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鬼的脸原本就很苍白,此时更加苍白了,他开始惊恐,想发出尖叫声,可是脖子早已被勒住了,鬼气源源不断被伍煦吸去,再这样下去,恐怕无法再维持这魂力而被黄泉席卷去了那阴曹地府,以自己生前死后的所作所为必下十八层地狱受万年苦刑。
这怨鬼扭过头了,看着李总旗,从嗓子里挤出两个字:“救我。”
李总旗脸色之苍白比怨鬼的差不了多少,但是眼下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他抽刀出鞘了。
此时,郝大头奋力在拉着勒在怨鬼脖子上的缚虎索,而伍煦与怨鬼两手仍然纠缠在一起。杨捕头自怨鬼从他身上脱离后,自己的魂魄受了牵扯,一时头晕目眩,坐倒在地,小董正扶着他。
李总旗的刀是一把很锋利的刀,刀势很快,斩向缚虎索。出刀的瞬间,伍煦发现先前竟没看出来,这位胖脸上总挂着随和笑容的李总旗,原来是一名很厉害的刀法高手。
缚虎索虽然能缚人缚虎还能缚鬼,但再特别毕竟只是一根用人世间的材料制出来的绳索,不是封神传说里的捆仙索,被李总旗这样的刀客高手用锋利的刀斩上一两刀,也是会断的。
李总旗出刀的时机还算不错。只要他斩断了缚虎索,协助怨鬼打败伍煦和郝大头,这个局便还做翻盘的机会。
刀锋落了下来,缚虎索没断了,只见血花溅起。
这是小董的鲜血,他冲了过来。在李总旗这样凌厉的刀之下,小董的刀是挡不住的。小董的刀被磕飞,李总旗的刀势未了,斩在小董的肩膀上。小董用肩膀扛住了这一刀。
杨捕头虽然头晕目眩,但仍然看到了这一幕,他奋力想要站起来,但刚站起来,又踉跄倒了下来,他的牙齿几乎咬碎,努力爬向那里去。
李总旗想要收刀再出招,但他发现他没能做到,因为小董双手抓住了他的刀。李总旗的刀在小董的肩胛骨上划出让人牙酸的声音。
伍煦看到此情此景,想起了之前韦勇也是这般舍命相救,一股热血澎湃涌上心头,他无法控制体内的吸力,那阴冷的怨鬼气吸入体内之时,自己骨头里都像被冰在刮着,但他知道眼下他必须抓着这怨鬼不放,否则怨鬼一旦脱开,便再难制服。一念及此,伍煦手上更是倾尽全力,甚至渐渐将怨鬼的手捏扁。
眼见那怨鬼渐渐变得无力颓废,李总旗又急又怒,飞起一脚,重重踢在小董的胸口。小董再也无法抓住那把沾满他鲜血的刀,面朝下俯倒在地。
杨捕头目眦欲裂,爬了过去,想要撕下衣衫帮小董包扎伤口,却发现自己此时眩晕之下,撕不开衣衫。只能用手压住伤口。
伍煦看着郝大头,喊道:“郝大哥!”
郝大头知道他的意思,喊了一声:“撑住!”。放开手中紧扯着的缚虎索,随手抄起一把条凳,一招“力劈华山”砸向李总旗。
李总旗一刀砍下想要砍开那条凳,却发现条凳太厚实,刀砍入一半被卡中间。此时,眼角余光骇然见到郝大头一个滚地,手中亮出一柄匕首,扎向自己。
李总旗避之不及,腹部中了郝大头匕首一刺,疼痛慌乱中抽不出刀,便弃了刀,急忙回撤,拾起了小董之前被磕飞了的那把刀。
郝大头拿着匕首,冷冷笑道:“这就是你们这些所谓刀客和我们这些老兵的区别。”
缚虎索松开之后,怨鬼终于可以叫了出来,但此时已经变成惊恐的惨叫。它的怨鬼气已经被伍煦吸得接近枯竭,魂力不济,已经明显感觉到了黄泉之力,一波波如水浪,渐渐淹没自己。
伍煦也感觉到了怨鬼的颓势,他亲眼看见怨鬼身上渐渐变得透明,四周漾起波纹,他甚至隐隐感觉到了一阵如在水中。
怨鬼最后说了一声:“我恨你们!”说完,像是溺在水中,痛苦地被什么卷走了。
伍煦一阵心悸,觉得空落落的,方才体内的那股吸力,也将这两日练出来的纯阳真气也吸了个干净。但他强打起精神,挺直了腰杆,目光如剑锋一般,看着李总旗,手中的绣春刀,缓缓出鞘。
李总旗此时发现自己已无胜算,一个郝大头他都难以对付,更多了一个竟能把怨鬼打败的伍煦。便笑了笑,将手中的刀扔下,说道:“我投降。”
郝大头将缚虎索扔了过去,让李总旗先自己把双手缠住。李总旗松了一口气,这说明他们没冲动到要杀了他,便拿起缚虎索将自己双手捆起,再由郝大头绑好。
这时,杨捕头站了起来,手中拿着小董的刀。李总旗惊恐地喊道:“你不能杀我!”
杨捕头看了看伍煦和郝大头,伍煦看了看地板,郝大头看了看天花板。两人说道:“我们什么也没看到。”
李总旗这回真害怕了。杨捕头此时杀气腾腾地向他走来,一刀斩落。
第二天,驿站里,伍煦看着杨捕头说道:“能弄妥当吗?”
杨捕头笑了笑,说道:“不就是嫁祸吗?好像谁没见过似的。”
郝大头一听杨捕头在学他昨晚说过的话,哈哈笑了起来。
旁边还有个人,想笑,却呻吟了起来。
伍煦说道:“你都受了伤,不好好养伤跑这儿来干嘛?”
那呻吟的人笑道:“您二位是我个杨大哥的救命恩人,这碗酒,我舍命陪君子。”原来这人是小董,他的肩膀和手臂已经被伍煦上了药,绑好吊着。只能用另外一只手拿着酒碗。
“关于李总旗的呈报,是你们写还是我们写?”杨捕头问道。
郝大头想了想,说道:“你们写你们的,我们的待回去之后禀报给我们们赵千户,由他呈报。”
伍煦喝了一口酒,笑道:“杨捕头你那一刀好有气势,把那李总旗都吓尿了。却只是砍了他一刀肩膀。”
杨捕头说道:“他砍了小董肩膀一刀,踢了一脚。我砍他一刀,你又踢他一脚。也算是了了私仇。其余的,便是公事。”
郝大头钦佩地说道:“杨捕头,对你,我算服了。如果不是我们那儿条件太差,我都想禀报赵千户,让他招你去我们那里呢。”
杨捕头哈哈笑道:“捕快是贱役,能进锦衣卫自然好。只是我家在这里,不愿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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