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诡汤 第五章黄泉河

    “婆婆，小古不爱吃鱼。”我蹲在猫食盆前对着婆婆大声的喊。平日里都是婆婆在喂猫，每次我抢着要去的时候，婆婆都说它已经吃过了。今儿个好不容易有鱼吃，我巴巴的去讨好它。结果它完全不领情。

    婆婆安慰我：“没事，它饿了会吃的，你别管它就好了。”

    小猫不喜欢我接近它，也不让我抱它。但是不管我去哪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跟着。就连我去学堂，它也跟去爬到学堂窗外的桃树上睡觉。等我下了学，它还是懒洋洋的跟着。

    这一日下了学，天下着蒙蒙细雨。我们几个同窗都结伴回家，路过镇子南边的大水溪，见着许多人都沿着溪边站着。前几日一直连日的刮大风下大雨，把原本的溪冲得更宽了，溪水也眼见着涨了好几倍，水流也急得紧。

    “他们都在干啥啊？”李力好奇的张望这脑袋，自言自语。

    我们也都注意到了溪边的人群，便都上前去瞧热闹。

    “看，大家在捕鱼呢。”王麟指着前边下到水里的几个汉子网住的鱼。

    溪水很清澈，所以平日里也会捕到一些小虾小鱼，但是谁也不会拿这个当正事儿，平日里抓回家了也不过逗娃儿玩玩的，因为溪水是流动的，也只有在一些小石缝里存着一些还不够塞牙缝的小鱼小蟹的，大的也存不住。但今日里抓鱼的可是好些个汉子，我们不免好奇。

    “连日暴雨，约是山洪把前边的大水堤冲垮了，上游大水库里闲养着的鱼儿也都随着水冲下来了。”边上有老人摇摇头，那么和旁人聊着。

    因为水流湍急，也只有几位大汉站在溪边水浅处小心翼翼的用小网兜网鱼，其余人都不敢下水，一不小心可是要被冲走的。

    我们几个小孩往前挤挤，走到最跟前的岸沿。眼见着一个大水浪扑过来把我们跟前的那位大叔打了个趔趄，吓得岸边的人都大喝了一声，幸好水浪到了他面前忽的势头就收了，他赶紧稳住阵脚，这样的水流，人倒了铁定立马就没影。熟识的人赶紧的招呼大叔上岸，劝说他为着那么些个鱼搭上命就不值当了。许是他想想也是，便拎了一大桶子鱼上岸了。他才上岸的功夫，对岸就大呼一声，有两个人不小心被水浪打翻了。转眼的功夫就由捞鱼改成救人了，好些个大人呼喊着往下游奔，希望在下个水潭子里能截住俩人。一堆人乌泱泱的跟着奔过去，只听一路有人叫：“看，在那在那，快。”

    我一直怕水，只敢在小溪温顺的像小猫的时候跑去洗洗涮涮。见着有人被卷走了，我浑身寒得慌，于是赶紧的回家了。蹲在脚下的小古见我往回走，懒洋洋的喊了一声，跟在我身后。我回到家紧着婆婆说人被冲走的事儿。婆婆只嘱咐我：“近日里别去溪边玩。”我被刚才的一幕吓到了，自然是百听百顺的应了。

    第二天李力告诉我，他们跟着跑了好几个水潭子，好不容易才见大家截住了人。只是人已经没了，是生的精壮的两父子。而且俩人死得有些诡异，衣衫早破烂了，露出的浑身上下似乎被什么啃过一般，皮囊都被撕烂了。我听到这打了个寒颤，总觉得冷飕飕的瘆得慌。

    接下去天像是漏了似地还是一直下雨，引起了水祸。溪边的很多田地被淹了；有些个穷人家房子还是茅草盖的，这时候也吃不住力，不是漏了就是塌了；更有些近水人家鸡鸭猪牛的都被冲走了；连溪边的一棵大柳树都被雨和水合力推倒了。好在这柳树有年头了，扎根很深才没有被冲走。那么足足过了3天，只见愈演愈烈，丝毫不见好转。

    这些日子，婆婆再三叮嘱我我出去必须绕道走，不许打溪边过，连溪上架的桥都不走。按婆婆的话说，滴水不沾才好。但是小古却从来不怕，我看它见着水比见着我来劲多了。

    “小古，别跑。”下了学，我撑着伞在大雨中小心翼翼的走。结果小古跟着跟着突然就快步跑到我前头去了，这是长久以来都没有的事。我很好奇前方是什么东西吸引了它的注意。所以边喊边跟了上去。

    转眼小古都跑到溪边了，我有些怕怕的站得略微远一些叫唤它：“小古，快回来，那边危险，快回来”，我有些焦急。

    小古迎着风雨站在溪边的高处，明明周身的毛被雨淋个通透，但竟然还有随风飘扬的意思。是我眼花了吗？小古一改往日的病猫形象，盯着溪水颇有些兽王威风凛凛的感觉。我还是继续叫唤，但是又不敢上前。

    突然就见一个水花撞着岸边就猛的翻了起来，眼见着就劈头盖脸的扑向小古。

    “小古”，我见小古要被卷走，扔了伞就冲上去想要抱住它。哪曾想那水花长了眼睛似的又涨了涨，连我一起卷起来抛向空中。我害怕的闭上眼睛，只感觉小古跳到我手臂上，不知怎么我又被扔回了岸上，猛撞在石头上，疼的我哼了一声就晕了。

    等我醒来，发现已经躺在床上了。婆婆端着碗喂我喝了一碗汤，精神头才好了些。

    “婆婆，小古呢？”我担心的问。

    婆婆佯装生气的打着手势数落我：“不是再三叮嘱你叫你别靠近水么，你怎么不听。你这丫头一向听话，我知道肯定是小古闹得，所以我打发小古去收拾了。”

    “婆婆，那溪水有古怪，小古会不会有危险”？

    “也该让它吃点苦头，谁叫它差点害死你”，婆婆一脸轻松的回答。

    我错过身向婆婆身后的门口望去，见到小古正一身狼狈的回来，站在门口微微有些颤抖，腿脚稍稍瘸了一点，透着一种体力透支的疲惫。丝毫不见那威风劲了。它冷冷的望望我们，顾自去常睡的脚踏上躺下。

    “小古，你没事吧？”我还是忍不住问问，小古懒洋洋的睁了下眼睛又合上了。

    婆婆拍拍我的手背算是安慰，叫我好好休息。

    又睡了一下午，天色有些晚了，婆婆大概在忙活着做饭。我支起身子想看看小古。只瞧见它盘睡在踏板上，在这有些昏暗的屋子里竟然能清晰的看到猫儿身体似乎圆乎了一点，浑身的毛长了一些，还都竖立着，隐隐发着荧光。

    “婆婆，婆婆，快来看啊”，我怕吵着小古，悄声的叫着隔壁的婆婆。

    还没等婆婆应我，屋外又响起了叫唤声。我听着像是王婶的声音，但是听不仔细说的什么，不过我肯定出什么事了。

    婆婆掀了帘子进里屋，见我着急说小古的事，只是笑笑：“没事，小古会这样睡好几天呢。你别去动它知道么？”

    我点点头，然后婆婆说要到王家看看，去去就回。我浑身也没什么大伤，就爬了起来。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天像是终于脱了厚外套似的，连日阴沉的乌云都不见了。远处西边天和山的交接处慢慢一点点的堆满了红红的大片大片的云，印的整个天地都红的有些妖艳。

    没一会婆婆就回来了，给我张罗着吃晚饭。我好奇的问婆婆王家怎么了。婆婆只轻淡的表示：“没事，獐娃有点不舒服，王婶叫我去看看。”

    接下去几天，我总是有事没事的围着小古转，而小古竟然就那么不吃不喝的接连睡了好几天。直到有一天傍晚，我下学回家，发现院子里蹲着一只黑猫，一身的黑毛莹润光亮，让人忍不住想摸摸。原先那瘦小五短的身材看似也大了一轮。只是那眼睛，还是冷冷的，这不是小古是谁。我急匆匆的跑到它跟前想要拥抱表示激动和友好，结果被它轮圆了的不屑白眼活生生卡住了。

    我只能尴尬的挠挠头自我嘲解：“嘿嘿，小古啊，你看你都长大很多了，怎么还是那么不懂礼貌呢。”我把手伸过去捋它的黑毛，它懒得理我似的迷了眼睛任我在一边惊叹：“哇，婆婆，小古的毛变得又软又滑，好好摸啊。”

    “婆婆，婆婆，小古为什么会突然长大啊？”做晚饭的时候我最爱打岔了。婆婆神秘的笑笑：“因为小古最近吃的多、睡得多啊”。

    过了没几日，我去溪边洗菜，远远看着王凤儿背着獐娃也来溪边洗衣裳，自那次救獐娃之后我见着他总是怕怕。他却毫不在意，见着我总是亲热无比的让我抱抱。这不见着我在，獐娃手舞足蹈的，我很疑惑，为什么才几日不见，獐娃像是大了一圈，个儿也长了不少。明明才几个月的孩子，看上去却像是满了周岁的，这娃真是邪门，怕归怕，总归是好奇的很。和王凤儿在溪边蹲了半天才明白，獐娃前几天生了场大病，浑身烫得不能碰。我记起婆婆去看了一眼，然后就长大了一圈。

    接下去上学我还是由小古陪着，还是摆着那个不拿正眼瞧我的阔架子。只是溪边倒是平静了，那株古柳又被人们种了回去。

    之后一日傍晚时分，溪边竖了高杆子诡异的挂着两盏灯笼，那灯笼上还戴着斗笠，灯笼下用一个十字架挂了一套衣衫。昏暗的夜光下，像是空中悬了一个人，吓人的紧。那阵我们这些小孩夜晚都不敢出门，大人告诉我们说，那是在招魂。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