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沪路的末端,在道路的两旁的野地里,一支队伍正小心翼翼的行军,队伍中的人,有的穿着灰色军服,有的穿着草绿色军服。英制平底钢盔和德制m35钢盔夹杂在一起,也有很多人没有钢盔。
手中的武器也是不尽相同,有人拿着毛瑟1924及它的中国仿制品——中正式,也有人拿着三八式步枪和国产的汉阳造。
麒麟门的激战过后,这支队伍在突围的路上又和遭遇的小股日军多次激战。
队伍的规模也越来越大,起初只有张炜、邱清泉的人和粤军的部队,再后来,遇到了各支部队的散兵,第二军团的、88师的。
这些人自然被张炜和邱清泉两人归置收容在一起。
“现在咱们该到句容了吧”张炜问了一句,身旁的邱清泉拿着地图,仔细的检索,这么长时间的参谋长可不是白当的,南京附近的地形全都要了如指掌。
“嗯,就是句容附近了,再往前走就是宁国。”
“我们长官的突围命令就是叫我们到宁国和句容一带集中。”说话的是一名粤军中校,一副大宽脸,他是这群粤军官兵里职务最高的,中校副团长。
正是由于他和邱清泉以及张炜不断配合,队伍才没有出现溃乱的现象,拎着砍刀的粤军中尉跟在副团长的身后,他就是刚才和张炜一起突围的粤军中尉。
“你们广东部队行啊,还真就突围了。”邱清泉略带感慨的说道,教导总队没能全带出来,着实让他十分心疼,至少,现在他从粤军官兵的口中得知,教导总队只有马威龙旅的一部分向外突围了,其他的人,还是涌向了江边。
邱清泉一想到那些少的可怜的船只和总队储存的,仅有二十几条的大型橡皮艇,他就发自内心的不寒而栗。
到了句容一带,邱清泉下达了第一次的休息命令,毕竟连冲带打了半天,是人都需要休息。
再者,天色已晚,部队如果加强警戒的隐藏在野地和草丛里,和日军部队正面交锋的可能性将会大大降低。
杂乱的队伍立刻向两旁的野地和草丛里隐藏,奔波了一天的士兵们,此时终于得到了难得的休息机会,没有补充的物资和粮秣,对于这些人来说,歇歇脚就是最大的恩赐了,为生存而战斗,消耗的体力和精力实在是太多。
粤军中尉拎着砍蛇刀砍开了一丛杂草,一小片空地立马就成为了这只部队的临时指挥部,邱清泉、张炜、919团的副团长在这片空地上凑到了一起,张炜看了一眼粤军中尉,按照军衔其实他完全可以凑过来,毕竟张炜身上挂的也只是个少尉军衔。
很显然,他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张炜也就懒得管。
“我们的突围路线还是要再定一下。”邱清泉起了个话头,从句容向宁国一带前进,一,我们可以向溧阳、宜兴一带前进,这样还有可能找到三战区的部队,二,我们可以向郎溪一带前进,进入浙江,再伺机渡过长江。实在不行,我们直接到安庆一带,渡江去安徽。
“长官,我们的长官要我们在宁国一带集结,我们必须遵守命令。”粤军副团长说道。
邱清泉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中国军队这种派系林立的情况下,对于乡土和师生关系维系的军队来说,一旦离开了原有的体系,进入了另一个派系。
被吞并是迟早的事,这点张炜和邱清泉都是十分理解的,张炜他们敢去别的部队,因为无论是中央军还是地方军,没人敢吃教导总队的部队,可像粤军这样的地方部队一旦以溃散、溃败的形式进入了其他部队的地盘。哼哼,被吞并的可能性是极大地。
张炜也适时的发表了意见:“前两条方案好是好,但是太远了,如果执行了它们,那咱们就相当于跳到了鬼子的后方,太危险了。
第三条方案虽然在短距离内有遭遇危险的可能,不过我们如果能拼一拼,还是有很大机会的。”
邱清泉点了点头:“总队的集结地在安徽滁县,如果可能的话,我们还是尽量走安庆那条线,毕竟我们还是要找部队的,和去宁国的粤军弟兄们也顺路,有个照应。”
“嗯,参座的话有理。”看邱清泉的态度,他早就打算好了,要走安庆这条线了。张炜对于他的决定也毫无异议。
身旁的粤军中校点了点头道:“嗯,既然这样,我们就一起向前走,这样大家能一起到宁国附近,你们中央军沿着江南线向长江边靠拢,就能找到安庆。”
“嗯,那就这样吧。”邱清泉满意的点了点头。
几人便不再商谈撤退事宜,开始休息、闲聊了起来。
“你们中央军的武器真不错啊,还有这身行头。”粤军中校瞧了一眼张炜身上的呢子衣和钢盔。
“你们粤军不差,手里的武器和小日本的一样,早年在我从德国回来时,就考察参观过粤军的部队,陈济棠先生经营的好啊,广东的陆海空三军都有,别的我不懂,拿你们的陆军来说,手里的家伙要么是日本造,要么是比利时货,炮也厉害,你们那些法国炮,中央军都没有几门。”邱清泉说道。
“唉,现在打的差不多了,当年出粤的弟兄们,现在剩不下几个了,武器再好有什么用,人死的太快了,上海到现在,部队里的弟兄死的太多了。”
粤军中校想起了粤军出省时的场景,再想想现在这步田地,心中一时不是滋味。
张炜看见气氛有些沉重,打趣道:“大家都是当兵的,生来死去,嬉笑面对嘛,打鬼子就是要不要命,才能要了他的命。
对了,听说你们粤军的战车队不错,有机会真想去看看。”张炜说的是南粤的战车队,气氛实在是沉重,他只能说些别的来缓和缓和。
“那些战车队?花架子罢了,自己个的本事练不好,天天拿着那么高的军饷,胡吃海喝,哼。”粤军中校颇有些不屑。
张炜忽然想到了这些战车队的命运,日本人打到广州的时候,这些战车队未做激烈抵抗就把战车遗弃给了日本人,几乎是全部“资敌。
看来这就是平时松懈训练的后果吧。张炜只能苦笑,也就停止了交谈。
邱清泉说道:“任何部队,无论什么兵种,只有教战合一,战训严格,才能致胜,否则都是空谈。”
张炜和粤军中校点了点头,邱清泉说得是最简单的道理,但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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