑,男人嘛,总以为自己的眼前是天下。所以,我每次都告诉自己说,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我想,你这也是你非去不可的原因吧?”
“周淮安。”邱莫言重复一遍说,“他叫周淮安。”
冬儿颔首。
火苗渐渐晃动——
————
沙漠之中,龍門客栈耸立天地之间。
远远的传来高昂多情的西北小调——
“吃~饱了饭来~炕上坐~,
沙漠里的妹子爱哥壮~
我的小呀~妹妹呀~爱哥壮…我的小呀~妹呀~爱哥壮……
喝~碗酒来~撒泡尿~
大漠里的汉子爱妹娇~~~
我的小呀~哥哥呀~爱妹娇^~”
背景音乐中,龍門客栈内,声音嘈杂一片,划拳喝酒的声音络绎不绝,屏幕上全都是野蛮的气息。
“哎,热腾腾的肉包子!!”伙计端着包子穿梭人群之中。
嘈杂声音中,门被推开,一群散兵游勇簇拥着一位肥壮的兵头走进来。
“奶奶个熊的!”兵头一脚踹开挡路的过客,环视周围这些过客。
镜头一一扫向室内嘈杂的环境,乱糟糟的人群有的人警惕看向官兵。
“王大人,您今儿个可来晚了~”连忙有伙计热情迎上。
“少特么废话,快点把酒大碗筛来——”
王千户(李莉成)挺着胸,嚣张跋扈的一把抓住伙计的脖领,扽到眼前,怒瞪色眼,“老板娘人呢??”
“老板娘在楼上和客人谈生意呢~”
蒙太奇镜头,金镶玉!@#¥%……&@#¥%………总之很“养眼.”(我也很无奈╮(╯▽╰)╭!)
微微侧卧,肩膀轻抖!
脖间淌着细密的汗珠~镜头慢慢滑下——
“你把我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声音磁性而婉转,“一抹绿,我开店不卖身的……”
镜头扫向男人。
一个猴急的男人满脸的汗珠,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金镶玉。
“你~看错人了……”
金镶玉(邱舒眞)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下巴轻轻转,柔弱婉转,恰似诗词中那描写出来哀思情深的秦娥。
上身穿着琵琶袖交领长袄,下面是马面裙。腰肢曼妙,难掩风流。
蒙太奇交叉镜头,大堂内——
王千户随手灌下一大碗酒,酒水打湿了胡茬及胸前衣服,“还不快点喊你们老板娘下来!”
“大人,老板娘真的有生意再谈。”
“怕不是在楼上私会小白脸儿呢吧?”有人主动打趣,瞬间引起一片大笑。
镜头蒙太奇转入楼上屋内。
“说要就要,要完就走,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特写镜头下,汗珠慢慢的落下,哒,碎成几瓣——
水珠内倒映着男人的脸。
旁边的铜镜内,能看到金镶玉脸色忽明忽暗。
“那你是想要出关呢,还是想要人呢?”
“我都要!”
楼下,王千户一把推开伙计,朝着楼梯走去,“磨磨蹭蹭!”
房间内,金镶玉一翻身,随手几枚飞镖突然射出,直接划破眼前男人的脖颈,襦裙一甩,盘腿而坐。
“哼~送你出关得一百两,送你上鬼门关得四百两……你要我金镶玉怎么做啊?”
咚!
楼上的房间响起了动静。
“奶奶个熊,不会真的……?让开!”
王千户大怒,朝着楼上走去,音乐一下变得紧张起来——
嘎吱~
正当王千户要爬上楼梯的时候,金镶玉提着裙子,风情妩媚的走了下来。
“掌柜的,这么快就完事啦??”有人调戏。
“我呸!还吃羊肉呢?有火没处发,憋死你们这些光棍儿!”金镶玉泼辣大骂。
“那我借@#¥%*&……%¥¥%……火啦——”士兵口花花。
“泄……!@#¥%……你%……个头!”
不当话音落,身子一空。
“老子不吃羊肉,就特么吃你——”
镜头俯视旋转,于此同时,镜头上下两分,上边老板娘八面玲珑,泼辣妩媚的周旋四方来客。
下边厨子(吴振宇)念着乱七八糟的口白一把扛起顺着地道滑下来的‘一抹绿’,开始!@#¥%……&!
两个镜头同时进行,给观众很大的对立。
“咯咯咯……吃你@#¥%”
“吃我的吃我的~”
不等另一个**口花花完,泼辣的金镶玉一酒坛子就砸了过去。
顺手还取下了王千户身上的缉捕文书,看着上边的头像,好奇问:“哟,这个小白脸满俊的嘛~是谁啊?”
“小白脸中看不中用,还是我这种胖子更有嚼头……”
王千户淫荡的笑,对着缉捕文书上的人像道:“这份缉捕文书是东厂那边发到边关的,上边的人是轻车都尉周淮安!”
“一抹绿的人头值五百两?”
金镶玉眼珠一转,冲着伙计喊,“告诉厨房的刁不遇一声,杀猪的时候留下猪头!”
正当各自欢笑的时候,鼓点敲起。
四个人推门走进来。
镜头猛然推近,正是女扮男装的邱莫言!
背藏青锋,目如利箭。
此时,二胡、鼓点按着节奏来,透露着一丝丝的试探,让人不由自主就紧张起来。
……
凉风烈阳下,丘壑千刃中。
旌旗席卷,滚滚烟尘。
镜头下,马腿不安分踹动,鼻间喘着粗气。
“太师!”
马长嘶,一位壮汉翻身下马跪拜,“大明的和谈官军以兵至玉门,还有一日就到了龍門客栈这边了!”
瓦剌太师也先(德力格耳)雄伟粗壮,膀大腰圆,嘴边圈着浓密的络腮胡子。
身上穿着肥大窄袖镶边不开叉的锦缎长袍,扎着腰,腰间挂着刀、火镰。穿着高靿毡靴,戴着黑褐色的圆锥形帽。
手撑着腰间战刀,坐下骏马膘肥体壮。
一只苍鹰盘旋而归,落在身侧持鹰人手臂上,对方小声叽咕了一句。
也先眯眼。
“把朱先生请上来吧——”
嗡~
牛角号吹响。
一件干干净净的布衣长袍穿在身上,束鬓男子迈着坦然的步伐走近。
镜头下。
修长的手上卷着一本书放在腿间,步伐缓慢却稳健。
“朱先生?”
也先翻身下马走过来,倒也没有丝毫的盛气凌人,反倒是显得十分平等,“眼前就是大明的地界了,我也履行承诺,放你回家了!这是神的旨意!也是你我之间的君子之交。”
“朱某一直以为我是太师要挟大明赚取钱财的聚宝盆呢!”男子声音坦荡,却没了书生意气,反倒是平实而又……现实。
“哈哈哈哈~”也先大笑。
“如今大明改天换地,我倒是希望朱先生能回去有一个好的结果!望,你我两族永结同心,世代修好!”也先直视。
镜头慢慢抬升露出面貌。
朱祁镇(吴孝祖)穿着麻衣,手上卷着书稿轻轻放在旁边,抬头眺望眼前这万里江山。
目光如炬,眼底藏着垂死挣扎后的疯狂和野心。
“太师,朱某只求能苟延残喘……”朱祁镇口吻淡淡。
“不急~”也先微笑。
风卷着沙尘,席卷整个大地,两个人站在高丘之上,看着戈壁沙漠。
心思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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