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平,谁让你自作主张,带曾小姐过来!”陈仲锡突然扭头向康平发了火,康平低着头连连认错,但他知道督军虽然此时嘴上骂着他,但心里未必有面上这么生气。
道芝看他朝康平发脾气,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毕竟是自己胡言乱语才惹得他迁怒康平,突然抬起头看着陈仲锡说:“陈督军,您别骂康平了,错在于我。我这就马上离开。”
陈仲锡端详着眼前那清眉秀目下坚定的眼神,突然脑子里有个身影与她重合,只是她不会叫自己陈督军。每每见到自己时,她的脸上永远是害羞的浅笑,只轻唤那一句:二公子。一晃便是十多年了,现在想来恍如隔世,只是这一次好像又遇上了那个“她”,但又已经不再是她了。
“康平,你现在开车先送露露小姐回去。”陈仲锡此时看起来已经消了气,只是当他说到是送露露回去这几个字的时候,道芝和金露露都不约而同的啊了一声。
康平似乎是早料到陈督军的决定,爽快的回了句:“是,督军。”此时金露露怨愤的瞪了道芝一眼,但看着陈仲锡依然是柔情蜜意的说:“还是让康平先送这位小姐回去吧,让我再多陪你一会儿。好不好嘛,仲锡?”她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双玉臂绕在了陈仲锡的脖子上,极尽娇嗔,又得意的看了道芝一眼。
道芝看到金露露此番作态无非是想故意气自己,可本来道芝与陈督军也并不是像她想的那样,自然此举非但气不了道芝还惹得她暗自好笑罢了。“陈督军,看来还是我先离开吧,我也不想在这里打扰你们了。”道芝平静的看着他俩说道,她已经被这些无关的人和事耽误太久了,她留在上海不过只是为了云堂一个人。
陈仲锡瞪了一眼金露露,金露露吓得立马起身站在一旁了,只听陈仲锡没好气的对她说:“你现在倒是越来越不听我的话了!”金露露看见陈督军真是对自己来了脾气,只得乖乖的跟着康平出门,临走时还是不忘记狠狠的瞪了道芝一眼。
“曾小姐,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陈仲锡突然语气变柔和了许多,道芝回过头来看到他的目光就像那日在舞池里看自己一样,一眼情深,万般缱绻。道芝之前以为他已经转了性子,不再喜欢自己了,只是今天又看到了这样的目光,心里倒有些紧张了。
“陈督军,请讲。”道芝能感受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些哆嗦。
“我知道在你心里,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但我对你绝没有半点恶意。我这个人一向就不喜欢把感情之事挂在嘴边,我对你的心意,我一直觉得你能明白。只要你点头,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可以保证从今往后在我身边的女人只有你一个,不会再有别人了。”
道芝被他这突然的表白吓了一跳,虽然自己确实一直清楚他的用意,但他突然把心里的话毫无遮拦的全说了出来,反而让自己措手不及。
看着他深情又充满期待的眼神,道芝渐渐的低下了头,蛾眉微微的蹙着,白玉似的脸庞上有了些愁云,只是那贝齿忽然轻咬了一下嘴唇,然后抬起头坚定的说道:“对不起,陈督军,我真没办法答应。”
陈仲锡嘴角浮现了一丝苦笑,其实自己早就猜到她会这样说,一直以来她对自己的态度就是最好的说明。只是心里还有一丝侥幸,希望她会回心转意,明知不可能的事却还要义无反顾的撞上去,直到伤的头破血流才能停住。
道芝看见陈仲锡的脸色变得苍白,许久都没有再说话,她想了想便开口说道:“刚才那位露露小姐,千里迢迢从省城过来照顾督军,足以说明她对您情深意重,您何必还要辜负她呢?”
听她提起了露露,陈仲锡眼神里忽然有了光彩,好像看到了希望一样,突然激动地说道:“你拒绝我,是因为我和露露的关系吗?你放心,我并不爱她,而且我说过以后身边只会有你一个!”
“陈督军,您误会我的意思了。这样我直接跟您说吧,其实我已经有意中人了。”道芝实在无意再和他这样纠缠下去,想着干脆今天把话全都挑明说了。
陈仲锡听到了意中人那三个字,突然想起了那日在车厢里,道芝搂着自己时确实喊过一个男人的名字,好像叫什么云堂。他一想到这个名字,眼神变得凌厉了起来,冷笑着说道:“意中人?哼,就是那个云堂?!”
道芝听见他直呼云堂的名字,以为他什么都清楚了,吓得赶紧解释着:“不是他,你不要乱猜!我们家跟何老爷是世交,所以才会走得比较近。”
那小子姓何?陈仲锡突然明白了什么。原来道芝钟意的是何寂深的儿子,上次在百乐门里看见的高个子的小白脸。那小子彬彬有礼,相貌确实很英俊,难怪惹得这个丫头对他动了心。陈仲锡终于知晓这所谓的情敌是谁了,但自己居然输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他心里很是不服气,便对道芝嚷嚷着:“我看那小子也并不喜欢你,上次他身边不是还跟着位小姐吗?”
他这一句确实说进了道芝的心坎里,云堂身边已经有珍妮了,论家世论学识自己确实半点也不能比,想到这里道芝暗自叹了口气。陈仲锡却一直注意着她脸上的变化,果然,这个丫头也不过是在单相思而已,想到这他心情似乎舒缓了许多,也恢复了些精神。
“既然人家对你无意,他也有了良配,早点死心也好。再说你们这般年纪,哪里懂得什么情啊爱的,不过都是脑袋一热,就以为是一辈子的事了。”
道芝瞪了他一眼,生气的说道:“你自己不懂,何故说别人都不懂!我跟云堂从小青梅竹马,我们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
陈仲锡听了她这话,倒是真楞住了,刚才那些他的肺腑之言确实也是在感悟少不更事时酿下的苦果,所以才能感同身受。
也曾有那么一个与他青梅竹马的女孩,是他家府上管家的女儿。那个女孩从小便爱慕着自己,小时候他走到哪里她便跟到哪里,有时候嫌她烦,故意绕路甩掉她,她却从不生气。等到稍微大一点了,他被送去了陆军学堂,她哭成个泪人追赶载自己远去的列车,自己却趴在车窗上笑话她还像个小孩。
每当从陆军学堂返乡,一下火车总能看到她准时准点的来车站接自己,兴高采烈的招着手。想想她的笑,她的好,那个时候的习以为常,现在却成了心里永久的遗憾。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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