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11月份。
沈阳。
宽甸县。
按照导演封小缸的计划,《集结号》在东北等待真实的大雪景,进行整部电影最重要的大场面戏份拍摄。
封小缸当初之所以把战争场面放在东北拍,其实也是想借东北的雪景,剧组也专门在此搭建了一条街景,来表现巷战的场面。
可惜,天公不作美,拍摄地宽甸今年的雪迟迟不落,虽然前几天也下了场雪,但是与封小缸预想中的皑皑白雪相差甚远。
“唉……”
早上七点,才刚到片场没多久,封小缸已经十分钟之内叹了三回气了,脸上的褶子似乎又深了几分。
“我说导演,咱们尽人事,听天命,你何必这么犯愁呢?伤了身体可不好。”林晓光劝说道。
“晓光,我拍的戏也算不少了,这还是我拍片子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现在剧组已经停了拍五天,五天的停滞,你知道对于一个几百人的大剧组,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每天这样干等着,剧组要损失多少钱吗?”封小缸忧心忡忡地道。
林晓光叹了口气,缓了缓,接着又道:“导演,要不这样,咱们干脆用些白色的泡沫塑料做雪景?”
封小缸想都没想,便摇了摇头道:“这个不行,太儿戏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如果不把它做到位、做得真实,那么拍摄这部片子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这……好吧。”林晓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又过了一个钟头,气温开始急剧下降。
封小缸那已显得有几分焦虑的眼睛里,忽然迸出了异样的神采,说道:“晓光,气象台说今天会下雪,看这天气的转变,估计没蒙人!”
林晓光也长出了一口气,感慨道:“是啊,看这情况,今天也该下场大雪了。”
随后,大家伙又在片场等了大概一个钟头。
因为片场周围没有厕所,工作人员们几乎都不敢喝水,时间长了,整张嘴都是干裂的。
在东北宽甸零下二十度的环境下,剧组全体人员在寒彻心肺的冷风中,等到手脚全都麻木,也没等来那场所谓的大雪。
反倒迎来了赵泍山的探班。
提起“小品王”赵泍山,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就凭他十几年的春晚常客,那在全中国的名望都是很大的,但土生土长的赵泍山在东北他自己的地盘实力却更大。
在东北有句话,过了山海关,有事找本山,意思是在东北,没有赵泍山办不成的事!
许多娱乐圈的演员也是如此,想要在东北表演,都要先拜会下赵泍山,算是拜码头的意思吧,当年刘德华去东北表演,被本地实力扣了下来,结果仍是赵本山出头摆平。
即使是如今的大导演封小缸,在赵泍山跟前也得放低姿势,不敢摆谱。
东北毕竟是赵泍山的老家,这次为尽地主之谊,他买了几百斤大苹果亲自送到《集结号》剧组,慰劳工作人员。
看到赵泍杉带些几十号人亲自到访,还带了礼物上门,为戏伤神的封小缸就像垂死之人见了救星似得,顿时泪流满面。
当然,封小缸也是泪做的人,这点大伙都清楚。
特别是这几年年龄大了,尤其爱动感情。
这一点封小缸的老搭档王朔是最了解不过了的,以前每次在一起时,王朔见到封小缸眼圈发红,他就会先不好意思,忙说:求你了,千万别哭。
封小缸经常感到困惑,觉得他的心怎么就那么的硬哟……
“本山大哥,您今天可算是来了!”封小缸说着,就朝着人堆最中间的男人迎了上去。
在众人的欢呼和拥戴下,赵泍山笑容可掬地看着封小缸,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切地慰问道:“小刚,啥情况啊这是,咋还哭上了都?”
“老哥,我这电影实在没法拍了……”封小缸眼中含泪,一脸的委屈。
“嘎哈呢,多漂亮的脸蛋啊,哭啥玩意儿,来,整个大苹果,润润喉,慢慢说。”赵泍山话说着,从箱子里递了一只大红苹果给他。
封小缸点了点头,抹了抹眼泪,识趣地接过苹果,赵本山还不忘调侃道:“说好有戏演才送的,早知道没戏,哥哥我就不送了。”
玩笑过后,赵泍山恢复常态,正色道:“说吧,有啥困难尽管说,别跟你哥客气。”
随后,俩人移步到边上,封小缸才忍住心中的不悦,把自己这一个月以来遇到的困难,一股脑全跟赵本山说了。
其实,《集结号》拍摄一直都不太顺利,先是在东北闹出破坏耕地、欠薪传闻,然后主演章涵予又在一场战争戏中受伤,最近几天又因为等不来大雪,剧组连续几天停止拍摄,也难怪封小缸会顶不住压力,靠哭来释放自己的压力。
赵泍山了解情况后,又好气又好笑地道:“我寻思多点大事儿,没雪你不会让人造啊?”
封小缸听得兴起,忙问:“怎么造啊大哥?人工降雪大伙都知道,没听说过还有人工降雪啊?”
赵泍山笑着打趣道:“整个火箭发射到天上不就行了。”
封小缸欲哭无泪,叹息道:“我说老大哥,您就别逗弟弟了,行吗?”
赵泍山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好啦小缸,哥不跟你开玩笑了,办法也不是没有,就是稍微有点缺德……”
见赵泍山话不说完,封小缸急了:“大哥,你就说直说吧,别再吊胃口了!我这都火烧眉毛,快急死了!”
赵泍山点了点头:“用化肥就能以假乱真!”
赵泍山的支招损是损了点,可封小缸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赵泍山走后没多久,他就急了通知制片人黄中磊商量买化肥的事情儿。
无奈之下,剧组只好准备了4吨的化肥用来制造雪景,但是即使试戏都要一遍遍重新“撒雪”,更别说实际拍摄了。
最后制片人黄中磊又报出了一个惊人的数据,至少还要准备10吨的化肥。
增加了预算不说,这些化肥对人体有极大的伤害,演员们扑倒在“雪地”里的同时,都吸入了大量的毒素,结果弄得全连战士们拉肚子并且呕吐,拍摄得十分艰苦。
不过,无论如何,《集结号》剧组全体工作人员还是克服了严峻的困难,通过了这个难关。
这场雪地战争戏拍完之后,封小缸还特意抽出了半天时间,和黄中磊登门去了赵本山家拜访并且表示了感谢。
事实上,封小缸心里是瞧不起赵泍山的,总觉得他就是个没文化土皇帝,浑身上下五脏六腑都冒着土气。
而且,赵泍山这人不拘小节性格好爽,平常喜欢开玩笑,每次见到封小缸都喜欢拿封小缸的长相说事儿,干娱乐圈这一行的,本来就是台上无父子,台下立规矩,娱乐大众嘛,笑了笑不就完事了,再说了,人赵泍钱说的也是实话,也是开个玩笑活跃气氛,可封小缸这人心眼小,当真了,总觉得赵泍山故意挤兑他,让他很没有妹子。
也就如今的封小缸地位不如赵泍山,要哪天封小缸得势了,分分钟让赵泍山歇菜。
话说,在这个圈子里,能让封小缸佩服得五体投地,骂不还口的,大概只有他的老搭档王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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