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四人组计划着再次上路,而第一步,就是打算先搞辆车。
且不说有车的种种好处,光是萨科的腿伤,就决定了步行前往目的地难度有些大。
实际上萨科的腿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毕竟是成功上手了黑暗魔法书的,相当于超凡入门。而超凡力量,一经掌握,总是能品尝到些甜头,尤其是偏黑暗向的,往往是立竿见影。
不过萨科可没办法像雅卡莉那样敷衍,雅卡莉肋骨断两根,能算是内伤,外在并不明显,而且作为女孩子,也不方便检查,因此雅卡莉说:“原本伤的可能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其他三人最终也选择了相信。
不过雅卡莉也答应三人,一旦情况合适,她跟萨科都要就医,进行专业检查,以免年纪轻轻落下隐疾暗伤。
如今四人想要搞辆车,却颇有点求告无门的为难。他们不方便露面,静谧花园的工作人员也都是半傻子,让其干专业的、循规蹈矩的事、那没问题,可要是购物洽谈、随机应变面,这就超出了他们的范畴,不说能不能把事办好,光是能不能成功驾驭,让其去做,都是个问题。
关于静谧花园的工作人员,其实凯恩看的最为清楚,这些人就相当于做了脑前颞叶手术的精神病患者,若非有世界及时代特色的行业歧视,这些人的异常早就被发现了。
然而,或许是命运不想让四人组在这类琐事上过多纠缠,四人组想车,结果就有人送车。
具体也不算传承送,而是殡葬业务的司机抱怨路烂、车更烂,早就想换了,却又找不到合适的买主,卖废铁又不甘心。
与此同时,这位开殡葬车的司机所拉的这一单业务,正在静谧花园的工作人员安排下走流程。
这里有个比较讽刺的点。由于是半傻,其实静谧花园的工作人员的专业活儿干的很一般,主要是死板,多年来仍旧是那套,不像平安镇那边,积极的提高业务,更亲民、更接地气。
但这边的工作人员有一个好,那就是不偷懒,一板一眼,另外也不会趁机索贿收红包什么的。
至于专业的东西,普通人谁会没事积累这方面的知识?差不多就行了,关键是价格好,以及服务细心。
于是一帮半傻工作,反倒很受平民好评,觉得他们实诚、传统。尤其是后继扫墓的,见无论啥时候来,墓区都是整洁干净,就愈发觉得这的人做事厚道了。却不知道,他们亡故的亲人,从里到外,早被普尔彻底利用。
不管怎么说吧,反正普尔的突兀横死,并没有影响静谧花园的正常业务。毕竟普尔活着时,表面身份也不过是个守墓人,挥铲挖坑保持墓区整洁,避免野兽什么的入侵,殡葬流程与之无关。
而现在,奥拉夫他们想买车,殡葬车司机想换车,双方的诚意都很足,于是很快成交。
萨科还利用普尔侄子的身份,希望司机帮买些衣服,而实际上完全没必要,司机车卖了个好价,本就开心,萨科让其代购,给钱也大方,随便算算,又赚一笔,看在钱的面子上,其他都是小问题,而普尔虽然他知道这个人,但这么多年,却是连句话都没说过,这种连点头交情都算不上的关系,提不提的,又有什么用?
奥拉夫倒是多留了个心眼,提醒买衣服买同型号,只买男装,多买几身,这也就不容易让有心人联想到。
另外,他们需要的,可不光是衣服,干粮,以及旅行必备的小工具、帐篷什么的,他们都需要。
之前就吃过这方面准备不足的亏,现在不差钱了,自然是想要查缺补漏。
不过,奥拉夫建议,羊毛别紧着一处薅,宁肯在静谧花园多停留一天,这里的业务也可以,等车上门不太容易,找个代购相信不会太难。
萨科他们想想,也觉得很有道理。
当然,另一方面,也是三人各有私心。
萨科食髓知味,迫不及待的想要继续研究魔法书。
雅卡莉也需要更多的时间掌握新获得的知识和力量。
至于格鲁姆,在凯恩看来,这位显然是被普尔说动了,已然进入了深度合作模式。巴不得多在这里留一段时间内。
要说这普尔也是挺倒霉。
但凡能走上超凡施法者道路的人,智商都不会差,普尔的智商,在半兽人中绝对能算佼佼者,只不过他之前爱耍小聪明,结果被教做人,等到出了大状况,才发现,当一个人失去主要的可利用价值,人情会显得很无力。
这个领悟是很痛的,普尔在初来静谧花园的每个夜深人静时刻,都不得不咀嚼其余味。
这也成为他后来发奋的动力。
当然,黑暗的诱惑也是必不可少的,没多少人或会为了一份收入微薄的糊口工作宵衣旰食。
总之,普尔凭着一股怨气狠劲,闯过了好几道凶险的关卡,如果黑暗系不是违禁类,那么普尔在施法者同行中,已经算是初步达到了能够出人头地的水平。
结果未等一鸣惊人,就惹上了命运之子,被摁灭了。甚至连平时准备的那些后路都没能用上,而不得不选择最最仓惶落魄的一种方式苟延残喘。
万幸格鲁姆年轻见识浅、不太美丽的成长经历又让其比大多数同龄人更贪婪,以及急于证明自己。于是才选择抱大腿的捷径。
可抱大腿有个不好,就是对比强烈,伤自尊成为日常内容。
若是人到中年,开始习惯平庸还好,偏偏年少,心中压着一份不甘。一次次自问‘为什么他就能那么秀?我比他差了什么?’
普尔心说:“不服输好啊,你若是甘心当咸鱼,我就是倾城角色,也是钢管舞跳给瞎子看啊!”
结果小团伙在静谧花园,最开心的就是格鲁姆,在普尔的指点下,他不断的从隐秘之处挖到好东西,一想到这些都是独属于他的,快乐就成了双倍量的。
凯恩在一旁,则看的暗中叹气,为格鲁姆,也更为他自己。
他当年在万象门体系能混出头,同样也是因为心怀一份不甘和几多戾气,都是他从现实世界带过来的。
他当年为了事业,老大年纪了,都连一段像样的男女感情都没谈过。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后来被女队员坑的殒落重生。
他扪心自问,若当年他遇到的是普尔这样的一个大佬,而不是相对而言,更看重长远,也比较公允的万象门体系,他会比格鲁姆的表现更好么?
答案是否定的,即便眼界更开阔,文化素养更高,也跳不出欲望的深坑,还是会沦陷,只不过大约更曲折一些。
不像此时的格鲁姆,‘挖宝’的连续成功,让他防备之心大降,终究还是被普尔坑到,坐到了一张电刑椅上,并启动了一个黑暗仪式。
然后格鲁姆就死了。
没能we are one。
相应的,普尔也没能通过吞噬记忆信息,而全面详尽的掌握格鲁姆的信息,使用格鲁姆躯壳的他,如果想继续混迹于小团伙中,就只能玩角色扮演。算是为未来被揭破干趴埋下了伏笔。
要说普尔这取而代之的时机赶的也是好,本来格鲁姆在小团伙中的地位就最低,受关注度最少,来雅卡莉都跟他不怎么亲。
现在萨科醉心于超凡世界的斑斓色彩,奥拉夫则苦大仇深+戒指老爷爷卡戎上纲上线,同样无暇分心细细留意其他小伙伴情况。
结果就是,普尔仅通过十几个小时的观察,搞清楚了格鲁姆跟其他三人的大概关系,如今行事低调一点,便成功蒙混过关。
实际上普尔最大的敌人,是戒指老爷爷卡戎,这位可是真正的旁观者清,尤其还是个老江湖。
不过从奥拉夫的反应来看,凯恩认为,就算卡戎看破了普尔,也没有向奥拉夫示警,至于个中缘由,凯恩觉得理由很复杂,其中就包括对雅卡莉的制衡。
雅卡莉的符文树种挂看的太大,估计卡戎认为,拿到黑暗魔法书的萨科+夺舍格鲁姆的普尔合作,都未必能制得住雅卡莉。
总之这个小团队是典型的四天王五个人,内部关系开始变得纠结起来,并且看样子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的纠结。
内部苦逼,外部就给点甜头平衡。
命运似乎是这么安排的,所以接下来没出什么意外,车到手了,另外的代购也找到了,不但按照预期拿到了旅行用的一应物品,还非常划算的兑换了些现金。
现金对于奥拉夫他们也是很重要的,毕竟半兽人交易时拿出宝石金块什么的,对方可不是简单的一句‘找不开’完事,而是会怀疑这些宝石、金块的来路,是不是赃物什么的。种族歧视嘛,就是这样,体现在方方面面,你若苦逼,那就没毛病,你若牛逼,就会被怀疑有问题。
称心遂意之后,小团伙在静谧花园逗留了60多个小时后,终于要再次上路了。
格鲁姆、或者说普尔发感慨:“没想到会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告别。”话都出口了,才意识到这不应该是格鲁姆的台词。
万幸萨科他们习惯了格鲁姆的嘴欠不靠谱,时不时兜几句凉的,此时不但没觉得怪异,反而觉得,以前那个格鲁姆又回来了,这几天格鲁姆沉默低调、一切随大流的作风,他们还多少有点不适应呢。
这次四人准备的周全、警惕性也足够高,也是一路无事发生。
命运就是这么喜欢捉弄人。
当然对于当事人而言,顺风顺水也算捉弄的话,他们愿意一直被捉弄下去。
与此同时,凯恩倒是不觉得无聊。
首先,卡拉赞那边,兜帽人,也就是畸变的虚空精灵们,没能绷的住,连24小时都未超过,就登门拜访了。并且还搞的很隆重。
低调的隆重,一位传奇强者,但没有揭破自己的身份,而是以随行者的身份暗中观察。
于是凯恩在思忖之后,决定给其一个面子,又或者说,他实在有点不耐绕路时的社交礼仪,繁文缛节,接洽多次才终于能谈及正题,那样真的是很无趣。
过去往往是因为需要入乡随俗,只能走这类流程,现在他当地主,那么就简洁清爽的来呗。
于是他在接见时,直接点破了传奇阶的实力,并问:“你们的组织,是不是拳头大的就有更多的话语权,如果是,那么跳过试探,直接进行强者之间的对话吧。”
传奇阶最终还算爽快的站了出来,表示自己有代表权,也愿意承担责任。
然后凯恩就问出经典一问:“你们想要什么,又能付出什么?”
传奇阶表示,想要恢复旧观,愿意付出除自由之外的一切。
凯恩说这是个病句,‘自由’的概念太宽泛,必须加以限制。
传奇阶就说出了虚空精灵们想要的自由。
凯恩想了想说:“抱歉,撇开这些,你们所能提供的,在我看来太过有限。”
也就说是,价开高了。
传奇阶反问:“真有切实可行的办法?”
凯恩回答:“这要看你们怎么理解、你们想要迫切解决的主要问题。如果只是在意外观,恒定变形术便好。如果想始终保持清醒,并减轻侵蚀压力,大脑封闭术就管用。如果想要彻底恢复旧观,那你们得想办法在自己身上实现时光倒流的神奇效果,这个我来不了。不过,我倒是可以介绍你们顺势而下。”
虚空精灵们就有点被侃晕了,挺凯恩这么说,一直以来让他们苦不堪言的难题,似乎也没啥。
传奇阶就追问:“顺势而下是怎么个概念。”
“当然是信仰暗影。”
虚空精灵们一听就有点炸毛,传奇阶成功让众人肃静,然后请凯恩详细解释。
凯恩就问:“圣光信仰你们知道吧?”
“知道。”
“那么钢铁德拉诺世界、以大主教伊瑞尔为首的圣光邪教呢?”(钢铁部落篇章,最终由小兵而成长为大主角的伊瑞尔,后来强迫包括兽人在内的所有智慧种族信仰圣光,不信就死,就连曾经的战友霜狼氏族的酋长杜隆坦,也因之而死,这是由部落兽人的同盟种族玛格汉兽人的过往诠释的一段故事)
“……也知道一些。”
“力量与正邪无关。相信这也是你们当初选择虚空之力时,安慰自己的主要理由,或者说信念之一。”
“是,但是……”
未等传奇阶‘但是’出来,凯恩就道:“但必须承认,环境影响、不同凡响,潜移默化、滴水穿石对么?”
一众虚空精灵都点头。邪能、死灵之力,都能代入这个道理,力量确实没正邪之分,但天天跟危险的力量打交道,多半没好结果。不服的可以跟居里夫人探讨下研究辐射物质的代价。
“所以说,你们其实明白恶果将是必然。一直以来追求的,无非是通过技术性操作,尽可能延缓终焉之日的到来,好让自己可以更长时间的利用这种危险的力量。我这么说对么?”
片刻沉默之后,传奇阶代表众人点头答:“对。”
“那么好了,‘延缓’也是个不确定量的词。究竟多长算长,多短算短,我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就像每个人都有一个出卖己力、为别人打工的价码一样,真正让人纠结的,无非是要的太高,给的却太低。”
凯恩顿了顿,给虚空精灵们一些时间,理解他说的这番话的意思,然后又道:‘我不知道你们之前是什么价,也许是白菜价,被人当狗一般使唤。无所谓,我不关心这个。我说的顺势而为,只是给你们提供一个渠道,价格合适不合适,你们自己掂量,或者你们觉得本领够强,可以跟对方谈。跟我没关系,我介绍渠道,拿介绍费,你们觉得划算,这笔买卖就可以正式启动。我这么说你们明白了吧?’
传奇阶有些小心翼翼的问:“能从您这里了解一下,您给我们介绍的这位卖主的情况吗?”
“信息费,这得另收钱。开玩笑!”凯恩笑呵呵的道:“其实卖家的情况我刚才已经隐晦透露了。我问你们圣光信仰知道么,而既然是顺你们现在的势,自然就是将你们推荐给暗影信仰。”
“可我们需要的技术服务,不是力量本身。”传奇阶辩道。
“我推荐的这个,就包含技术服务,它拥有神格、神职,能够赐予神术,但没有自我意识。规矩都在明处,不会有额外要求,获得多寡完全个虔诚度挂钩,不想玩随时可以放弃,想玩的时候再回来,大门仍旧敞开。怎么样?是不是好的有点梦幻?”
传奇阶点头:“如果您说的这些没有水份,那确实是梦幻级的,正适合我们。”
凯恩笑:“天上掉馅饼,哪有那么多好事?有一句话叫做‘人间正道是沧桑’,这条路可不好走,直指本心,容不得半点奸猾,开始时也显得很鸡肋。那么问题来了,即便是这样,你们也愿意走吗?要知道,暗影信仰虽然不会贪图你们额外的奉献,又或趁机提价,但我的介绍费可不便宜。你们还是回去好好想一想,此刻急着大包大揽,回头搞的大家都不愉快。”
最后,凯恩拿出老佛爷的经典台词:“谁要让我一时不愉快,我会让他一世不愉快。”……
除了跟虚空精灵们互动,跑去燃烧平原调查命运四人组根脚的法身,这几天也有了可观的收获。
奥拉夫家的事,说起来也不是特别复杂。
奥拉夫的父亲是将军,拉扯奥拉夫的叔叔,也就是他父亲的亲弟弟在军队后勤部门任职。
这种事在王国并不算什么,往好听了说这叫举贤不避亲,往难听点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发达了提携一下亲友,人之常情。
至于被提携者能不能把事做好,只要不超限,就没人会多说什么,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但奥拉夫的这位叔叔就超限了,巨大亏空,奥拉夫的父亲都兜不住。偏偏关键时刻,他的这位叔叔跑路了,想玩丢车保帅都做不到。
然后就是树倒猢狲散,但落井下石着太众,以至于家破人亡,以奥拉夫为代表的一些亲近之人,就觉得这里边问题太多,应该是被陷害了。
是的,没有确凿的证据。军队也不比寻常单位,出了事之后,奥拉夫都未能见其父一面,只是通过自身对父亲平时的作风、性情,以及一些亲友的相关认知,来做出判断和推测。
至于前往暮色森林,就是因为奥拉夫的叔叔希卡普,最后现身的地方就是那里。或者说,人是在那里失踪的。
了解了这些情报后,凯恩不得不承认,奥拉夫说涉及的事件有些俗套。
不过不要紧,命运之子往往是从烂俗事件切入,最后引出世界危机级大事的。所以有点耐心,相信不会太令他失望。
另外,他也该安排下他扮演的布洛克斯与四人组再相逢的戏码了,得时不时的露个脸保持下存在感,这样一来,成长快速的命运之子才不会当其为路人甲忘掉,而是看做队伍中的编外后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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