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肯定不回去!我跟他说过了,说什么我也不回去!他再逼我,我就远走高飞!”吕丰错着牙恨恨的说道。
李小幺心情放松下来,往后靠到靠枕上,突然问道:“给你订的哪家姑娘?”
“随家……什么哪家姑娘!你瞎说什么?”吕丰一下子跳起来,头撞在车顶上。
李小幺笑的歪倒在靠枕上,吕丰眨了半天眼睛,指着李小幺,半晌才气恨恨的说道:“我跟你说,我跟你说过,他们谁订谁娶去!我不点头,看谁敢订这亲!”
“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父亲你大哥也是为了你好,回去一趟吧,看看姑娘好不好,要是顺眼顺心,定了亲再回来也行,成了亲再回来更好。”李小幺笑着劝道。
吕丰一张脸黑成一团,点着李小幺,错了半天牙才恨恨的说道:“说是什么荆国第一美人,第一才女,呸,还真当自己是天仙了?哪,那个!也是号称什么第一的美人才人,你看看,那样子假腥腥的真让人恶心!都是一路货!”吕丰恼恨不已的点着车外。
李小幺高高挑着两根眉毛,愕然不已,原来可怜的郭三娘子是因为这个惹了吕二少厌恶的,真是无妄之灾!
李小幺看着吕丰不再多劝,只挥着手说道:“算了算了,这是你的私事,咱们说别的,今天出了这事,你这名声可就出去了,还不知道郭后怎么想呢,保不准你想留下来,她也嫌你不着调,不肯让你教她的宝贝儿子呢,要是这样,就只能你大哥留下,你要么回去,要么在这开平府守着你大哥过日子,嘿,我看你还不如回去呢。”
吕丰怔了神,片刻,皱着眉头转起了眼珠,转了半晌,看着李小幺商量道:“你看,我去找小师叔能不能有用?反正得让大哥正月十九动身回家!他在这里,我还有什么日子过?!”
“你不是宁跟着大哥,也不愿意找你小师叔说话的么?”
“两害权衡取其轻,再说,我这都是为了帮他才这样的!要不是我帮他解了这围,今天晚上满开平府的人都得知道,郭家三娘子和梁王联诗对句,情投意合!我帮了他,他不投桃报李,好歹也得投李报桃吧?”吕丰说得理直气壮。
李小幺’噗’的笑出了声,冲着吕丰树起大姆指,夸张的夸赞道:“说得对!说得好!你简直是帮了他天大的忙,你去,就这么跟他说,看他敢不投李报桃?!”
吕丰‘哼哼’着瞥了李小幺一眼,他也就跟她这么说说,敢跟那个冷脸怪物这么说,除非他又想去洗马了,这寒天冻地的,还是算了。
吕丰在柳树胡同花厅里磨蹭了半个多时辰,终于鼓足勇气去了梁王府,赶紧把大哥送走才是最急切最要紧的事。
………………
春节越来越近,整个开平府年味越来越浓,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连空气中都弥散着浓浓的喜气。
北平今年里平了梁国,这是大喜事,皇家也与民同喜,连发了几道赦令。
明年要开恩科;
五十岁以上的老人今年都有酒肉钱帛领;
今年要连放十天关扑;
命各地义仓、粥棚从下头一场雪起,就放开施粥送衣,不令今年有冻死饿死之人;
各地旌表名额加了一倍,以积善助人闻名之家,也可由地方官府上报予以旌表……
种种件件,不一而足,让今年这个春节弥漫着一股子特别的喜气。
李小幺将过年的事交给了张嬷嬷、卢嬷嬷和紫藤等人张罗。
张大姐和孙大娘子除了成亲的事,又从李小幺那里接了看着庄子里诸人养蚕的活,几乎隔天一趟的往庄子里奔波。
这养蚕是极讲究的事,蚕房要洁净干爽,朝向要好,村子里能现成做蚕房的屋子没几间,这蚕养得好,一年的花费就都有了,自然是谁也不想错过。
张大姐原先在村子里就是出名的养蚕好手,自然责无旁贷,一家家帮着看地方,准备盖蚕房,准备养蚕的大竹匾,架子,还要寻上好的蚕种。
庄子里又有几个前些日子托人说好了亲的,想赶着年里年外赶紧成亲,有了人手,明年春天就能多养几匾蚕,多缫出几束丝来,这一年的钱就都挣回来了。
张大姐忙着养蚕的事,又要忙着主持几家成亲的事,只忙的脚不连地,连带指挥的孙大娘子也跟着她脚不连地忙的团团转。
腊月中,丰乐楼掌柜和李小幺细细算了大半天的帐,欢天喜地的回去了。
李小幺拎着帐册子来回摇了几摇,大致算了算,这四个月,虽说酒肆生意还没达到她的标准,可比起之前好歹也多挣了四千多两银,这四千多两中,她能拿七成,差不多三千两,正好能给二槐哥买座宅子,在这开平府,三千两能挑个很不错的五进宅子了。
李小幺跳下榻,拎着帐册出了东厢,轻快的往往正屋过去,南宁侍立在门口,一眼瞄见她过来,忙上前一步禀报了,赶在李小幺到正屋门口前一刻掀起了帘子,李小幺看着南宁笑着垂了垂眼皮,致意谢了才进屋。
苏子诚放下手里的笔,看着李小幺手里的帐册,等着她说话,李小幺拱了拱手,将帐册递到苏子诚面前的宽案上,“丰乐楼过来交帐了,你看看。”..
“听说生意起色了不少,”苏子诚没有拿帐册,只看着李小幺笑道:“还听说丰乐楼要评什么花魁?是你的主意?”
“嗯,今年春节要放十天关扑,难得的热闹年,总得好好热闹热闹,也是上应圣意。正好,我刚想好了这花魁的评法,你听听,看看合不合适,”
李小幺说着,不等苏子诚答话,自顾坐到离苏子诚最近的椅子上,语笑盈盈,“这花魁光有长相可不行,得有才艺,凡在籍的官伎都能来参评,吹拉弹唱舞,琴棋书画,随她们自己选。
丰乐楼里的坐席分三种,头等是由丰乐楼发帖子请来的,才子名士,有眼光的贵家公子等等,嗯,这一等不宜多,就十张帖子好了,多了不好,至于到底要请谁,回头我找吕丰商量商量。这一等的,丰乐楼每人每天给一根金头筹。
次一等的,是有功名的人,或是国子监的学生,可坐于楼上雅座,每人每天可投一根银头筹。
其余的,就都是竹筹了,这竹筹不限数,可得花钱买,一根竹筹一两银子,一根银头筹换十根竹筹,一根金头筹换十根银头筹,你看看这样可合适?”
李小幺兴致勃勃的问道。
苏子诚微微蹙着眉头看着兴奋的李小幺,带着丝无奈说道:“你真要评什么花魁?”
“嗯!你替我想想,这么个评法,是不是还算公道?有这十根金筹在,谁要是想花银子买个花魁当当,那就让她买去!我巴不得呢!”李小幺笑得眼睛弯弯。
苏子诚看着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这金筹,还真当金子用了?”
“你这主意好!”李小幺恍然大悟道:“我正想着怎么样才能让那些来参选的女伎们既得名又得利,有了!这金筹,就是用金子做,我算算!一百两银子一个好了,十两黄金打一根金筹,这十支金筹咱们出银子!银筹也是十两,十两银子一支!不过这银筹可就得自己买了!竹筹么,一两银子一支!嗯,再找人写些诗啊赋啊词啊什么的,才子佳人么,没诗不行。”
苏子诚闷声不响的看着李小幺,原来是这么个才子佳人!
“你看看,这么个评法,合不合适?”李小幺笑盈盈的追问道。
苏子诚点头:“丰乐楼的事随你,拘着吕丰别胡闹过了就行,别让吕家不放心。”
“嗯,我知道。”李小幺干脆的答应了一声。
苏子诚拿过帐册随手翻了下:“听说你在找地方开织坊?”
“嗯,已经找好一处地方了,在北城仙人桥附近,十亩不到,现在用不了这么大地方,不过实在便宜,我让张狗子都买下了,有十来间旧房子能先用着,开了春再盖几间,暂时就够了。”李小幺详细的答道。
苏子诚听的仿佛出了神,用手轻轻拍着帐册道:“你的花红从帐上直接支去就是,我跟长近说了,从你进府做事起,一个月可以支一千两银子,照规矩,最多可预支半年,你要是缺银子……”
“这就差不多了!”李小幺飞扬着眉毛,笑着打断了苏子诚的话:“织坊刚开,这几个月里头不过是试织下,我跟三位师傅说了,要么不出绸子,要出,就必定要是上上之作,差一点的我是不要的,往后要用银子,我再想别的法子。”
“你想什么法子?”苏子诚警惕的问道。
李小幺侧头看着他,笑起来:“法子多着呢,找人入个股什么的……”
“要是缺银子就跟我说!我借给你!那么点生意还什么入股不入股的,不要想那些花花门道。”苏子诚皱着眉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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