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来了!青衣来了……”青丘一族族寨到处是这样的叫喊声。
三大长老赶紧走出屋外看个究竟,他们在族人们惊讶的莫名其妙的脸上感受到了事情的诡异,也急急忙忙地随着族人来到了青水河河堤上。巫师被巫徒们抬着也到了青水河河堤之上。
青水河河堤,聚集着千口青丘族族人,然而保持着难得的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眼前的青衣人所吸引,而每一颗心,仿佛都停止了跳动。
还是那个青衣姑娘,一样的青衣,一样的看不清究竟的面容。只是她的身段婀娜曼妙,想必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巫师一见面色苍白,脸上的每一块肌肉均不由自主地在颤动。
青水河,自从巨鱼们献身,就已经失去了生机和活力。留下的是难闻的恶臭,以及巨鱼巨大的白森森的骨架。不过现在,巨鱼们竟然在青丘族族人的眼前欢快地游动起来了。而且,它们不是在深水潭中畅游,而是在宽广的天空中游动。它们的鱼鳃翕动着,眼珠子要么自在的四处张望,要么凝视着眼前的一切。如果你愿意,你甚至可以伸手抚摸到它们那鲜活的躯体。这让人接受不了。
让巨鱼们活过来并游动起来的就是这位青衣姑娘。
青衣姑娘一直站在离青丘族人一箭之地的青水河对岸的河堤上。她扭动着袅娜的身姿,顾盼之间,让青丘一族族人觉得深不可测。
正当大家想极力地看清这一切的时候——青衣姑娘和鲜活游动、顾盼生怜的巨鱼都从眼前消失了——好像它们从来没有存在过。
烈日高照,发烫的可以煮熟鸡蛋的青水河河堤上,河道里,依然有青丘一族族人或跪拜或匍匐——似乎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消除内心的恐惧。
“祖父,这是为什么?”听羽道。
“神灵在警示我们,”祖父道,“青丘族的好运结束了。”
“我们会死吗?”听羽睁大了眼睛,不过,之后他攥住了祖父的胳膊,道,“只要能和祖父在一起,我什么也不怕。”
“听羽,记住,你受训0年,即将成为一个战士。青丘一族的战士,明白吗!”祖父道。
“我知道,”听羽道,“我一定会成为一名青丘族的战士。我会永远记得青丘族战士的使命!恐惧,我会把它看在眼中,但绝不让它住在心底。”
祖父赞许地点点头,道:“可惜,这山,这水,这清鲜的空气,神灵要收回去了。”
“我们不能求求他们吗?”听羽道,“帝俊不是一个好心的天帝吗,是它帮助轩辕帝、炎帝打败了蚩尤,给了我们人类美好的生活。”
“可是,这是青丘族自己的事,自己种下的因只能自己承担结出的果,就连帝俊也帮不了我们——更何况,神灵已经给予了我们启示,是我们冥顽不灵,不明白神灵的用意。如果青丘族的好运结束了,也只能怪我们自己的愚昧无知和任意妄为。”
心盲神神坻。
“三位长老,恕罪恕罪!”巫师深深地俯下身体,道,“身为本族巫师,却不能为长老们解忧,为族民们解难,惭愧。”
少华长老叹了一口气。
“巫师,这怎么能责怪你呢?”少华长老道,“该来的总要来的,谁也躲不了。青丘一族屹立青丘山数百年,残害生灵无数,若是报应,也该我们承担,又怪的了谁?!”
“只是青丘一族败亡于你我之手,九重之下,难以面见青丘一族的祖先,也辜负了心盲神一直以来对青丘一族的庇佑。”少阳长老道,“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解开偈语的意思,为青丘一族族民寻求一线生机。”..
“果然是青衣。”巫师道,“所谓赤北青衣,当在眼前。”
“是呀,”少阳长老道,“青衣现身,神灵待我青丘一族依然不薄。”
“若此青衣即彼青衣,当作何解释?”少阴长老道,“青衣果真是神灵?”
“青衣是神灵,又非神灵。”巫师道。
“此话何解?”少阴长老不解道。
“左右两位长老,你我曾熟读本族古典,想必知道应龙战蚩尤的故事,其中就有青衣出现,”巫师道,“彼青衣应该就是现青衣。”
少华长老道,“巫师所指,的确不错。”
“少华长老说得对,”巫师道,“当时帝俊派遣应龙战蚩尤,命令应龙蓄积雨水,就在大功功成之际,蚩尤请来了风伯雨神相助,霎时天地间风雨弥漫,令应龙无法应对。于是,帝俊遣天女魃下界相助应龙,一举荡平了风伯雨神的优势。在女魃的协助下,应龙先后斩杀了蚩尤、夸父,平定了天下。但是,由于应龙、女魃应用神力过度,无力返回九重天,只好留在了人间。帝俊安排女魃住在了赤水北岸。当时的女魃着青衣,被称为青衣女魃。她所到之处,颗雨不下,天地大旱。”
“青衣女魃!”少阳长老道,“巫师,她既非神灵,所示为何?”
“唯一的解释是,”巫师道,“如今人神共存,神灵用曾为神灵的青衣女魃警示于我,倒显得更为合理。”
三位长老点头表示认可。
“根据青衣女魃今天所示,神灵的目的并不在于灭我青丘一族,”巫师道,“而是……”
“巫师明言,”少阳长老道,“只要青丘一族根基保存,你我何惜其他。”
“巫师,请说无妨。”少华长老点头,道。
“青衣女魃‘示我以死,示我以生’,生死股掌之间而已,”巫师道,“巫师一职向以揣摩神灵旨意为第一要义,上达天听,下顺黎民,本巫师窃以为神灵此举是要青丘一族为它们做一件至关重要的事,以‘彼来我去,解君之忧’。只是,本巫师尚不能领悟‘呵呵之羽’的含义。”
“相传在蜀地登葆山有巫师一职上达天听之路,巫师长老可愿意一试?”少华长老道。
“少华长老所言极是,”巫师道,“我已遣派聪慧巫徒2人,骑邹吾日夜兼程赶往登葆山。但愿上达天听之后,能解我青丘一族之困。”
“还是巫师想的周到,”少华长老道,“既然神灵旨意非在于灭我青丘一族,偈语传之于族民,想来无妨。况且族民中睿智之人大有人在,或可借众民之力破解偈语含义也未尝不可?”
“是!少华长老所想也是本巫师之建议,望左右两位长老斟酌。”巫师道。
左右长老点头认可。
“事关本族存亡,但凡知晓偈语含义,可上群言堂……”群言堂管事巡逻族寨,边走边叫,“赤北青衣,呵呵之羽;彼来我去,解君之忧……”
不一日,青丘一族俱在口耳传送中知晓了四句偈语的内容。
时间流逝,三日已没。可是无一族民发声。
恐惧像一个巨大的罩子正一点一点地移动到青丘族寨的头顶。在心盲神神邸外,整夜整夜地跪满了族民。
少华长老没奈何,这一天早晨,他梳洗一番后,出了家门,沿着山边小路一直往前走,大约走了200步左右,来到了一间草房前。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正在草房前打盹。
“寿者,”少华长老作揖道,“少华有礼了。”
被称为寿者的老人——他是青丘一族最年长的。寿者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清澈的如同孩童的眼睛。
“少华长老。”寿者起身,回礼道。
“寿者身体一向可好?”少华长老恭敬地问道。
“长老费心,”寿者一笑,道,“子孙听羽多蒙长老训导,我感激不尽。不知长老今日前来……”
“实不相瞒,青衣现身,偈语搅扰,心神俱疲,”少华长老长叹一声,道,“想我青丘一族立于此地几百年,农猎兴旺,众民安乐,与世无争。如今冲撞了神灵却不自知,神灵有意宽宥但不能解,少华将成青丘一族的罪人矣。”
“长老言重了。长老心系青丘一族之心人神共知。”寿者诚恳地说道,“然,神灵机变或谋生死,或主兴衰,实不可测。”
少华长老点点头,道:“可是苦了少年。他们又该像浮萍飞絮,飘零不知所终,此为少华心中最痛。”
寿者黯然。
“寿者,少华有一请求?”少华长老欲言又止。
“长老请讲,我知无不言。”寿者道。
“‘呵呵之羽’所谓何物?寿者可知一二?”少华长老问道。他心想,若寿者对此也一无所知,那真就是无人知晓这一谜题了。
“不知。”寿者沉思良久道。
看着少华长老颓丧的神情,寿者终于又道:“见长老忧思伤神,于心不忍。我听过一个上古的传说,只是不知是否跟长老所说的‘呵呵之羽’有关。”
少华长老如获至宝,诚挚恳求道:“求之不得。”
那是一个上古的传说,寿者说,他也是在几十年的游历途中偶尔听人述说。
——自从人类诞生于地球,便有了族群部落。那时候,不同的族群部落间对资源丰富、水草丰美的地域的争夺,常常以战争开始,以战争结束。在这种情况下,不断地有弱小的部落被吞噬,甚至被斩草除根。
一天,一群人形大鸟突然降临到了地球之上。它们自称“呵呵之鸟”,旅行途中在此栖居。每一只“呵呵之鸟”身披三色羽毛,喜欢发出“呵呵”之声,而且,它们还洞晓地球上的一切。为了帮助消除地球上的残酷杀戮,“呵呵之鸟”女王奉献出了自己身上的三惑神羽——一枚送给了轩辕帝,一枚送给了炎帝,还有一枚送给了帝俊——帝俊、轩辕帝、炎帝在“三惑神羽”的神力帮助下,终于打败了嗜杀的蚩尤等族。
“这世上果真有‘呵呵之羽’!”少华长老惊喜过后,内心还是被失望团团笼罩,“那它现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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