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叙将官帽取下,扔在地上,转过身大踏步往外离开。
整个光明宫鸦雀无声。
无言的难堪迅速弥漫开来,众人表情精彩纷呈。
有悲伤绝望者,有看热闹者,有幸灾乐祸者,有愤怒难当者,有忧心忡忡者。
但一件事实无法更改。
这么多人,只有彭叙一个人敢撕掉皇帝的脸面,嘲讽他的无能和懦弱。
彭叙瘦小的背影显得格外高大。
慕樱紧紧攥住慕云晗的手,担忧地小声道:“他不会获罪吧。”
慕云晗无声叹息。
彭叙此举,堪比齐国使臣当众给皇帝难堪还要让皇帝愤怒。
因为皇帝不想也不敢打仗,所以不敢把齐国使臣怎么样。
可彭叙不同,他是赵国的臣子,皇帝一定会杀了他。
即便现在不杀,稍后也一定会杀。
否则,整个赵国上下有样学样,岂不是乱了套?
若只是彭叙一个人所为,牵连尚且不会太过宽广。
倘若这是有预谋而为之,朝野难免震荡。
“哈哈哈哈哈……”齐国副使大笑出声:“皇帝陛下,您的臣子好想对您很不满啊。您知道在我齐国,倘若出现这种情况,会怎样吗?”
“当场格杀之!”
齐国副使神色冷厉,恶狠狠地做了个斩首的动作:“君王是什么?天子!上天之子!谁敢不敬,当诛!”
太子突然起身,抽出佩剑,大步朝齐国副使走去,神色冷峻:“不错,谁敢对天子不敬,当诛!”
齐国副使并不以为太子敢杀他,冷笑道:“太子殿下这是还记得当年在我国为质的事,记仇呢……”
话未说完,冷光闪过,他的头滚落于地,眼睛尚且在眨,嘴在一张一合,满脸不可置信。
稍后,污血冲天而起,喷溅得到处都是。
后妃们一阵尖叫,仓惶逃离。
皇帝亦是脸色发白,难忍怒色。
太子扔了佩剑,跪倒下去:“皇祖母,孙儿一时难忍气愤,于祖母寿宴上杀人,扫了您老的兴,请皇祖母责罚。”
又给皇帝磕头:“父皇,儿臣冒犯,请父皇降罪。”
皇帝指着他,手指发抖,怒到了极致。
却听太后淡淡地道:“罢了,太子干得好!齐国人太过猖狂,目中无人,杀了也就杀了!
想那彭叙,定是被这奸贼所收买,故意在我朝堂之上诋毁君王,坏我军心,狼子野心,不可轻恕!陛下,你看?”
皇帝咬牙切齿:“杀!传朕口谕,杀彭叙,诛三族!”
“陛下三思!”吴彦庄突然站起来,沉声道:“诛三族,血流成河,到底是太后娘娘寿诞……”
皇帝恶狠狠地转头看着他:“你也要和朕作对吗?”
吴彦庄跪下去:“陛下,臣对陛下之忠心,可昭日月,只是此事仓促而起……”
皇帝冷声道:“杀!杀!杀!”
吴彦庄垂下头,长跪不起。
慕云晗的心是凉的。
这样的君主,不敢对外强横,对子民却无半点怜悯之心,泄愤便可诛杀三族……
“吴将军是个好人。”她身后有女子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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