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秀夫披了件外衣走了出去,却见陆枫和几个家丁已经被敲门声吵醒。
陆秀夫令家丁打开门,只见门外出现两个年轻人相互搀扶着,其中一个面色苍白,似乎受伤不轻。
那受伤的年轻人问道:“敢问这里是……陆秀夫老先生家吗?”
陆秀夫诧异地说道:“在下正是陆秀夫,但自问不敢以老先生自居,请问公子是何方人氏,为何深夜来访?”他捋一下胡子,自己正处于壮年,总不能算是老先生吧。
“在下……方龙,特地赶来通风报信的。”来者正是方龙与阿俊。方龙挣扎说完,又昏了过去。
际秀夫正想上前察看,陆枫想到最近有不少陌生人在自己家附近转悠,他一把拦住陆秀夫,说道:“父亲,小心有诈!他们随身带有刀剑,等我来盘问清楚再说!”
陆枫说罢,转头用剑指着阿俊的脸说道:“你们是什么人,快从实招来!”
阿俊见方龙又昏过去,已经是心急如焚。加上两人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又累又饿又渴的,他气不打一处来,喝道:“我老板已经说得清清楚楚,我们是来通风报信的,你们爱信不信!”
阿俊说罢,扶起方龙转身就走。
陆枫一把抓住房阿俊的胳膊,说道:“你们不说清楚,休想离开!”
阿俊用劲一挣便挣脱了,陆枫不甘心地再一抓,阿俊正在为方龙的伤情分心呢,被陆枫一把抓到了胳膊方下,正中胸前。
阿俊气得脸色大变,怒骂到:“无齿之徒!”一手扶着方龙一手抽剑便刺!
陆枫抓到对方之后,感觉到手中所触竟是一片柔嫩,不由得愣了一下。但他感觉眼前寒光一闪,对方的剑已是刺了过来。他见对方剑招凌厉,慌乱之中挥剑抵挡,两人乒乒乓乓过了几招。
陆秀夫见儿子不问青红皂白的就跟对方打了起来,不由得又急又气的,大喝一声:“枫儿还不速速退下!”
陆枫正狼狈的招架呢,听得父亲发怒,赶紧收招退到一边。
陆秀夫对阿俊行了个礼,说道:“这位小英雄,你同伴看来受伤不轻,不如就在舍下先行歇息,一切待天亮了再说。陆某让下人去请大夫过来为他诊治,你看意下如何?”
阿俊愁着方龙的伤情,看了看外面屋外黑乎乎的,想到人生地不熟的乱闯也不是个办法,只好依了陆秀夫的意思。经过陆枫的身边时,他狠狠地瞪了陆枫一眼,陆枫被他气场所震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陆秀夫让陆枫和家丁连夜赶去请了个大夫过来。
经过诊治,方龙并无大碍,只是受伤过重,加上劳累过度而导致晕厥而已。经过喝了一小碗生血汤之后,人已清醒过来。
方龙刚一醒来,关切地对陆秀夫说道:“陆先生,您有生命危险,必须及早做好防备啊。”
陆秀夫诧异地说道:“这位小哥,陆某只是一个普通的书生,并无与任何人结怨结仇的,何来生命危险之说?”原来陆秀夫的东家李庭芝升任淮南节度使之后,调至京城临安府上任。而陆秀夫不愿前往京城,就告假在家。
“您是否准备要前往京城任左丞相一职?”方龙问道。
陆秀夫大惊,好友文天祥只是让自己赶到京城,说是要保荐自己,至于什么职位信中却不曾明说。此事甚少有人知,眼下这位小哥怎么能说出是什么职位来呢?
“在下确实准备要进京,但是右丞相一职可是位高权重啊,陆某哪能胜任?不知小哥何出此言?”
方龙只是听得只言片语的,他又怎么能猜得出其中的原由。他便把自己听到的,还有阿俊偷听到的信息一并告知陆秀夫。并叮嘱说明日一早就会有书生聚集在陆府门口闹事,而歹徒正好要乱中借机刺杀他。
陆秀夫听了不由得又惊又气,按自己以往的性格见到书生闹事的话,必定是会出去劝说一番的。若有人心怀不轨的话,自己仓促之下定是无法幸免于难的。
次日早上,晨时刚过,陆府门口不知从哪冒出几十位书生打扮的人。人越来越多,至中午时已近百人了。那些书生嘴里骂骂咧咧的,还往陆府砸石头、扔烂菜叶之类的。
“姓陆的,快滚出来!”
“乱臣贼子,你何德何能!我们寒窗数载,都没能当一官半职,你凭什么当丞相?”
“我们要上京告御状,将你们满门抄斩!”
“奸贼!还不滚出来!”
……
众多书生在陆府门口一集就是一整天。但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一向耿直的陆秀夫,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似乎充耳不闻的,任由他们如何叫骂,陆家大门总是紧闭着。
潘贵等人见陆秀夫闭门不出,失望的对程桂广说道:“主人,三天了这家伙竟然不上当,我们如何是好?”
程桂广略带失望的说道:“这次算他命大!我们还是按计划继续南下,执行主公的命令!”
“主人,您不随那些书生去临安啦?”
程桂广哼了一声,说道:“百无一用是书生!既然我们无法取得姓陆的人头,我跟他们去瞎胡闹干什么!”
“主人,要不我们几个今晚潜进去,取了那匹夫的首级如何?”程三和周进心不甘情不愿的。
程桂广拦住他们,喝道:“连我的话你们也不听啦?若你们一击不成功,岂不是打草惊蛇,让我们身陷重围?”
众人见程桂广发怒,不敢再言。
第四天,那些聚集在陆府门口书生见怎么闹对方都没个动静,陆续的都散去了。一部分人坚持要继续上京去闹,一部分本来就是凑热闹的、一些没有盘缠的就自行回家了。
陆秀夫见方龙在庭院中活动筋骨,关切地说道:“方小英雄,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方龙行了礼,说道:“谢谢陆先生的照顾,好多了!”
陆秀夫长叹一口气,说道:“别客气,若不是你前来通风报信,陆某只怕凶多吉少啊。”
他想到方龙弃自己伤势于不顾,一天一夜从静江奔赴全州来警告一个陌生人,这种大义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得到的。
方龙见陆秀夫神情有些感慨,疑惑地问道:“陆先生,您还要去京城吗?”
陆秀夫挺直腰身,说道:“去!陆某当然要去!此时奸臣当道、外敌侵扰,正值风雨飘摇之际,文丞相正是需要人帮忙之时!有人欲加害于我,想必我陆某还是可以改变一些事情的,我区区一介书生,岂能不竭尽所能、报效国家?”
方龙听得他说话,已经被他大义凛然的气势所感染,不由得鼓起掌来。
陆秀夫关切地问道:“方英雄,待你身体康复,就在拳脚上指点一下犬儿吧,他虽然自幼被我送去习武,但是长进不大。”
方龙尴尬地说道:“先生您只怕要失望了,我不会武功。但是阿俊挺厉害的,可以让他试试。”
陆秀夫听了有点出乎意料,因为他有听方龙说过自己还在钦州府当过指挥使,却想不到对方也是个不会武的人。
他虽然是书生出身,但是却非要让自己的九个儿子都去习武。老大叫陆羽已从军,老二就是陆枫,学成归来后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其他几个孩子相对还小,还在外跟师傅习武。
“请问方英雄此去处何?”
方龙尴尬地摆摆:“陆先生,您别再叫我英雄了。就叫我方龙好啦,我这次是陪阿俊去京城的。他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了,听说他有可能是从京城而来的。”
“哦,我听你那朋友的口音,象是江南西路一带吉州口音哦。正好我有一好友,也是如此的口音,他正是吉州人氏。”陆秀夫不由得想起好友文天祥,他的口音和阿俊的很相象。
方龙听了很高兴,心想万一到了京城临安如果没有什么收获的话,可以再陪他到吉州去看看。
陆秀夫不知道他的心思,但和他交谈下来发现他才思敏捷,应该是个好苗子,他便关心地问道:“不知你此行到了京城,有没有想过要在京城谋发展啊?此时正是国之危急关头,正是你们这种热血男儿大展鸿图之时啊。”
“不瞒先生,我文不文武不武的,既没学过四书五经,也没象您家公子一样学过一招半式。所以也没有什么雄心壮志的,只求能和家人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便是了。”方龙知道对方有意要招揽自己,便诚恳地说道。
陆秀夫听得出他的真诚,知道人各有志,也不再勉强,只是幽幽地说道:“谁不想好好的、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哦。只怕难啊……”
后花园里,陆枫见阿俊独自一个,赶紧走上去结结巴巴地打招呼:“阿俊姑……娘。”
阿俊闻言俊脸一怒,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混小子。
“不不不,阿俊兄弟。”陆枫吓得急忙改口,讨好地说道:“你武功这么厉害,跟谁学的?能不能指导一下小弟几招?”
阿俊不愿理他,扭头便走。
陆枫想去拉住他的手,阿俊反手就赏了他一耳光,只留下他独自一人站在原地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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