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时节,素雪苍苍之际,虽然谢奕的病,和柳絮一样,不过也是染了风寒,但是柳絮小丫头的身体好,她恢复得很快,可谢奕就不一样了。
医者给看过病情以后,谢奕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还显得更加严重了!
当谢安带着冉操来到谢奕房中的时候,就正好听到谢奕非常剧烈地在咳嗽。
谢安示意冉操稍等,然后他先走进房中,见到了谢奕的样子,这才示意冉操进来。
晋人好面子,尤其是士族高门。
谢安这样做,也是不想让谢奕的丑态,让外人见到。
过了片刻,谢奕才停止了剧烈咳嗽,在一边服侍父亲的谢道韫说道:“三叔父、表兄,家父现在……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聪明的谢道韫,见到谢安和冉操一齐走来,便知道他们是来议事的。
可是现在谢奕病成这样,再发展下去估计都有性命危险,谢道韫怎么敢冒险?
所以她先发制人,报出谢奕的病情,让谢安和冉操不论再有何事,也开不了这个口。
谢安也忧心了,因为谢奕的病情来得太过突然,他不得不防。
只好和冉操一起出了房间,谢安在屋檐下对冉操说道:“远之,恐怕如今,我也帮不了你,因为你也看到了,我兄长之病……唉,此时作为人弟,我也无法抽身前往都城了!”
冉操点点头,表示理解。
只是,他的一颗心,也因为这个消息,而下沉着。
一旦计划正如谢安所料的那样,产生这种不可预估的变故,那么他的覆灭北燕大计,恐怕就将随着桓温与晋室的反目,而彻底失去了希望!
虽然冉操的心里,是心急如焚,可他却还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地向谢安拜别。
只是刚刚走出谢奕的院子,一心想事情的冉操,突然感到心中传来阵阵悸痛,此痛每停顿数息之间便会发作一次,痛的时候就好像整个心脏都给绞在一起那般……
冉操便失足,跪到在雪地上。
“表兄!”
谢道韫本在冉操的后面往外走,见到冉操失足摔倒,便连忙过来,扶起他问道:“何以至此?”
冉操的脸色非常苍白,有点可怕,谢道韫看了一眼,便吓了一跳。
刚刚从谢奕的房中出来,因为有火盆的缘故,所以谢道韫的脸是发烫的,红扑扑的。
但同样从谢奕房中出来的冉操,脸上却是如此的苍白、僵硬!
冉操强行挤出笑容,对谢道韫说道:“阿元表妹,我没事……谢谢你了!”
说罢,冉操继续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可这时候,本来不善于行动的双腿,又被冻僵了。
冉操的大脑对自己的身体下了行走的命令,可是他上身动了,下半身却还僵在原地,于是便又要扑到。
幸好有谢道韫看着,拉了他一把。
可是这样一来,失去重心的冉操,只能本能地扑到她的身上,紧紧保住了她。
谢道韫遭此变故,大吃一惊,正要说话,却听到一道‘噗嗤’的声音……
然后,一道血水,冒着热气,便从冉操的嘴中,喷洒到了二人身后一株寒梅之上。
被血浇过的梅花,更加显得娇艳!
或许,是因为它怒放了生命的缘故……
整个谢府,顿时大乱。
先是柳絮和未若一起赶到了,三人和谢道韫一起努力,想要把冉操抬起来,但无奈三人之中只有柳絮是有力气的,但柳絮一个人也不足以抬起冉操的上半身,只好作罢。
谢道韫只好让柳絮去喊谢玄,又让未若去禀报刘氏,然后她一个女子且年龄还小,根本支撑不住冉操的身体,只好任由似乎昏迷过去的冉操,倒在她的胸膛之上。
见到这样的情景,被柳絮喊来的谢玄,以及问讯匆忙赶到的刘氏,都愣在了原地。
谢道韫急了,唤道:“三叔母、幼度,你们还看着干什么?快……快来帮忙呀!”
“哦哦哦!”谢玄连忙答应了几声,才完全反应过来,然后对柳絮说道:“你和未若分别抬起表兄的脚,我与家姐抬起表兄的身子,记得要小心脚下,当心地太滑!”
在家里发奋苦读了几天的谢玄,做事明显要细心多了,居然还记得提醒两个婢女注意脚下。
雪地上,晋人的木屐便展现出了它的妙处。
因为木屐的鞋底,是可以雕刻的,所以在雪天的时候,木屐底下可以刻出一些波纹来防滑,谢玄在房中读书,穿的自然就是木屐,所以他就算是抬着冉操,走在雪地上也如履平地。
谢道韫只能托起冉操的腰身,开始走了之后,谢玄却突然问道:“家姐,幼度今日在家读书,正好读到了礼记,在倒背之时,有一处却是忘记了,还请姐姐教我!”
刘氏听了,就埋怨道:“幼度,要请教能不能等下?现在抬你表兄回房要紧!对了,可有人去请医者了?”
“柳絮已经让应奴已经去请了!”谢道韫答应刘氏一声,又说道:“三叔母,其实无妨,尽管让幼度问我便是,我必定知无不言!”
“这可是你说的呀,一定要知无不言,等下不许思索,当我倒背完后,你便要脱口而出!”谢玄显得非常高兴,眼中还有异彩在闪,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不过谢道韫因为要托起冉操的身体,便没有察觉,她对谢玄说道:“什么时候,你谢幼度也能难道我了吗?尽管来问便是!”
“好!”谢玄便吟诵道:“然后万物安,礼作;然后礼作,义生;然后义生,父子亲;然后父子亲……姐,就是此处幼度忘记了!”
谢道韫不假思索,便将答案脱口而出:“男女有别!你呀……”
话说到一半,谢道韫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匆忙收回了自己托住冉操身体的手。
于是,冉操的身子一沉,险些摔落在地,幸好这个恶作剧的始作俑者谢玄早有准备,及时用力抬起了冉操的身体,然后他一副计谋得逞的样子,还笑着朝谢道韫挑衅道:“家姐,你再不托住表兄,便要落地了呀!”
“啊?”刘氏脸色一变,唤道:“阿元,你在作甚?快点托住你表兄!”
“三叔母……”
谢道韫脸一红,然后咬咬牙,一跺脚,只好继续保住了冉操的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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